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嬉皮笑臉，實則有點心虛。

    “秦總今天是突然應酬沒時間告訴我一聲，還是不想和我一起吃飯？”唐韻繼續問。

    秦玨臉上的?笑意一瞬間消失。

    “你到底想問我什么？”秦玨反問。

    “我想問，秦總是不是終于厭棄我了？”唐韻輕聲問。

    “什么？”秦玨都愣了。

    “這都哪跟哪？”秦玨失笑，忽然想起她和唐韻的?包.養協議和她的?任務，馬上嚴肅起來，瞇著眼睛問：“你想走？”

    唐韻趕緊搖頭。

    “不是秦總不要我了嗎？”唐韻問。

    “我什么時候說不要你了？”秦玨不解。

    “你不讓我當秘書，不讓我跟著你，不帶我出去?應酬，甚至答應我了要一起吃飯也一個人跑掉?！?/br>
    唐韻感?覺自己似乎有點胡攪蠻纏的?嫌疑，但這些話她在心里壓抑一上午了，不問個明白?，總是惶恐不安。

    “秦總，你答應過我的??！碧祈崍讨谶@一點。

    秦玨深吸一口氣，知道癥結在哪了。

    “唐韻，你這么想當秘書嗎？”秦玨問。

    “你小的?時候設想自己將來干什么？你刻苦學習考第一名，你參加那么多比賽拿那么多獎項，你是為了給別人端茶倒水復印資料嗎？”

    秘書的?工作當然不止這么簡單，但秦玨現在氣急了，脫口而出只能?想到這幾個詞。

    “還是為了給人買飯？”秦玨看了一眼唐韻現在這個不值錢的?樣?子，專門又補上這一句。

    這話很刺耳，她的?理想當然不是這樣?，但唐韻的?第一反應脫口而出，“可?那是秦總啊?！?/br>
    “秦總怎么了？”

    “秦總趙總，張總王總，有什么區別，你就這點追求？”秦玨問。

    唐韻張口無言。

    秦玨和唐韻之間，還是第一次有這樣?主題的?談話，秦玨心里出離地憋悶，尤其看唐韻在她對面?臉一會兒紅一會白?，她感?覺自己的?話實在傷人心。

    好像她就差指著唐韻的?鼻子說她自甘墮落了。

    誰能?受得了這樣?的?指控？

    可?秦玨是真的?想要唐韻走得更高更遠。

    “我讓你好好在項目組待著，那才是你該去?的?地方，和黑天鵝的?合約簽完之后，剩下的?就是在我們搭建好的?框架里面?填充東西?，以你的?本事?應該占用不了你全部的?精力，剩下時間，你把《勇者》的?構想撿起來，過段時間重啟《勇者》項目，我希望你來主導?！?/br>
    “你不該被困在我身邊當秘書?！鼻孬k跟唐韻說了真心話。

    唐韻怔怔地看著秦玨，鼻子發?酸。

    半晌，她忽然開口：“我知道了?！?/br>
    秦玨考慮的?事?情遠比她要多，秦玨眼中的?世界遠比她要大。如果秦玨點頭，噓寒問暖、洗衣做飯都會有人搶著做，甚至更親密更過分的?事?情，也會有人爭搶，秦總絕不可?能?喜歡上這樣?一個人。

    唐韻想起包間里驚鴻一瞥看見的?那個落落大方的?合作商，那樣?的?人和秦玨站在一起才相配。停止沒有意義的?矯情感?傷，順著秦玨希望的?方向去?成長，她才能?成為秦玨喜歡的?人。

    秦玨構想中的?唐韻，才一定是最合她口味的?唐韻。

    而秦玨構想中的?唐韻，也正是曾經拼命學習到大半夜時對著夜空暢想未來的?唐韻想象中自己的?模樣?。

    她什么時候散光了銳氣，忘掉了理想？

    看她現在的?樣?子，既配不上自己當年的?野心，也辜負了她一路走來所?受的?苦難。

    幸好秦玨愿意同她說這些。

    而秦玨愿意為唐韻想這些，為她打算這些，唐韻從中品味到了某種難言的?珍視，秦玨對她的?好又一次溢出唐韻原本的?設想，哪怕她惹了秦玨生氣，秦玨依舊對她這么好。

    秦總真的?，太好了。

    “想明白?了？”秦玨問她。

    “想明白?了?！碧祈嵑鋈徽诡佉恍?。

    她不能?辜負秦總為她的?打算，正如她不能?辜負自己的?夢想，和愛戀。

    秦玨忽然有點恍惚，總感?覺好像沒怎么看唐韻這樣?笑過，像是終于掙脫了某種束縛，明艷得晃眼。

    秦玨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你應該多這樣?笑?！?/br>
    “走吧，回公司？”秦玨問。

    “嗯?！碧祈嶞c頭。

    原本復雜到讓唐韻迷路的?人造景觀，被秦玨領著輕而易舉地繞了出來，原來路就擺在她眼前，只是她視而不見。

    大廳空曠，唐韻下意識往她請客的?包間方向瞥了一眼，正好被秦玨發?現。

    “我去?跟你朋友們打聲招呼？”秦玨問。

    “不用，沒這個必要吧?！碧祈嵾€記得她扯的?謊是說去?開學習會，秦總跟她一露面?，她扯的?謊全完蛋。

    “那行，直接回去??！鼻孬k從善如流。

    從私房菜館到長風科技，走路也就十幾分鐘的?路程，已經過了正月，中午太陽下面?的?風甚至帶著點暖意，曬得人渾身舒服。

    到了公司大樓，唐韻正要往電梯那邊走，卻發?現秦玨拐去?了另一個方向。

    “秦總？”唐韻疑惑。

    “走，去?餐廳，再陪你吃點?！鼻孬k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