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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真聽懂了,還是心累了不想聽了。 秦桑打字打到虛脫,整個人癱倒在床上,剛才的解答過程讓她想起以前求著宋漾給她講高數題的樣子,哪一步不懂就讓他講哪一步,跟個點讀機一樣。 一道完整的求證題能被她抓出十個難點,宋漾總是有問必答,耐心也很好,一遍不行,他能堅持給她理到通順為止。 那時的自己可以確定宋漾從來都認為花在她身上的時間是值得的并且也很享受有她的時刻,因為他就算是不厭其煩的講題時,嘴角也是帶笑的。 當年不清楚原由的她現在藏在被子下,心口里漾起的情緒讓嘴角輕輕上揚起,很新奇的感覺,像是被人需要的欣慰,又像是感謝自己在意的人也愿意做出向自己圈子靠近的努力。 她高興了下,又回到了對話框。 一棵桑樹:[我還以為你是很認真的從我的心跳里聽出些不對頭。] S:[?] 一棵桑樹:[就是類似奔馬音,開瓣音,心包叩擊音之類的。] 一棵桑樹:[你還別說,我剛剛又去重新聽了一遍,節奏上真的很像馬在跑誒。] 一棵桑樹:[你說我不會真的得了什么心肌病吧,啥二尖瓣狹窄的。] 秦桑發完,心里就很不踏實,今晚的情緒波動異常,現在又進入了杞人憂天的階段,尤其是等待宋漾回復的過程,拖延一秒,她就冷不丁懷疑是不是揣測是真的,好在宋漾回的及時。 S:[……] S:[你醫學上的東西懂的還不少。] 秦桑打字的手顫了幾下,宋漾說的不止今晚,還有前幾天在醫院里,她當著他的面班門弄斧用醫學相關的知識證明自己耳不聾眼不瞎的事。 秦桑想了想,抿了抿唇,最終猶豫的發了八個字: [耳濡目染潛移默化。] 發完這句話,她就把手機扔在了一邊,不敢再去碰。 不知道宋漾能不能理解她話里的意思,秦桑將大被蒙過頭,不是刻意的懷舊,只是實話實說。 播音主持專業的課很少,特別是大一,她幾乎天天都有不少的時間玩樂,但宋漾就不同了,周一到周五幾乎天天滿課不說,晚上還要上三個小時的自習,更過分的是,周六或者周日還有不固定的實驗課,繁瑣的話,早上八點進實驗室,怎么也得下午兩點后再出來。 按此算下來,空余時間就只剩下早午晚飯了,這哪里夠他倆談戀愛的,于是很閑的秦桑為了證明自己交了個對象而不是飯友,有空就跟著宋漾去蹭他們臨床的課,反正是敞亮的階梯教室,不差她人的一個位置。 說是蹭課,那就是蹭課,宋漾上課的狀態很認真,秦桑坐在他旁邊也自然不會去打攪他,她甚至擔心被老師抓包還影響到宋漾索性連手機都不玩,就專門在網上淘了些臨床相關課程的電子書,假裝自己也是他們班的一份子,帶著iPad聽老師講課,久而久之就能懂一些通俗的。 剛想完,秦桑就聽見手機發出了消息提醒。 她在被窩里躺平,一動也不敢動,心臟緊張的跳著,腦海里害怕和期望原地打著架,最后實在是出于好奇心害死貓的動機,秦桑一把摸過手機點進了微信。 宋漾發了三個消息。 S:[。] S:[呵] S:[微笑.jpg] “……” 秦桑眨了眨眼,頓時覺得心有愧疚。 宋漾的回復不論哪一條都在狠狠的扇她耳光,控訴著她沒皮沒sao的還好意思提以前。 果然到現在,他們的關系還是很緊張,摸索了半天都沒讓她找到個分寸感。 一時之間還不知道回什么。 宋漾的下一條消息又來了。 S:[這么看來你記性還挺好?] 一棵桑樹:[還行吧。] 她反正不能給他糾正說是,只有與他相關的事,她才記得清清楚楚。 然而…… 又三條。 S:[。] S:[呵] S:[微笑.jpg] “……” 梅開二度是什么鬼。 她拋了一場竄的問號過去。 下一秒。 手機再次連鎖三震動。 S:[睡吧。] S:[再熬夜,以后容易癡呆。] S:[微笑.jpg] “……” 秦桑:??? *** 被宋漾的警告鬧得一整晚都沒怎么睡好的秦桑終于在早上六點多鐘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原以為能睡到下午趕棚前的一個小時再醒,卻不料閉眼后的三十分鐘不到,就被一通電話吵醒。 秦桑本身沒有起床氣,此時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機,看都不看一眼來電顯示,就將電話接起放在了耳邊。 “喂?!?/br> 她的聲音軟糯似棉花又因為清晨的困倦而低啞不清,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溫婉的女聲淺淺輕笑,“今天沒工作嗎,還賴床呢?!?/br> 熟透了的聲音。 秦桑的眉頭剎那間就皺成了川字,全身的疲憊一掃而空,她冷淡的嗯了聲,睜眼靠坐了起來。 掃了一眼屏幕上的顯示——王琴儷,一片嫌惡的心里忍不住爆了句臟。 電話那頭的婦人是她在血緣上不能不承認的母親。 前十八年生她養她在她的面前盡心盡力的扮著任勞任怨的賢妻良母形象。 親朋好友都稱贊王琴儷是父親秦城的賢內助亦對她關心備至體貼入微的好母親,秦桑曾一度以為自己的家庭令人艷羨,是不可多得的幸福美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