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礙事了知不知道
沈希言送來的糧草非常及時,季白趁機做了一回軍前動員。 他也沒干什么,將士們早就看到沈希言帶來的糧食,然后又跟著將士們一起出了晨練,還跟眾人吃了一頓早飯,就足以讓士兵們感動的熱淚盈眶。 這是沈希言第一次看到在軍營里的季白,以前他最重視儀表,現在卻是跟著最普通的士兵比武,摔得滿身是土也不在意。他明明規矩講究,便是連吃飯都要遵守著食不言寢不語,現在卻跟著士兵們坐在一起喝白粥咸菜。 沈希言想,也許她也從來沒了解過季白。 但是那不重要,沈希言看著在cao練著士兵們,眼睛發亮。他們穿著鎧甲,在練著陣型,上過戰場的軍人,身上帶著殺氣,但沈希言卻絲毫不怕,因為這些人都是在保護著大乾。 沈希言看得目不轉睛。 季白走過來,就看到沈希言蹲在一邊,盯著前面的將士,一副色迷迷的表情。 季白臉色當時就黑了,他走了過去,擋在了沈希言的面前。 沈希言一臉不悅地抬起頭,看到季白,這才又揚起笑臉:“哎呀,世子爺,你讓一讓?!?/br> 季白皺著眉頭說道:“你不要在這里耽誤士兵們訓練,你要是沒事,就回去躺著去,不要再這礙事?!?/br> 沈希言癟癟嘴,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我也是很忙的好嗎?我一會還要去城里去尋個鋪子?!?/br> “你要在寧遠城開鋪子?”季白皺起了眉頭。 沈希言點了點頭:“我看這仗還得繼續打下去,我以后說不定還會來送糧送藥,必須要買個鋪子?!?/br> 沈希言想過了,以后她肯定會經常來到寧遠的,咋這里必須要有個鋪子,再找一個掌柜,以后負責這邊的生意。她和陳安的精力有限,不可能什么事都親力親為。 季白的眼神閃了閃,臨風看到季白的表情,眼睛一轉,便擔憂地對著沈希言說道:“沈姑娘,我勸你還是不要出去吧?前幾日我們收到消息,說是城內有大遼人的jian細,我們抓了兩個,還有不少人在城內沒有抓到。你這單獨外出,還是比較危險的?!?/br> 沈希言眼神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有秦風在,會危險?” 臨風神色一僵,然后說道:“沈姑娘,這jian細和一般的賊人不一樣,他們往往善于偽裝,而且遼軍陰險狡詐,秦公子就算武功高強,但應該也不擅長對付這些遼人?!鳖D了頓,他雙手比向了季白:“在這方面,我們世子爺就很厲害了,不管是好人壞人,我們世子爺一過眼,就能分辨個大概!而且我們世子爺武功高強,相貌俊美,氣度不凡,是逛街居家的不二之選哪!” 沈希言眼神高深莫測地看向了臨風:“嗯,別的我不知道,長相俊美倒是真的?!?/br> 季白的臉色頓時就黑了。 臨風卻是一臉的喜滋滋,他又高興地說道:“是吧?而且我們世子爺跟城內的很多商戶都關系匪淺,你如果是要買鋪子,帶上我們世子爺,說不定還能壓壓價呢?!?/br> 沈希言眼睛頓時一亮,這個可以有! “那不知世子爺有沒有空?陪我出去轉轉呀?”沈希言含笑地望著季白。 季白剛想說,他軍務繁忙,哪有那個時間陪她閑逛?簡直豈有此理。 不過對上她含笑的目光,他拒絕的話竟說不出來了,他矜持地微微頜首:“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就隨你走一趟吧?!?/br> 沈希言暗笑不已,明明很想答應,卻非要一副傲嬌的樣子。 臨風不禁捂住了臉,心里哀嘆了一聲。他們家世子爺這張嘴真是要命,真是一點都不會哄姑娘開心,若不是一張臉還可以看,怕是連娶媳婦都難呢。 沈希言跟季白要離開軍營,陳安看到兩人,急忙跟了上去。 “你們要去哪?”陳安雖然是笑著問著,可是一雙眼卻警惕地看著季白。 沈希言答道:“我們去城內看看鋪子?!?/br> 陳安笑容不變,“正好,我也無事,我跟你們一起去?!?/br> 沈希言剛要點頭說話,季白卻突然吹了一聲口哨。然后一匹通體純黑,無一絲雜毛的駿馬便奔馳而來。 季白翻身上馬,沈希言還沒回過神的時候,他伸手拉住了沈希言的肩膀,直接將她拉到馬上。 沈希言驚呼了一聲,急忙抓住身后季白的手臂。 季白唇角一勾,收起揚鞭:“駕!” 馬兒奔馳而去,只給陳安留下撲面而來的灰塵。 陳安氣得:“野蠻、霸道!簡直有辱斯文!虧你還是世子爺呢!” 陳安越想越氣,這要是秦風在這,哪容得了季白放肆? 陳安轉身去找秦風,發現秦風正跟軍中的一名副將切磋武功??此樕系靡庵?,顯然是贏了。 陳安更氣了,真是沒有一個靠譜的! 季白帶著沈希言一路奔馳,這是沈希言第一次騎馬,她很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 電掣風馳的感覺讓她有一種能飛翔的錯覺,沈希言從一開始的忐忑,也漸漸的放松了下來。 她靠在季白的懷抱里,安心的將整個后背都依靠給他,風揚起她的發絲,還有她的笑聲。 “騎馬真好玩!”沈希言大聲地說道。 她的聲音飄散在風里,還有她的發絲。季白雙臂緊緊地擁抱著她,他能感受到她情緒的變化,從一開始的僵硬到現在的信賴。 季白突然有一種感覺,即使他們曾經有那么親密的關系,可是都不如此刻來的親密。 季白的心情頓時變好了。 他低著頭,就能看到她的側臉。她眼神明亮澄澈,精神也很好。即使經過昨天那樣的驚嚇,也沒有給她造成太大的影響,今天就生龍活虎了。 他心里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有些莫名的失落和憤怒。因為他過的不好。即使他在軍營,緊迫的戰事讓他沒有時間想別的,他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把這個下堂的姨娘給忘了。 可前幾日,他與城內的糧商喝酒,不小心便多飲了幾倍。當天夜里,他就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她站在院子門前,他大步地向她走來,她忍不住撲上去抱住了他。他緊緊地接住她,他低下頭,就看到她璀璨明媚的笑容。 他明明知道是夢,可是夢里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和忍不住想要珍惜的心情,卻是讓他醒來之后怔忡了許久。 那一刻他恍然明白,他以為她從來沒有在他心上留下過痕跡,可一不小心,她便入了夢。 兩人進了城,季白率先下馬,轉過頭向她伸出手。 沈希言有些為難,上馬容易下馬難。季白便伸手,攬住了她的腰,直接將她抱了下來。 她的大掌緊緊地貼在她的腰間,她不受控制地瑟縮了一下,笑著躲開:“別,別,癢?!?/br> “怎么還是這樣怕癢?”季白下意識地說道。 這話一出口,沈希言和季白都愣住了。兩人以前是夫妻,季白當然會知道她怕癢。 沈希言一臉糾結,她懷疑季白在撩她,可是她沒有證據。 兩人都別過頭去,沈希言自認為自己是個現代人,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這樣的小場面不算什么,只是微紅的臉頰卻泄露了她的心思。季白能比她好一點,面色不改,只是耳朵熱的發燙,只有他自己知道。 沈希言的目光落在街上的商販上,就是不去看季白,不過這么一看下去,頓時就真的不在意了。 寧遠城沒有她想像中的那么破敗和荒涼,雖然城外戰事還在繼續,可城內卻很熱鬧,擺攤的商販依舊很多。 看到這個情況,沈希言不禁說道:“看來百姓們對大乾軍還是很有信心的,還有這么多經商的,看來我們這條路走對了,可以再多運點東西過來賣,你說呢?” 沈希言下意識地把身邊的人當成了陳安,可是這次居然久久沒得到回復,沈希言不禁側過頭看了一眼,就對上了季白的目光。 沈希言的表情一僵,完了,把他當成陳安了。 季白神色復雜:“你把我當成陳安了?”他聲音淡淡的,只是莫名的透出了一股冷意。 大夏天的,沈希言居然還打了個冷顫。 沈希言多有眼力價的人啊,她急忙搖了搖頭,毫不猶豫地說道:“怎么會呢?是世子爺帶我騎馬的,我記得的。世子爺氣宇軒昂,身姿卓越,我怎么會忘呢?” 季白的臉色rou眼可見的變好了,他輕哼了一聲,到底沒再說什么。 沈希言還去問了各種商品的價格:“大哥,這么早就出來賣皮子了?” “是啊,這都是上好的東西,現在天氣熱雖用不上,不過現在價格低,等一等總是能用上的。若是等到冬天,可就不是這個價格了?!?/br> 沈希言贊同地微微頜首,心里卻是暗道,不管商人還小販,其實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沈希言正想著,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了一陣喧囂聲。 原來是兩口子打架,一個中年女人,披頭散發地捶打著一個男子:“你這個負心人,我當年什么都沒有的嫁給了你,你現在發達了,要娶小的進門,就不要我這糟糠妻了,我,我打死你!” “潑婦!你看看你的樣子……”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然后一把甩開了她的手。 一邊的百姓們都圍起來對他們二人指指點點。 沈希言沒有湊上去看熱鬧,卻還是嘆了一口氣,“癡情女子負心漢,真是可憐又可悲?!?/br> 季白臉色不由得一變:“這男子雖說有錯,可這原配身為女子,卻整日蓬頭垢面,也不怪男人會變心?!?/br> 沈希言眼神怪異地看了季白一眼:“沒想到世子爺還有這等高見呢?”頓了頓,她撇了撇嘴:“也對,世子爺身份高貴,便是沒有糟糠妻,也有多少名媛佳人投懷送抱。難怪世子爺會向著那負心漢說話呢?!?/br> 季白皺起了眉頭:“我幾時向他說話了?還有,什么投懷送抱,你不要胡說八道?!?/br> 沈希言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冷哼了一聲:“你跟蘇婉清當著我的面就摟摟抱抱,以為我瞎???我看不著???當初我們倆一起落水,你看你著急緊張的那個樣兒!我還沒死呢,你就迫不及待的就去抱新人了,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這事季白一直很后悔,也是因為這件事,沈希言才會小產。 季白神色微黯:“所以,你還不肯原諒我是嗎?” 沈希言愣了一下,抿了抿唇,前塵往事,她覺得都是以前‘沈希言’的事情了。孩子不是她的,意中人也不是她的,只不過想起來的時候,心里還是忍不住再痛一遍。 沈希言垂下了目光,淡淡地說道:“都過去了,有什么原不原諒的。畢竟以你的立場來說,一個不待見的妾,當然沒有你心上人重要?!?/br> 沈希言轉身要走,季白急忙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沈希言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季白望著她的目光,正色地說道:“蘇婉清不是我的心上人,我也從來沒有不待見過你?!?/br> 聽到這話,沈希言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她一把甩開他的手,冷冷地說道:“沒有不待見我?沒有不待見我,還讓我落水了連個大夫都沒有;沒有不待見我,我小產了還躺在柴房里?”說著,她嘲弄地看著他道:“世子爺,您這要是真的不待見我,我是不是都沒命離開忠勇侯府???” 季白一噎,他急切的想要解釋:“婉清身子不好,又一向得祖母的疼愛……” 沈希言不耐地打斷了他的話:“好了,世子爺,我也沒有要跟你追究什么,都是過去的事了,再翻舊賬也沒意思。如今我也離開忠勇侯府了,前塵往事我也全都忘了,世子爺也不必過于糾結了?!?/br> 季白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緊緊地盯著沈希言,眼神帶著幾分震驚和受傷。沈希言覺得可笑,他這個表情,倒好像受害者是他一樣,簡直豈有此理。 沈希言懶得再多言,轉身就想要走,突然,就看到城門守衛的士兵急匆匆地跑來。 “世子爺,城外有一隊車隊,拿出了朝廷的令牌,世子爺快去看看吧!” 季白和沈希言皆是一驚,朝廷來人了?兩人對視了一眼,急匆匆地向城門外趕去。 到了城門外,就看到了長長的車隊,車上還帶著不少的貨物。季白心里狐疑,難道是朝廷的糧餉? “令牌在誰的手上?”季白沉聲問道。 “在我的手上?!币坏狼謇涞穆曇繇懥似饋?,五皇子掀開馬車露出了那張俊逸的面孔,他看向了季白……身邊的沈希言的身上。 五皇子看到沈希言一驚,沒想到在這能見到沈希言。季白看到五皇子也是一驚,五皇子居然親自來了? 五皇子下了馬車,從馬車內又出來一個小廝打扮的人。不過沈希言以自己豐富的女扮男裝的經驗發誓,這人也是個女子。 沈希言看到王嫣也是狠狠地愣住了,王嫣怎么會跟著五皇子出門?王嫣也看到了沈希言,沖著她眨了眨眼,還抿抿唇一笑,然后又低下頭,一副恭敬的模樣。 五皇子下了車,他徑直地走到了沈希言的面前,眼神里是掩飾不住的驚喜:“沈……沈姑娘,你怎么在這?” 沈希言干笑了一聲,然后說道:“說來話長,”頓了頓,她又狐疑地問道:“倒是殿下,怎么會來到邊關呢?” 五皇子對誰向來都是一副清冷的樣子,他此時從驚喜之中回過神,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樣子。 “朝中出了一點事情,我便親自過來押送糧草了?!蔽寤首拥卣f道。 沈希言表情有些復雜,她已經在臨風那聽說了,朝廷的糧草遲遲未到,忠勇侯連上了好幾封奏折都沒有音信。 沒想到五皇子竟然親自來了?沈希言有些為難,她要怎么告訴五皇子,他來晚了一步?她昨天已經賣了一批糧食給季白了? 這說出來,會不會得罪了五皇子?沈希言很是糾結。 季白上前了一步,擋住了五皇子的視線,他拱了拱手:“殿下身份尊貴,怎會只身犯險?” 季白望著五皇子的目光里帶著一絲的探究。 五皇子收回了目光,他對上了季白的眼神,兩人之間頓時有一種張力在無形的較量著,兩人各自散發著自己身上的威勢,都想要壓倒對方。即使他們現在依舊是表情平靜,神色淡然。 沈希言才不管他們兩個人呢,她偷偷地沖著王嫣眨眨眼。 王嫣看到了,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笑容,還沖著她微微點了點頭。 沈希言明白她的意思,這是在保平安呢,是在說她過的好。她心里實在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問王嫣,為什么王嫣會跟五皇子來到這,五皇子有沒有發現她的身份? 可是因為五皇子和季白,她什么都不能說,只能按捺自己急切的心情。 一時間,沈希言覺得五皇子和季白極其的多余,不由得瞪了他們兩人一眼,真是煩死人了,礙事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