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他了。

    他不記得他們的所有過去，包括那些刻骨銘心的恨和追，還有那些簡單的日子。

    他總是裝作不經意間提醒一些細節，卻換不回任何的回應。那人的眼神總是淡漠而空洞的，他的眼中甚至沒有自己的存在。

    一切都要重新來過。

    可是……不論他是誰。

    不論他是誰，他都要……

    在龐大的加百羅涅家族工作的員工們，上至高層管理，下至清潔工歐巴桑都知道他們的boss金屋藏嬌，以往臉上不化的冰霜或是可怕的笑容都不再見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天真得像個孩子的笑，這讓大家都自在了不少。

    云雀的存在算是功不可沒了。

    但他本人對此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在害怕。

    害怕自己再也回不到原來的樣子。

    害怕自己會被這個人牽著鼻子走。

    總部的中央電腦就在眼前。

    龐大的數據庫、所有的機密情報沒有任何權限設置。

    他看過、感嘆和敬佩之余，沒有做任何破壞和泄漏。

    重傷后的彭格列，不具備搗毀這個龐大帝國的實力。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要逃。

    孤高的浮云被困在甜蜜的謊言編織的牢籠中、不可能不寂寞。

    所有的東西都快被他奪走了。

    他的注意力，他的呼吸，他的心跳，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人的掌握之中。

    簡直是另一種形式的強迫，簡直是另一種形式的淪陷。

    “阿諾……”

    卻漸漸地、習慣了低低的呢喃、輕喚他的昵稱。

    這正是這樣，有股力量將他拉了回來。

    比起回去、這里可能有更多事、是只有他能完成的。

    “你在想斯佩德的事嗎？”

    看著云雀第1218次的走神，加百羅涅終于忍不住問了。

    “誰會想那個叛徒的事?！?/br>
    云雀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你真的忘了嗎？……背叛彭格列的人不是斯佩德，而是你啊，阿諾德?！?/br>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是揭曉斯佩德君秘密了= = 

    有沒有人覺得加百羅涅同學的轉變有點突然？

    其實這孩子身上有秘密……（喂你劇透夠了沒啊

    第16章 拾叁

    “不論是誰，背叛了誰，都與我無關?！?/br>
    云雀表現得很鎮定。

    沒有人知道初代云之守護者曾背叛的事實——還不能算是事實，敵方boss說出的話，他還沒有傻到輕易相信。

    但他知道，那人沒有騙他的理由。

    加百羅涅帶著狡黠的目光，掃過云雀的臉。

    “想抵賴么，阿諾?！?/br>
    一瞬間他想到了骸。明明就在為彭格列賣命，卻死不承認，只是一味強調他是為了奪取彭格列的身體、以及對黑手黨的厭惡。

    自己也是一樣?？吹绞巢輨游锏恼x與自己重合時，甚至義無反顧地去戰斗。

    而初代的云之守護者，卻是真正的、背叛了彭格列嗎？

    依稀聽迪諾說過，自己與初代的云守有多么的相像。

    唯獨這一點，卻正好完全相反嗎。

    他沉默了。

    “你難道不想知道……”加百羅涅挑起云雀的下巴，貼近了他的唇，“為什么孤高的云也會背叛自己的正義？”

    這段時間的相處以來，那人的確沒有對云雀做過任何過分的舉動。

    除卻過分的溫柔。

    而這一刻，他有些不確定。

    他摸出手銬，往那人的臉上打去。

    那人堪堪躲過了。

    “這樣才像你嘛，阿諾?！?/br>
    他要的就是像這樣，原原本本的他。

    而不是那個把心完全交給了他、溫順得像只小貓似的人。

    云雀的身上，充滿了那種令加百羅涅懷念的氣息。

    他并不知道阿諾德和云雀的交換。他想，先前的陌生感，大概又是他在耍性子了。

    他單純地認為一切隔閡的原因都是一時沖動的一句死刑。

    他作為最強家族的boss，第一次鼓起勇氣向他告白。卻被一陣冷笑，堅決而殘酷地回絕了。

    他說，他愛的從來都只是彭格列的霧。

    他們都是把自尊看得比生命還重的人。阿諾德不愿求他，他也不愿反悔。

    原本濃得化不開的兩人，冷戰一直持續到刑場上。

    阿諾德的眼神卻寫滿了無懼和無悔，這又讓他一陣惱火。

    他為他做了那么多，卻換不來他的一個微笑。他們之間的感情從來不是對等的。

    他曾經問過他：“阿諾，你覺得，我把你當成了什么?！?/br>
    阿諾德沉默了片刻。

    他輕點他的唇，阻止了后半句話。

    他不想聽到類似于階下囚、玩物之類的字眼。他不想過早地毀掉自己的期待。

    可笑的誤會，因為他不知道阿諾德為他所做的付出，他不知道阿諾德身上背負的重擔。

    只是現在的加百羅涅，明白了一切。

    他再也不會把那個人逼走了。

    “你又趁我不在的時候，妄圖詆毀我在小麻雀心中高大的形象呢，可惡的家伙……加百羅涅?！?/br>
    斯佩德淺笑，慵懶地倚在門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