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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沒有陳聰和的任何回音。 “……師傅” 最壞的結果絲毫容不得秦桑多想。 隨著第一個沖出棚的人盡數驟現在面前。 “秦老師!” “陳,陳,陳爺他,他昏過去了!” *** 北城同心醫院急診手術室門前,手術室上方的紅燈隨著移動病床的推入驟亮刺眼。 秦桑后退了幾步,背抵著墻,抱著腿蹲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在那顫抖著不停。 她的目光無神的盯著緊閉的門,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眨眼,如果不是那漂亮的杏眼里閃著陣陣水光,任誰都以為面前的不過是一座人形雕塑。 陳瑤在一邊安慰著她。 宋漾登記完,遇到了半路趕來的江聽,兩個人一起到了手術室門前,宋漾一眼看到角落里落魄的人,忙走了過去,蹲下,他并來得及出聲,就被眼前人突然而至的視線鎖住。 秦桑紅著雙眼睛,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語氣歇斯底里的急切:“宋漾,你能不能也進去救救我師父,我害怕,我怕……” 進手術室之前已經診斷過了,高血壓性心臟病引發的急性腦血管破裂,秦桑不傻,在聽到后面的腦血管破裂時,就已經陷入了無底的恐懼黑洞里。 這種病……會死的…… 宋漾眼神暗著,伸手替她擦著灼熱的眼淚:“抱歉,這是神外的手術,我做不了。不過你放心,我來的路上就已經聯系過了,主刀的是神外的主任,很有權威性又專業,技術比我厲害多了,你師父不會有事兒的?!?/br> “桑桑,你得相信你男朋友的話,他也是醫生啊”陳瑤盡管難受,但作為長輩,只能藏著自己情緒,安撫著:“你放松一點,陳爺福大命大一定會逢兇化吉的?!?/br> “……” 與死亡逐鹿的時間里,秦桑聽不見任何的善意,她將頭埋進膝蓋里,徹底沉浸在焦灼的等待里,又拒絕與外界交流。 江聽從兜里摸出一包紙巾都給宋漾,讓他用來給秦桑擦眼淚和鼻涕。 盡管他心情也不好,但理智占了上風,條理清晰的問:“我們都不算家屬,甘老師那邊要不要通知一下?” 陳瑤想了下:“紙是保不住火的,陳爺的兒子人在國外,暫時趕不回來的,甘老師腿腳不好,江聽,你去陳爺家親自接一下吧?!?/br> 江聽應著,快步離開。 后來的時間等待太過漫長,每一秒度過的猶如四季,看著急救室的門打開一次又一次,秦桑的神經也被牽牽扯扯,逐漸紊亂,忘了是第幾次的開門,小護士急匆匆的沖了出來,喊著:“哪位是家屬?” 秦桑下意識的站了出來,“我,我是?!?/br> 雙腿麻到失去知覺,她聽見護士說:“我們現在急需A型血,請問——” “我是,我是A型血,抽我的?!?/br> 這大概是秦桑對自己的血型最認同的一次。 曾經自認為骯臟的血如今竟然也能派上了用場。 不顧宋漾的反對,秦桑執拗的讓醫生抽了400cc的血。 如果不是礙于規定,她在當下的沖動里會希望被抽的更多,好像只有這樣,那虛無縹緲的希望才能清晰那么一點。 往手術室回去的路上,宋漾垂眸,看見了女孩蒼白到毫無血色的唇,閉了閉眼,“你剛抽了血,身體會不適應的,先去休息一下?!?/br> 秦桑用嘴呼吸著空氣,搖搖頭,她要等結果的。 二個小時后,江聽將甘婧慈帶到了急診室門前。 書香門第出生的甘老師在這種情況下所有得體都崩潰到支離破碎,她揪著衣角的布料,一次又一次擦著臉上的淚水。 秦桑自責的不敢靠近這位頓時老了很多的師娘,明明前幾天自己還信誓旦旦答應師娘會好好照顧師父的。 但是,她沒有做到。 就像當初。 她沒有保護好爸爸一樣。 現實無情,給她狠狠的甩了一個巴掌,她愣在宋漾的懷里卻絲毫溫度感受不到,身體控制不住的顫顫巍巍,眼前的場景突然模糊了下來,耳畔所有的聲音都被放大,沉重的呼吸聲,師娘的啜泣聲,以及其他的嘈雜的呼聲。 她意識開始渙散,真正陷入昏迷之前,頭頂上方有人喊著她的名字,語氣急迫卻含著關切,她應該是被人摟進了有力的臂彎里。 久久地,不曾放手。 第60章 塵埃 血型 午夜12點, 距離秦城深度昏迷,渾身是血的被推進手術室時已經過了8個小時。 寂靜的長廊上,冷冷清清, 空無一人,望向盡頭便是一片漆黑, 像是襯托著此時的氛圍一樣, 但凡有點想象力的人, 都會覺得,那邊區域里,也許會走出一個穿著黑色袍子, 手握高出人身一頭的豎長鐮刀。 微微光影沿著邊緣緩緩匯聚到刀尖,一閃而過的聚光象征著它的鋒利。 來人的身份不可輕蔑,那是一陣死亡的氣息彌漫在他的周身,身后的黑暗里彌散著多少不甘的靈魂,誰都不可而知。 秦桑一個人縮在手術外的座椅上等待著結果。 手術室上那盞刺眼的紅燈終于在一個小時后熄滅了,伴著徐徐移開的手術門,里面一個穿著藍色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 秦桑神色終于有了波動,長時間維持著一個動作早就導致她四肢有些麻痹,可她眼下什么也管不著, 吃力的站起身,略有些重心不穩的跑到了醫生的身邊, 眼泛淚光,語氣急切的問道:“醫生, 我爸爸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