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愛讓人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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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鸞到了熙園,這地兒她的確好久沒來了。 現在進來了,就仔細回想自己為啥好久沒來,發現當初是因為遷怒趙睿之所以沒來。 那么現在就尷尬了,她整天跟趙睿之“有說有笑”的,這因為生他的氣所以就不來熙園? 遼王妃羞恥的伸出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幸虧也沒法知道她內心的想法,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重新整理好自己:“不是有三頭鹿么?怎么少一頭?” 春白剛才已經問了人了,此刻便笑著道:“都在這里呢,王妃猜一猜?!?/br> 明鸞再仔細看,然后唉喲一聲。 這兩頭鹿挨挨擠擠的貼貼親親的,她原來以為那頭看著壯實些的是公鹿,現在看那鹿其實胖在肚子上…… 她笑起來:“是有寶寶了嗎?” 春白道:“是呢,所以才說是三頭鹿?!?/br> 明鸞看了看,小聲問:“師太送我這個是什么意思?” 春白:“師太就是想讓您高興唄?!?/br> 明鸞點點頭,假裝自己相信了。 不過,“既然是送給我的,是不是可以隨便我處置了?” “它們活得開開心心的,我就開心了,也不一定非要養在眼前的。你們去問問送來的人,如果將它們送回去……” 話沒說完,身后突然傳來了趙睿之的聲音:“你可別說把它們再哪里來的送哪里去?這母鹿眼看要生了,萬一在路上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叫人白忙活一場?再說了,既然是打獵獵到的鹿,送回去也是送它們去找死,被別人抓了去,難不成就有活路了?” 明鸞一聽他的聲音,那唱反調的心思就歇了:“哦哦,是的,我剛才話沒說完就想到這里了?!?/br> 趙睿之冷哼一聲:“狡辯?!?/br> 這怎么是狡辯? 明鸞不服,見他轉身走了,就追上去:“我認同你說的話就是狡辯?那非要給你打擂臺,就不是狡辯了是不是?” 趙睿之轉身,定定的看了她好幾眼。 明鸞:“干嘛?不相信我認同你呀?你說的有道理,我為什么不聽?” 她被他看得都有點要惱了,突然聽見趙睿之說:“相信?!?/br> 明鸞腦子空了空,臉上一瞬間茫然,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回答她的質問。 當即有點不知所措,也學他的樣子“哼”了一聲,然后甩著袖子離開了。 趙睿之緩步跟在她身后,慢慢的同她一起回了住處。 他們走了,熙園的燈籠便漸漸熄滅了,讓那一家三口的鹿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這一夜里,趙睿之格外的溫柔,看她的樣子叫人想哭。 不過后來被她一句話又給氣著了,狠狠的收拾她一頓。 至于是什么話,外人就不知道了。 除開這種事不好說,趙睿之算是很信守承諾,從前是想起來就處理一下公務,現在是很認真的上午下午都在。 不過堅持兩天之后,明鸞先受不了了。 找了方大夫來商量:“他老是這樣,精力一時看著挺好,坐坐就躺了,你快想個法子?!?/br> 方大夫笑不可抑的說:“王爺這幾年已經越來越好了,從前您不是沒見過,就跟飄飄如仙去似的?!?/br> 明鸞抿嘴,好一陣實在忍不住了反駁他:“第一眼覺得像個仙女也罷了,但看多了,就知道他那是虛?!?/br> 最后一個字最后一個音著實的低,豎著耳朵都聽不見的。 不過卻把方大夫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王妃真是越來越活潑了?!?/br> 笑了大半天,才想起來自己端的是王爺家的碗,連忙發揮端水大師的作用道:“王爺小時候底子就薄,這都是后來慢慢的壘起來的。有的人一出生就好,他就好比建造屋子建在了平地上,三流的泥瓦匠也能蓋穩當堅固了。而王爺那種,還有您這種,都是出生便有許多不足的,好多熬不過去的,年幼夭折的多,若是熬過去,慢慢的好起來之后,日后跟常人無意,說不定還能更受益些。您看王爺從來不大沾酒吧?” 明鸞心說我前天喝的那酒是酒嗎?是在一桶水里倒了一滴酒吧?說有酒,簡直就是在鍛煉她的狗鼻子呢。 “王爺從前不能喝,如今也能喝一點了。從前喝了才夸張,呃,您好像是忘了,不過其他人卻都記著的,譬如石森肯定沒忘,李先成也記著?!?/br> 明鸞略一想也就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她是記不清楚多數內容了,就光記得自己鬧的可放肆了。 往事不可追,追出來要社死。 “您繼續,跟我說說,他這樣以后要怎么做?” 方大夫笑:“王爺這樣子,其實一點不奇怪,王妃如今好的卻叫人驚奇。論起來,您的底子比王爺還弱,并且受了那么多磨難?!?/br> 提起磨難,明鸞突然明白接風洗塵那天趙睿之為何不高興了。 她先是愣怔,然后神色變得復雜,七情六欲仿佛走馬觀花一樣的在她臉上過了一遍,又是難受又是想笑。 方大夫看她不說話,也不打擾,就自己喝茶。 明鸞果然忘了自己的問話,過了會兒站起來走了。 到外頭,春白問她:“王妃您去哪里?” 她茫然著回了一句:“去見趙睿之?!?/br> 春白道:“王爺在水榭那里?!?/br> 水榭里頭橫著一張琴,不過卻無人彈奏,因為聽琴的人睡著了。 他就睡在美人靠上,衣衫單薄卻飄逸,微風吹過,好像是天上仙人偶然來到塵世。 明鸞站在遠處看了許久許久,久到春白不明所以,小聲問她:“王妃?” 明鸞點了點頭:“沒事。走吧?!?/br> 從前她覺得戀愛是兩個人心意相通,是無話不說,是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 可是不知道是她一直太接地氣還是他太高傲,她覺得有時候不懂他,也有時候愛他,仰慕他。 可那種種喜愛之中,并沒有那種飛蛾撲火似的不顧一切的熱情。 就算她當初去用手接劍,她也沒有覺得自己是真的深深地無所畏懼愛著他,愛到天荒地老愛到滄海桑田。 她沒有。 如今也沒有。 但反而更從容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