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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之遙到底沒忍住,一巴掌拍上他后腦勺,道:“我跟你講話呢,你在無視誰啊?!?/br> 不過等她看向你時,還是一副熱情洋溢的笑臉模樣,語氣也很輕快:“他說得沒錯,跟我走,我給你買好吃的!” 謝飛松對她的變臉習以為常,輕輕哧了一聲,又被撞了一肘子。 你看了都覺得疼,輕輕“嘶”了一聲。 謝之遙看向你,一下露出會意的笑容,大發慈悲地放過謝飛松,笑容滿面地挽上你的手,另一只手對傅和玉揮揮:“學弟,下次再單獨請你,今天我先請這位學妹去喝東西哦?!?/br> 算作臨時把他拋下的道歉。 謝飛松催促道:“快走吧你,人家下午要上課了?!?/br> 打斷了傅和玉跟謝之遙的交流。 謝之遙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拉著你往門外走。 你忍不住回頭。 他是有意的嗎?怕你還在意? 謝飛松正看著地面,眼皮半垂,透著一點蕭瑟憂郁。他慢慢抬眼,在對上你目光的那一刻,眼睛一下睜大,很快又恢復如常,笑了一下,帶著一點壞,朝你眨眨眼,等你像往常一樣露出氣鼓鼓的模樣。 但你沒有。 你忍不住對他笑了一下,微微搖著頭。像是感激,又像驚訝,帶著點自己都難言的羞澀。 你想告訴他,不必如此,你已經不在意了。 謝飛松站在原地,看著你們的背影,直到你們離開很久很久之后,還在想著你最后那個笑容,苦笑了一聲。 不在意了嗎? 他當然希望你不在意,可也害怕你這么快就走出來。如果傅和玉這樣的人都留不住你的步伐,那他又能做什么。 你像一陣不會為任何人停留的風,和煦地撫過眾人臉龐,又輕飄飄地自行離開。 他伸出手,風又從指縫漏走,只留下溫柔到足以在漫長余生里細細回想的記憶。 謝飛松從自己的悵然中回過神來,發現傅和玉還站在那里。仔細回想,從他趕來這里開始,傅和玉的站位便沒變過,也沒聽他開口說話,像座雕像一樣,估計在謝飛松來之前就是這副鬼德行了。 謝飛松從里間走出來,到活動室外間坐下,問傅和玉:“要過來坐嗎?” 傅和玉才回過神來,猶豫一會兒,到底還是在謝飛松不遠處坐下。 謝飛松拿出放在活動室里的茶包,燒了一壺開水,慢悠悠地泡起茶來,問他:“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不高興方圓帶走謝之遙?” 傅和玉抬頭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謝飛松輕笑一聲,反過來問:“還是不高興謝之遙帶走方圓?” 看,他就是這樣惡劣。 哪怕自己深陷其中,嘗到苦楚,面上也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去隨意調笑在他與你之間關系微妙的人。 傅和玉皺著眉,道:“你喜歡她,就不應該這樣拿我和她開玩笑?!?/br> 謝飛松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原本想要給傅和玉也倒上一杯的茶,最終落回自己杯子里,冷淡道:“我沒有拿你和她開玩笑,我只是單純在開你的玩笑,你喜歡她也好,不喜歡她也好,她就在那里,不會因此折損一分一毫?!?/br> 但他想,你喜歡的就是傅和玉這種樣子吧。只可惜,他這輩子都不會變成傅和玉這樣的人。 謝飛松看向傅和玉,道:“你看透了我,不知道有沒有看透你自己呢?” 在男生間漸漸劍拔弩張之際,你和謝之遙的氣氛倒還算輕松。 原本見她單獨帶你來學校這間只有老師才常來的咖啡廳,不帶謝飛松也不帶傅和玉時,你還有些緊張,不知道她想說些什么。 等她一開口,談起聶時秋,你才有些恍然,瞬間拋下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認真回想起當日。 那天,聶時秋最后時刻還是逃開了。 陰差陽錯之下和謝秋盈對視的一眼,讓他意識到,他還沒有真正做好見到謝秋盈的準備。 如果她說她曾想念他,他該不該相信?如果她說她早已不記得他,他又該如何自處? 聶時秋沒有答案,也不愿現在就交出這份答卷。 也許你那日的某個舉動觸到他的神經,讓他好不容易付出的信任又猛地收回,那天之后,他沒有與你再說什么同謝秋盈相關的事,你對這件事只能連蒙帶猜,給不了謝之遙確切的答復。 仔細想想,你其實也是有一點傷心的。 你與聶時秋之間并無風月,你也從一開始就不想做什么拯救者,只是看見了便抽不開手,扶了一把便覺得還可以再扶一段路,兜兜轉轉就到了今天。 在這期間,你所付出的好和能給出的支持,都盡你最大努力,如今回望也能說一聲問心無愧。 可你和聶時秋之間的一些東西還是那樣脆弱。 不過你并不怪他。因為你想,你能給出的東西是一回事,他所能感受到的東西又是另一回事。 也許你覺得給了很多很多,可他能感受到的東西卻是搖擺而又充滿不確定的,就像這次在療養院一樣。 他在那一瞬間需要的是能完全站在他立場思考的人,而你不是,也沒有辦法虛與委蛇,違背自己的本心,哪怕只是為了安撫他,哪怕只是在那一秒鐘。 也許對他來說,這一秒就能抵過去數月。 同樣的,你覺得他在那之后的行為是在重新對你升起警惕,也許只是你的錯覺與敏感,畢竟他見到謝秋盈后心情不好,重新自我封閉也是理所應當,或許并不是針對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