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總，”唐韻啞著嗓子問秦玨，“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后不?管什么時候，不?管坐前排后排，都?系好安全?帶？”

    這個?請求很莫名其妙，但又完全?沒有錯誤，秦玨不?明白唐韻為什么忽然這么介意，但她愿意答應下來。

    “最近在看交規，打算考駕照了，嗯？”秦玨問。

    唐韻：“……嗯?！?/br>
    秦玨不?自覺地?勾起唇角，沒想到她上次隨口提了一句，小姑娘還挺放在心上。

    “有空了我可以帶你練，家里車給?你練手??！鼻孬k樂呵呵。

    “再說吧……謝謝秦總?！碧祈嵳f。

    她這輩子都?不?可能開車了，但有些事她不?可能對秦玨講，只能將錯就錯敷衍過去。

    說話間，車已經開進?了公寓地?下車庫，唐韻和秦玨下車，坐電梯直通頂樓。

    唐韻出了很多汗，貼身衣服濕透了粘在身上，黏糊糊的很難受。幸好現在天冷她穿得多，從外面看不?出來，進?了公寓之后唐韻直接沖進?浴室洗澡。

    她懷疑自己可能得了某種心理疾病，她不?太懂，也知道?正常人所謂的心理陰影應該沒有她這么嚴重，在今晚那種特定場景下，她眼前只有一片白光，嗓子像是被人死死掐住，說不?出喊不?出，她只能窒息著渾身發抖。

    從前沒錢，不?敢得病，一直沒去心理門診看過，但以后呢，別人能接受這樣的她嗎？最重要的是，秦總能接受嗎？

    唐韻在熱水沖刷下思考人生，客廳茶幾上，她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來，然后緊貼著茶幾開始振動。

    雖然開振動的本?意是防止噪音打擾別人，但手?機在硬質桌面上邊震邊自己往外挪的動靜也并不?小，很輕易就吸引了秦玨的注意。

    秦玨勾著頭看過去，屏幕上閃爍著來電者是“王嬸”，估計是唐韻的親戚，涉及隱私，秦玨只能裝作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足足一分鐘，惱人的振動終于結束，手?機屏幕重新暗下去，秦玨長舒一口氣，按了按眉心。

    然而還沒消停半分鐘，這個?“王嬸”又打了過來，鍥而不?舍態度十分堅決，秦玨沒辦法，拿著唐韻的手?機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

    “洗好了嗎？趕快出來，你家人給?你打電話?！鼻孬k說。

    “家人？誰??？”

    稀里嘩啦的水聲?中唐韻的聲?音顯得很模糊，秦玨貼在門邊才勉強聽清楚唐韻說什么。

    “你王嬸?！鼻孬k說。

    啪——

    嘈雜的水聲?被人忽然按下靜止鍵，秦玨來不?及錯愕，唐韻就擰開浴室門探出一個?濕漉漉的腦袋，瞪著眼睛向?秦玨確認：“誰？王嬸？”

    “是啊，連打了兩個?，可能找你有事吧?！鼻孬k說。

    唐韻直接把手?機搶過來，顧不?上門縫大開的瞬間是否泄露春光，然后轉身關門躲進?浴室里，猶疑了半秒鐘，猛地?戳了一下接聽鍵。

    “喂，王嬸，怎么了，歆歆出事了？”唐韻壓低了嗓音問。

    電話那頭，王嬸聲?音急促而尖銳：“你在哪呢，快來醫院，歆歆突然昏迷了?！?/br>
    唐韻一陣天旋地?轉。

    她扶著墻勉強站穩，深吸一口氣對王嬸說：“好，我馬上過去，歆歆那邊先幫我看著，求你了?！?/br>
    王嬸：“什么話，我肯定幫你盯著，快來吧！”

    掛掉電話，唐韻用最快速度穿上衣服沖出來，茫然無?錯地?抓住秦玨的袖子，放低了身段懇求：“秦總，你送我去一趟醫院行不?行？”

    “我有個?meimei，一直在住院，她現在情況不?好，我得趕快過去。對不?起秦總，以前沒跟你說過meimei的事，求你幫幫我?！碧祈嵙駸o?主。

    “好，地?址給?我?！?/br>
    秦玨沒有半點?拖延。

    秦玨穿上大衣的功夫，唐韻已經開了門跑出去，只穿著單薄的內搭，背后被水淋淋的頭發浸濕一大片。

    秦玨嘖了一聲?，從門口衣架上扯下一頂厚實的毛絨帽子，抱著唐韻的羊角扣毛呢大衣追出去。

    司機早就回家了，這時候秦玨自己開車最快，臨出門時隨手?揣進?兜里的是一輛跑車的鑰匙，秦玨嫌太招搖了平時很少開，但現在也顧不?上換了。

    秦玨把大衣帽子往副駕上唐韻懷里一扔，一腳油門踩下去，跑車沖出車庫，發動機的轟鳴聲?劃破寂靜的夜空。

    “自己把衣服穿好，帽子戴上，你頭發都?沒擦?！鼻孬k說。

    身邊穿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動靜，唐韻一言不?發，但還算聽話，秦玨瞥了一眼，看見唐韻臉色差到離譜。

    “就是我住院的那家醫院是吧？”秦玨問。

    “是?！碧祈嵳f。

    “那還好，不?遠?！鼻孬k又給?了點?油門，車載導航提示她已超速，唐韻抓著扶手?一句話不?說，也不?惦記著她的交通規則了。

    “回頭趕快把駕照考下來，我分不?夠了拿你的去扣?！鼻孬k故意這樣說。

    唐韻機械地?彎了彎唇角，她聽得出秦玨是在故意活躍氣氛，但她現在很難給?出恰當的反應。

    秦玨也很難分出心思再想出更好聽的話。

    她緊抿著唇，唇角幾乎壓平成了一條直線，幸好現在足夠晚，路上沒多少車，她可以一路飛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