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落在孟亦粥的頭上，情緒稍淡，手掌停留在孟亦粥頭上的時間很快。力道不輕不重，卻正好給孟亦粥揉成了個雞窩頭。

    語氣干脆利落：“滾蛋?！?/br>
    原本以為已經過了四年，這些相處的點點滴滴早應該忘的差不多。孟亦粥沒想到，真當回憶起時，那些記憶似不生不滅的希望，存留在心。

    但時間不允許孟亦粥多想，她今天約了同學一起拜訪高中班主任。

    孟亦粥換了套衣服，看了下時間，急匆匆地出了家門。

    高中班主任老曹家離這不遠，步行大概十幾分鐘就到。

    寒風蕭瑟，裹夾著老城常年襲來的濕氣，孟亦粥縮了縮脖子，敲響老曹家的門。

    老曹笑瞇瞇地開了門，示意孟亦粥不用換鞋，直接進來就好。

    孟亦粥跟著老曹進來。

    屋里已經來了幾個人。

    孟亦粥一一打了招呼。

    處于某種不知名心理，孟亦粥特意看了眼上次酒局刁難沈單的王同學在不在。

    果然不在。

    曹老師轉頭看向孟亦粥，語氣溫和：“什么時候回來的？”

    孟亦粥：“就這個月?！?/br>
    曹老師：“以后準備留在長寧發展嗎？不回洛北了？”

    孟亦粥：“不回了，以后就在長寧工作了?！?/br>
    曹老師哈哈一笑：“以后別忘了看看老師?！?/br>
    “肯定的！”孟亦粥指了指門口的酒，“給老師帶的酒，洛北人都喜歡喝，給老師嘗嘗鮮哈哈?！?/br>
    曹老師拍了拍孟亦粥的肩：“好好好?！?/br>
    說完，曹老師又領著幾個人坐到客廳來，問：“還有誰沒來？”

    班長放下水杯：“沈單說他今天也來，可能路上堵車了，應該一會就到?！?/br>
    曹老師點了點，突然像是想到些什么，笑著對孟亦粥說：“回長寧，見你老同桌了嗎？”

    孟亦粥頓了下，慢半拍反應過來，“見了?！?/br>
    老同桌還是個當年他們班獨一無二的梗。

    孟亦粥在長寧一中上了兩年，第三年由于集訓和?？?，轉學到了洛北那邊。

    但在長寧上學的兩年中，也不知是老天故意為之的默默安排，還是兩人真的有默契和幸運。

    高一分在一個班里，被調為同桌。中途班主任也有調過好幾次座位，卻唯獨沒有調沈單和孟亦粥兩人。

    高二分科，全校12個文科班，在極小的概率下，兩人又在一個班。遇上老曹，老曹也是有趣，又把兩個人分在一塊。

    于是，沈單和孟亦粥整整做了兩年同桌。

    老曹笑著說：“哎呀，真好?！?/br>
    “當年，那個男孩子還只會拽著一張臉，站到我面前說，老師我想和孟亦粥坐?！?/br>
    “現在馬上都快要大學畢業了?！?/br>
    孟亦粥抬眼，疑惑問道：“不是老曹你安排的座位嗎？”

    老曹一拍大腿，反問道：“我是八百年不支持早戀的，會支持男女做同桌？”

    這事孟亦粥上高二之前聽說過，各位學姐學長傳的非常神奇。

    謠言說老曹安排座位不是單人單桌，就是男男坐，女女坐。如果有配不齊的情況出現，寧愿單人單桌，也不雙坐。

    為此這事，老曹在年級還飽受罵名。

    但在老曹說這話之前，孟亦粥一直以為這是謠言。

    她那一屆，老曹明顯就是瞎排，男女混坐，完全沒有謠言傳的恐怖。

    而沒想到今天被謠言本人坐實，這事真的。

    班長也笑，“就說第一次去找老曹，都分好座位了。后來又突然把我喊去，重分座位?！?/br>
    “最搞笑的是，老曹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指著你倆名字，說，這倆有福氣，坐一起。好?！?/br>
    幾個人圍坐著，笑成一片。

    孟亦粥抿了抿唇，呼吸似乎在一瞬間滯留，她半響才愣愣道：“老師，你沒問他點別的？”

    老曹看了一眼她：“問啊，肯定要問啊?！?/br>
    “那您問了啥？”

    老曹神秘一笑：“我問啥？要不你去問問沈單哈哈?！?/br>
    “……”

    孟亦粥自顧自道：“看樣子一會還待把酒拎走?！?/br>
    老曹一聽不樂意，他好洛北那酒好久了，趕緊道：“欸，這送都送了怎么拿回去呢？”

    “得。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旁邊有人應和道：“老曹，快，要說快點說。別買關子?！?/br>
    “咚咚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班長站起來，打算過去開門，笑著：“估計是沈單來了，看來這關子是今天是講不了了?！?/br>
    “講還是要講的?！?/br>
    “正好讓沈單也聽聽?！?/br>
    人群中有幾個愛湊熱鬧的女生，大著膽子說。

    老曹笑而不語。班長走到門前，扭開門把手，推開。

    臨近中午。

    光線大面積地透過門縫一點點展開，綽約的黑色身影在冬日暖陽里露出臉來。許是那天陽光太盛，曬紅了孟亦粥二十一年冬末的心動，滿腔充積著似汽鳴喧聲轟隆的聲音。

    男人跨過門檻，稍低頭，進來。

    孟亦粥耳朵有點嗡，傻傻地抬頭看向男人。

    男人垂著眉眼，眼睫毛細長。

    兩人在空中對上目光。

    孟亦粥連忙慌亂地收回目光，耳郭紅到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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