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情 第37節
成簫說地很慢,可莫名其妙地,陸玖年就是知道他一定講得很好。 或許走在斯洛文尼亞的街道上,美麗女郎們看到來自異鄉的面孔,也會感嘆一句,來自東方的漂亮男孩講得多么流利動聽。 “為什么選斯洛文尼亞語?”陸玖年聽見自己問道。 很簡單的一個問題,陸玖年期待會聽到什么樣的回復。 浪漫?迷人?復雜?充滿挑戰性? “因為……夠遠吧?!?/br> 成簫聳了聳肩,輕聲道。 夠遠。夠未知。 如果有一天,他為別人而活的人生終于達成了其應有的目的,他要找個遠遠的,卻又美麗漂亮的地方,藏起來。 而這座城市以愛為名,或許也不介意多收留一個想要找到歸處的人。 “少審判我啊?!背珊嵉?,“反正也是公費擺爛,我什么理由選什么課都不過分?!?/br> 陸玖年感覺自己冥冥中摸到了些許頭緒。 “所以你上n大,是……” 成簫無所謂道:“是啊。成家安排的?!?/br> “他們接受不了自家出一個什么文憑學歷都沒有的廢物,成灝于是想辦法把我塞進了n大?!?/br> “你說人矛盾成他那樣是不是還挺好笑的?” “巴不得我不好,可一提到讓成弘量蒙羞,就比誰都又盼著我好?!?/br> “他就像成弘量服從性測試訓出來的一條狗。我沒活成他想要的樣子,他倒先變成了我期待的那樣?!?/br> 他低頭,撫摸著書本的封面。 “可憐……又可悲?!?/br> 陸玖年默默看著成簫,沒有說話。 成簫沒有沉浸于情緒太久,他將塞回書架,輕拍了兩下手:“不過還是感謝他的愚蠢?!?/br> “至少能讓我上得了n大?!?/br> 書房的燈光暗淡,成簫已然離開了房間。 陸玖年站在門口,最后回頭看了眼成簫高高的書架。 那里什么種類,什么樣式的書都有。 這本來該是一個光彩奪目的人。 本該擁有更多的選擇權。 這個世界的機會本都應該向他敞開胸懷。 陸玖年沒料到自己有一天也會這么想,但或許成簫真的要比他強大。 命運也何嘗不是一場大型的服從性測試。 他選擇了順從,而成簫選擇了豎起中指。 晚飯后兩人并排坐在一起,成簫百無聊賴地挑著臺,陸玖年看著跳躍的電視界面,忽然開了口。 “我其實不是表演學院畢業的?!?/br> 成簫抬頭看向他。 “地鐵一號線很長,終點站有許多院校。資本的控制下,讓人怎么以為都是容易的事?!?/br> 陸玖年轉頭,和成簫對視。 “我其實很厲害的……真的很厲害?!?/br> 莫名其妙,不知所謂。陸玖年的話聽起來有些沒頭沒腦,可成簫就是能明白。 “我知道的……”他輕笑了聲,看向陸玖年眼底,“真的知道?!?/br> -------------------- 你的作者,雖遲必到 雖然真的很遲(撓頭)…… 周六晚還有一章哦 第36章 不心動賭約 成簫捏了捏手里的球,抬頭對面前的人道。 “我說......我們非要玩兒這么老年的項目嗎?” 陸玖年翻了個白眼,沖他伸了伸手,示意他把球發過來。 “體育運動你還搞歧視?” 成簫站直了身子,把羽毛球發向了對面。陸玖年快步上前,將球接了下來。 經上次害大病一場,偉大的經紀人小姐認定了某人的身體素質水平嚴重不達標,勒令某位沒兩年就要奔三的男藝人重新回歸規律運動生活。 常年躺尸的某人對此發表了強烈抗議,不出意料再次被駁回。一片悲憤下,陸玖年很快找到了讓自己好受點的方法。 那就是拉一個墊背的。 成簫反抗了嗎?他當然反抗了。 但當陸玖年承諾可以幫他擺脫外賣和速凍即食的命運時,他立刻起身微微一笑愉快地問“去哪兒練什么練多久”。 隨后的每個周末陸玖年都會拉著人到場地上打會兒羽毛球,起初成簫陪練的態度十分認真,陸玖年一場打下來,通常都得被累的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但越往后這人越不靠譜,打球一小時他嘮嗑四十分鐘,美名其曰增進對彼此的了解,實際那就是懶得動了。 這回也沒差。 陸玖年汗都還沒出,某人就清了清嗓子。 “誒?上回你說到哪兒了來著?你和鄒渚清?!背珊嵧撕罅藘刹?,狀似思索。 陸玖年嗤笑了聲:“你少給我來這套啊。你敢停一下你試試?”他后撤步,發了個高遠球。 成簫“切”了聲,抬手用力接下陸玖年多少帶了點私人恩怨的球,微微喘氣道:“知道了......打還不行么?!?/br> 成蕭起初還仗著自己體力好,硬要跟陸玖年聊天,但陸玖年的球一次比一次狠,他說話也顯得有些費力了。 又一只球帶著要讓他絕命的氣勢沖成蕭臉直直的飛過來,成蕭這回接也不接了,直接往旁邊一閃。 他抬頭看著對面氣喘吁吁的人,無語道:“你知道你抽禿了幾個球了嗎?” “你這是想打球還是想要我命???” 陸玖年抿了抿唇,摸了把有些濕的發梢:“別廢話,發球?!?/br> 成簫聽見他的語氣,抬眼定定看了他幾許。片刻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輕笑了聲:“這么回事兒啊?!?/br> 他把球拍一丟,轉過身,到球場邊的座椅上,掂起了自己的東西。 陸玖年皺眉,遠遠沖他道:“哎,去哪兒?” 成簫將包和衣服往肩上一搭,面朝著陸玖年,倒著步向場外走去。 “不是想撒氣兒嗎?” 陸玖年沒吱聲。 “跟我走就行?!?。 看著某人逐漸消失的身影,陸玖年斂了斂目。 “神經?!薄∷茌p的嘟囔了聲,跟上了成簫的腳步。 “認真的嗎?” 陸玖年面色復雜地看著面前的景象。 年久的游樂場哪怕再荒蕪,兒童游樂區也總是熱鬧非凡。他們正前方,碰碰車的排隊區擠滿了人,更多是帶著孩子的一家幾口,或者童心未泯的情侶。倒顯得他和成蕭兩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并排站著,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成簫抬手,敲了下陸玖年的帽檐,讓帽子壓低了些。 “這玩意很靈的,包治百病?!?/br> 陸玖年冷冷看向他:“我要是被認出來了,你就死定了?!?/br> 他們沒排多久就到了售票亭。成簫這時候倒記得起自己霸總的人設了。 “老板,給我們來二十分鐘的?!彼麤_售票員道。 老板聽都聽傻了:“二十分鐘你們得開吐了啊?!?/br> “得吐?!彼麚u搖頭,沖售票員指了指旁邊的陸玖年,“他正抑郁呢,吐出來才好?!?/br> 陸玖年:“......” 因為太過嫌棄某人,陸玖年說什么也不跟某人坐一起。 兩個人上了兩輛車,從一東一西兩個地點出發。 陸玖年不是沒玩兒過碰碰車,他童年幸福的很,來游樂園多少也得坐上一兩回的。在他印象里,大家各玩各的,偶然不受控制相撞,彼此相視一笑調轉方向,也樂趣橫生。 這是所有玩兒碰碰車的人的共識。至少,陸玖年這么認為。 但就像人生總有你無法控制的變量,碰碰車賽車場上也會有不守公識的顯眼包。 普通人碰上其中任意一樣都得頭大,而陸玖年則感嘆自己何其幸運,能在自己短暫的二十幾年人生中同時擁有兩樣。 陸玖年眼睜睜地看著某人油門一踩,方向盤一轉,于車山車海中,撞出了一條向他奔赴而來的碰碰車之路,以一種比他的羽毛球還要恐怖的勢能,“哐”一聲撞上了陸玖年的車。 “我......靠?!?/br> 陸玖年連人帶車飄出了兩里地,腦子還是懵的,眼睛卻捕捉到某個瘋子調轉了車頭,重新沖著他撞過來。 身體比腦子先反應,陸玖年迅速轉了向,踩了油門便向內場開去。 某人顯然沒打算這么輕易放過他,緊跟著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