第一百二十四章:失眠
她是想不出誰會和自己開這樣的玩笑的。她深吸了一口氣兒,剛要開口說話,那人又說道:“打擾您我非常抱歉,還請您別讓我為難,您好歹也收下這花,這樣我也能回去交差?!?/br> 大抵也知道這樣做挺過分的,他退了一步。 比起被人抱著花跟著,顧世安自然是更愿意收下花。她沒有吭聲兒,將那人手中的花接了過來。 那人倒也還算是說話算數,微微的對她躬了躬身,轉身走了。 顧世安抱著一束花是有些無所適從的,花是無罪的,她倒沒有轉身就丟進了垃圾桶。微微的頓了頓,和小王去吃東西去了。 回到家時已經是十點多了,洗漱后顧世安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她琢磨了許久,完全想不出誰會給自己送花。 仍舊沒個頭緒她索性也不去想,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 她這段時間有些失眠,雖是在床上躺著。但仍是到了凌晨一點多才睡過去。 第二天她倒是很早就起來。離上班的時間還早,她就做了早餐。 出門的時候是和平常一樣的,到了樓下,就見陳效的車停在樓下。她微微的愣了一下,腳步還未邁開,陳效就打開車門從車里走了出來。 那天晚上半夜從寺廟離開后,他就是未出現過的。顧世安不知道他出現在這兒是要干什么,一時沒有動。 陳效倒是未走過來,若無其事的拉開了車門,說道:“走吧,送你去上班?!?/br> 他這樣子顧世安更是摸不著頭腦的。以他的性格,那天晚上摔門而去后,現在見著她,更應該是黑著一張臉,而不該是若無其事的。 顧世安很快收回了視線來,低頭看著地上的落葉,說道:“不用,有事在這兒說就行?!?/br> 陳效這下就抬腕看了看時間,挑了挑眉,說道:“你不急著上班?”他倒是難得的會為人著想了。 她是掐著點兒出的門,要是耽擱鐵定是要遲到的。 顧世安這下就沒吭聲兒。 “上車,放心,我吃不了你?!彼且恢笨粗櫴腊驳?。站在車門旁也未動。 這時候正是上班的時候,樓道里時不時的有人進進出出的。這樣子站著無疑是顯眼的。顧世安也并不和他多做糾纏,上了車。 陳效很快就從另外一邊上了車,待到顧世安系好了安全帶抬起頭,才發現一旁竟然是放了些早餐的。 陳效并未去看她,手握撐拳頭抵在唇上咳了一聲,說道:“吃吧,順路給你帶的?!?/br> “不用,我已經吃過了?!鳖櫴腊不卮?,側頭看向了窗外。 這時候上班的人多,有車子占著道,有車子調頭。在小區里好會兒才出去。 陳效一直不說話,等著車子出去,顧世安這才開口說道:“有什么事就說吧?!?/br> 陳效這下又清了清喉嚨,放軟了聲音說道:“沒事,我是特地過來送了上班的。媳婦兒,別鬧別扭了。跟我回家吧。家里沒有你,我回去冷冷清清的。不習慣,都有很多天沒睡好覺了?!?/br> 他做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來。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接著說道:“你看,都有黑眼圈了?!?/br> 他說著就將整張臉一起往顧世安那邊湊。 顧世安并沒有去看,稍稍的頓了頓,開口說道:“陳效,我提離婚,是認真的。不是在鬧著玩的,或是賭氣?!?/br> 她說著就將臉別到了一邊。 陳效就跟沒聽到她這話似的,涎著一張臉嬉皮笑臉的說道:“媳婦兒,我錯了。我知道我以前真挺混蛋,老是弄疼你。但我保證,從今往后我都不會了。我發誓。以后我一定會唯媳婦兒你的話是從,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或者我住去你那邊也行。你一定不會忍心見我孤零零的對吧?” 他這樣子,顯然是從未把顧世安說離婚的話當真的。大抵一直都以為,她是在賭氣,是在鬧著玩。 他這樣兒,顯然也是沒辦法談的。顧世安索性閉上眼睛假寐,并不說話。 原本以為陳效還要說什么的,但他卻什么都沒說,老老實實的開著車。 他倒是了解顧世安的心思得很,這次也不將車開到顧世安公司的門口,到了她以前下車的路口就停了下來。 待到顧世安下了車,又嬉皮笑臉的說道:“媳婦兒,下午我再過來接你?!彼f完這話也不等顧世安回答,直接開著車走了。 顧世安是有些摸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的,在原地站了會兒,揉了揉發脹的眉心,這才往公司走。 她的辭呈遞了上去,不知道是誰透露出的。到了中午吃飯時,就有平常關系比較好的同事過來問她是不是要走了。 顧世安并不想鬧得人盡皆知,就故作驚訝的問是誰說的。 那同事有些疑惑的,含含糊糊的說是人事部那邊傳來的消息。又問她要走是不是因為羅韻。 八卦人人都是愛的,顧世安這下就直接說是沒有的事兒。到后來有人問她索性微笑以待,什么都沒有說。 下午的時候外邊兒下起了雨來,氣溫也降了一些。顧世安早上出門時衣服穿得少,在辦公室了連連的打了幾個噴嚏。 她除了少數的東西帶了下來,但大多數的東西都是還在樓上的辦公室里的。既然已經遞了辭職報告,東西是得收收的。 但上班時間去收,顯然就是在告訴眾人她要走。下了班之后她就讓小王走,打算等同事都走了,再上去收拾東西。她沒帶雨傘,外邊兒下著雨也暫時走不了。 外邊兒的雨越下越大,她等了半個小時,估摸著同事都走了,這才上去收拾東西。 樓上果然是安安靜靜的,她已經許久沒有上班,不由得微微的有些恍惚。腳步微微的頓了頓,這才往辦公室的方向走。 她在這兒呆了幾年,留下的東西是多的。有許多都是用習慣了的。雜七雜八的收下來,竟然收了一紙箱子。 她倒也沒有完全收完,留了些明面上的東西依舊擺著。收拾完東西,她在辦公室里站了好會兒,這才關了燈關了門抱著紙箱子往樓下走。 下著雨,她顯然是帶不走這箱子的。就到資料室找了個地兒將東西放了下來。 正打算冒雨出去,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拿出了手機來看,電話是陳效打來的。 顧世安是沒有接的打算的,也不掛斷,任由著它響著。關了門背著包往外邊兒走,打算先去看看前臺那邊有沒有傘。 她耽擱的時間久,前臺那邊哪里還有人,早就下班了。顧世安走到門口,見雨勢并不是很大,就將包頂到頭上,打算一口氣沖到公交車站那邊再想辦法。 只是她還未未走,邊兒上的人就將傘罩在了她的頭上。 顧世安這下就愣了一下,抬頭看了過去。陳效將臉上的口罩扯了下來,一臉無辜的說道:“下著雨,給你打電話你沒有接我就過來了?!彼f著飛快的又將口罩給戴上,說道:“走吧,放心,沒人認出我來的?!?/br> 顧世安哪里想到他會在這前頭躲著,沒吭聲兒,依舊將包頂在頭上。往公交站臺的方向走。 她的腳步邁得很快,陳效那把傘卻始終是在她的頭上罩著的。大抵是知道了她的意圖,到路邊他就伸手拉住了她的衣服,說道:“媳婦兒,車在那邊?!蔽⑽⒌念D了頓,她接著又說道:“乖別鬧,淋了雨會感冒,不是說著玩兒的。先上車,有事咱們回去再說?!?/br> 他的語氣里是帶了些誘哄的味兒的。 顧世安并不吭聲兒,只知道往公交站臺的方向走。陳效起先還由著她,走了那么幾步就又伸手拉住了她,說道:“媳婦兒乖,別鬧了。你看你褲腿都已經濕了?!?/br> 他這下倒是細心得很??刹皇?,顧世安走得快,褲腿的下邊兒現在已經都濕了。 雨這會兒又下大了起來,地上的雨珠兒濺得更是厲害。陳效手里的傘是偏向顧世安這邊的,他的左邊已經都濕了。 顧世安太清楚他的性格,那么僵持著顯然是毫無意義的。她稍稍的頓了頓,轉身往陳效停車的那邊走去。 陳效這下倒是松開了她的手,到了車邊特殷勤的替顧世安拉開了車門。等著顧世安上了車,他將車門關上,自己這才上了車。 他外邊兒的外套是全濕了的,上了車他就往外套脫了。將車里的暖氣打開,拿出了一張干毛巾來,遞給顧世安讓她擦身上的水珠兒。 顧世安接了過來,將外套上濺的水擦了擦。沒有去管已經濕的褲腿。 陳效拿過她擦過的毛巾三下五除二的將自己隨便的擦了擦,然后對顧世安說道:“鞋子也濕了吧?濕了就脫掉,小心感冒?!?/br> 顧世安沒有吭聲兒,也沒有去脫鞋子。 陳效碰了一鼻子的灰,也不氣餒。臉上依舊是笑嘻嘻的,說起了他公司的發生的趣事來。 他邊說著邊去看顧世安的臉色,說了會兒見顧世安不說話兒,伸手摸了摸鼻子,也不再說話了。 下雨路上更是堵車,車里的暖氣開得很足。顧世安的褲腿雖是已經全濕了,但卻一點兒也不冷。 交通廣播里播放著城市的擁堵路段,陳效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看了看時間,看向了顧世安,涎著一張臉說道:“媳婦兒,堵車堵得厲害。你想吃什么,要不吃了東西再回去?我知道附近開了一家餐廳,點心做得不錯,要不去試試?” 他這樣子顧世安是不習慣得很的。 她原本是不打算和他說話的,又怕直接就過去,就開口說道:“不用?!?/br> “不想吃粵菜?”陳效這下又問道。 無論是婚前還是婚后,兩人在一起的所有時間里,他都是從未那么伏小做低過的。 顧世安忍了又忍,到底還是開口說道:“你不用這樣,也犯不著這樣?!彼@樣子,倒像是她在無理取鬧似的。 她開口說話陳效是要得寸進尺些的,說道:“媳婦兒,我真知錯了。就別鬧了好不好。我答應過奶奶,要好好和你過的?!?/br> 他的語氣是認認真真的。 原來他這樣,只因為答應過老太太的。 提起老太太來,顧世安是有那么些的恍惚的。她一時說不出話來。那邊的陳效已陡然沉默了下來。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一路堵車厲害,陳效三番幾次的想拿出煙來抽。但最終都還是未抽。 車子到了顧世安的小區外,顧世安就說道:“我這邊下就行?!?/br> 陳效哪里會讓她下,直接的將車開到了小區里頭。這時候小區里的人都已下班,停車位是緊張的。 他的運氣倒還算是好,開到樓下,一旁的花壇邊難得的沒有車在。顧世安打開車門下車,他立即也跟著打開車門下了車。 顧世安這下就回頭看向了他。 陳效的臉皮厚,臉上半點兒不自在也沒有。指了指身上的外套,說道:“你忍心讓我穿著濕衣服回去嗎?” 顧世安并為所動,他立即又找出了新的借口來,說道:“上次我不是有一條領帶掉你這兒了嗎?我上去找找。要是沒找到我馬上就走?!?/br> 他不過就是在找個借口而已,顧世安這下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沒有?!?/br> 陳效狡猾的一笑,說道:“我都沒告訴你是落在哪兒的,你怎么知道沒有?” 顧世安這下不由得一噎,陳效已大搖大擺的上了樓。 他這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到了門口就停下來。等著顧世安開門。 顧世安倒是很快就開了門,她并沒有往里走。將鑰匙丟在了一旁,說道:“你找吧,覺得哪兒有就在哪兒找。如果沒找到請馬上離開?!?/br> 那領帶她早已經丟了,陳效哪里會找得到。他的目的也不在此,環視了一下四周,咕噥著說道:“挺冷的,肯定得感冒。我得喝杯熱水?!?/br> 他以往過來都是跟一大爺似的,今兒卻不是了。自己就往廚房的方向走去,打算自己動手燒熱水。 顧世安這下才知道,自己讓他進門完全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她立在原地沒動,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剛才說了,你找了東西就會離開的?!?/br> 陳效已進廚房里去了,不知道聽到還是沒聽到。過了那么差不多有兩分鐘他才出來,見顧世安還站在原地,他就笑嘻嘻的說道:“媳婦兒,別那么認真好不好。我就只想喝杯熱水而已,你不會連水也舍不得給我喝吧?你看我衣服都已經濕了?!?/br> 他說著就將外套脫了下來,遞到顧世安的面前,示意顧世安看。頓了那么一下,他接著又說道:“看在我送你回來的份上,就讓我喝杯熱水再走。我要是感冒了你不也得心疼?!?/br> 他這臉倒是大得很。 顧世安也懶得和他扯,說道:“鬼才會心疼?!?/br> 她說著也不去管他,直接往臥室去換衣服去了。等著出來的時候陳效已端了杯水坐在沙發上坐著了。他倒是一點兒也不客氣,將電視也打開了。 見著顧世安他特意的揚了揚杯中的水,再次的重復道:“我喝完就走?!?/br> 顧世安也不理他,自己也倒了一杯熱水喝下,然后直接往廚房里去了。 眼不見心不煩,她索性也不出去。就在廚房里做起了飯。一個人吃的飯是簡單的,一個清炒西蘭花,一個西紅柿炒雞蛋,一個小白菜豆腐湯。半個小時就已做好。 客廳里一直是沒有聲音的,她原本以為陳效已經走了。正準備先將飯端出去,一回頭,就見陳效懶洋洋的站在廚房門口。 顧世安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問道:“你怎么還沒走?” 陳效又舉了舉手中的玻璃杯,說道:“一杯水還沒喝完?!彼f完自個兒就進廚房里來拿碗筷,認真極了的說道:“而且做客人就得有做客人的自覺,主人都已經進廚房做飯了,當然得吃了飯再走了。哪能浪費主人的一片心意,你說是吧?” 他這歪道理倒是多得很,這臉皮更是厚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顧世安一時竟然找不到可反駁的,眼睜睜的看著他拿著碗筷端著菜走了出去。 見顧世安出去,他這下反客為主了,招呼著她快坐下吃,待會兒得冷了。 陳效顯然是賴著不走,吃了飯自告奮勇的就去洗碗。 他賴著不走顧世安拿他是沒辦法的,顧世安也不管他,去洗漱去了。她并沒有和陳效說話的欲望,待到洗漱出來,就直接的去了書房。 既然已經地上了辭職報告,她自然是得找工作的。 網上招聘的職位挺多的,都是五花八門的。顧世安瀏覽了一圈,挑了幾家覺得比較好的出來,都投了簡歷。 投完了簡歷,她就發起了呆來。在書房里坐了良久,直到看時間不早了,這才出去。 客廳里是空蕩蕩的,雖然電視還開著。但卻并不見陳效人。 她在書房里待了兩個多小時,原本以為那么晾著陳效已經走的了。她還未松口氣兒,往沙發那邊走去,才發現他壓根就沒有走,而是已經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的樣子是還沒洗漱的,應該是看著電視就睡著的。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看樣子并不像是假裝的。 顧世安的腳步就頓了下來,站了一會兒,這才進了臥室。 陳效是被凍醒的,醒來時客廳里的燈光是亮著的。他微微的有那么些的恍惚,待到清醒過來,他這才想起他這是在顧世安這邊。 他就伸手揉了揉眉心。想起顧世安還在書房,他就往書房那邊走去。 他伸手敲了敲書房的門,里邊兒并沒有任何的反應。待到推開來,才發現里邊兒是一片漆黑的,哪里還有人。 陳效這才想起去看時間,竟然已是十二點多了。他竟然一覺就睡了好幾個小時。 陳效有那么片刻的恍惚,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直接就往浴室那邊走去。 這邊是并沒有他的睡衣的,他索性裹了浴巾就直接出來了。他一向是臉皮厚習慣了的,出來之后直接的就去往臥室走去。 待到伸手去擰門把手時,他才發現門從里邊兒反鎖了。這倒是他沒有預料到的。他微微的怔了怔。 剛才就已經睡過了,這會兒他是睡不著了的。索性又撿了穿過的衣服穿上,站到了陽臺上抽出了煙點燃。 他那么厚臉皮的,有點兒確實是沒說謊的。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睡好了。 老太太過世后,他是消沉的。開始的那段時間是夜夜買醉。到了后邊兒處理完了老太太的遺囑,公司里的事情多,他幾乎都是早出晚歸的。 等著某天早下班回家,才發現家里是空蕩蕩的。并沒有顧世安的身影。 他起初以為她是加班,并沒有在意。待到久等她不回來,他去臥室時,才發現她的東西都已經不在了。 習慣是可怕的東西。明明之前不覺得,這會兒卻突然覺得整個屋子空蕩得可怕。 陳效的思緒微微的頓了頓,掐滅了手中的煙頭。他并沒有離開,臥室進不去,他就去了隔壁的書房。然后閉上眼睛躺在了窄小的床上。 雖是閉著眼睛,可腦子里是清醒得厲害的。陳效就那么一動不動的躺著。躺了那么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又坐了起來,拿出了一支煙點燃抽了起來。 他這段時間的煙癮是大的,身上幾乎是隨時都是有煙的。 抽了大半包煙,坐了良久。直到天邊兒微微亮起來,他這才閉上眼睛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這一覺是睡過了頭的,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屋子里是靜悄悄的。顧世安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就走了。 陳效在客廳里站了會兒,這才去洗漱。還未洗漱完手機就在客廳里響了起來。他也并沒有去管,等著出去,這才拿起了手機來回撥了過去。 電話是孫助理打來的,陳效撥回去也不問他是有什么事。而是懶懶散散的讓他去看哪里有有情調,適合吃飯的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