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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笑的提不上氣,換了一會兒才在麥克風前對里面的人說:“活久見了哦,誒,里面兩個,誰的心跳趕緊認領回去?” 雖然是個問句,但大家對答案心知肚明。 秦桑尷尬了要死,左手肘撐在桌上,掌心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顫顫巍巍的抬了起來,無力晃動的跟個沒骨頭招搖的白旗。 “是我……” 丟死人了丟死人了丟死人了。 哪里有洞啊,她好想鉆。 七葫蘆娃,我是你爺爺,你把我收了進去吧。 導演盡量忍著笑:“年輕就不一樣啊,節奏鬧得我還以為是在夜店開Party時,為了追求刺激,讓DJ敲起了陜西大腰鼓?!?/br> “……” 棚里嚴肅的氣氛因為被她的小意外緩和不少,他們的笑帶著分寸,沒多久就散了,身邊的清笛和監聽室里的配導都在開導她,讓她放松。 后來出棚后,清笛還主動邀請秦桑一同出去吃飯,兩人聊了些職業方面的想法和前景。 清笛又主動談及了江聽。 她說也沒別的意思,主要因為她自己前不久同江聽也合作了部BG廣播劇,覺得他人不僅拽還蠻有趣的。 秦桑對此不置可否。 于是清笛問:“所以你跟jiejie實話實說,那天你說的不喜歡江聽,是真的嗎?” 突如其來的被人問,秦桑喝了口奶茶差點被嗆,借著隨手抽過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角的功夫才緩了過來:“當然是真的?!?/br> 她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能實話實話。 “哎,那還真是可惜了,老實說,我也是你們的CP粉?!鼻宓研臎龅膰@了口氣,將手機里一張照片翻了出來。 秦桑接過遞來的手機,目光瞬間靜了下去。 畫面里,十八歲的她穿著厚實寬大的白色棉襖趴在圖書館的桌上沉沉的睡去。 靠近她的旁邊,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正值中午,陽光毫不避諱的從外面如瀑的灑了進來,似金黃色的幔紗將她靜悄悄的攏住,原本烏黑的頭發在此刻變得金黃,光滑白皙的皮膚被襯得越發的溫軟干凈。 那時的她睡得很安穩,像是在做什么美夢,嘴角上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勉強在腮幫下方托出塊嬰兒肥,除了漂亮更多的是可愛。 清笛低眸也瞧著這張照片,解釋道:“這是江聽的手機鎖屏,我無意間看到就問他要了過來,起初他還不樂意,后來念在我是前輩的份上就隨了我,不過卻反復再三的強調讓我不要發出去?!?/br> “我刷過你們的微博和超話,知道你們大學就認識,看到這張照片我也不奇怪,只是江聽把它設置成鎖屏,需要三思的就不止是我了?!?/br> 清笛的話里意有所指,秦桑聽懂了,將手機退了回去,悶頭默不作聲的喝著剛見底的奶茶。 第一期完整的錄制結束后,清笛加了她的微信,主動將照片傳給了她,連帶的還有一份音頻,原以為是和照片相關的述白,隨手點開,內容差點沒讓她當場陣亡。 導演竟然讓錄音師將她的心跳部分單獨截了出來,甚至還做了處理,將她的臺詞部分的音量弱化用來強調她的心跳快的有多荒唐。 晚上睡覺的時候,四周一片幽靜,秦桑再次想起來那段出糗的心跳聲。 入行的前兩年,她就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但那時候念在經歷尚淺膽子也小,倒也情有可原,可偏偏現在問題依舊存在,到把她自認為的兢兢業業勤勞本分打回了原型。 “是不是說我入行幾年其實沒什么長進?!?/br> “那我真的很沒用啊,前途簡直一片黑暗?!?/br> “啊,好想回爐重造啊?!?/br> “實在不行,要不報個傳媒班再練練?” 她眨了眨眼,盯著面前一片黑暗的虛無,越想越沒有睡意,胸口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塊壓住心臟,沉重抑郁,十點過后的夜晚果然最容易網抑云了。 秦桑放棄了掙扎,起身伸手摸來了手機,漆黑的床頭亮起了小塊溫黃的光,細指點了幾下,戳進了自己的朋友圈。 隨便滑了滑,秦桑才發現不少同行都在分享錄音棚的事,不論囧軼。 細看了些,才驚覺她的遭遇在某些同行面前簡直小巫見大屋,剛才的小情緒像是找到了相似的同伙,瞬間寬慰了不少,她揉了揉鼻尖,沒有猶豫,將自己的音頻也傳了上去。 并加了竄文字:日常垃圾。 或許也能讓看到的同行了解到配音事業上不優秀是常態,努力也是常態,努力后依舊不優秀更是常態。 確認發送后,秦桑去刷了些搞笑的短視頻疏解心情,等再回到微信已經是二十分鐘后了。 秦桑在圈子里五年,因為長得漂亮性子好,大家都喜歡跟她打交道,久而久之,微信里就多了很多“朋友”,看見她新發的朋友圈,短短時間內點贊評論的不再少數,不限男女。 三四個不怎么熟悉的朋友一致評論:[抱抱,是自家人了。]表示他們都經歷過。 秦桑欣慰的笑笑,統一的回了個小綠人抱抱的表情包。 有個之前合作過的同行評論說:[心跳amsr?愛了,今晚就在這睡下了。] 片刻,他又對上面的話補充道:[我是來睡覺的,但這聽的我要發春了。] “……” 秦桑嘴角抽了抽,一時間不知道回復什么,猶豫片刻,決定發個表情敷衍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