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而這其中的種種曲折考量,他們當然是沒有告訴白鴻的。 在顧山青說到張文典可能是人皇殿的臥底時,他便十分不信,如果再對他說了不空的傳信乃是偽造,恐怕撐不到這時,白鴻便早露出了馬腳。 雖是不得已而為之,一切并非他們所愿,但畢竟騙了,就是騙了。 因此,白鴻這問題一出,顧山青只覺心中難過與愧疚交織而上,一時竟無言以對。另一邊謝豐年也沒有做聲。 最終還是葉一清了清嗓子,艱澀地道:“抱歉,我沒有找到他。也許有一天他會自己回來,但也有可能……就不會回來了?!?/br> 白鴻沉默的時間更長了,長到顧山青以為他不會再回答,才聽到他又低低地“嗯”了一聲,道:“我要回家了?!?/br> 說完,便走了。 望著他漸漸走遠的孤單背影,顧山青擔憂地道:“司臺,要不要我派小黑去保護他一下?” 葉一搖搖頭道:“不用。鬧了這么一回,人皇殿一時半會也不敢拿他怎么樣了。他們也不想和我們撕破臉?!?/br> 謝豐年憤然地道:“白鴻的事先不提,難道木清的仇,就這么算了?” 葉一苦笑道:“沒有證據,就算明知是他們做的,也沒有辦法。我之后會去試著和念君交涉,看看他對人皇殿的這些行徑是否有所了解?!?/br> 謝豐年不屑地哼了一聲,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不外乎是縱容包庇罷了!你還能把他從人君的位置上拉下馬不成?” 葉一長嘆一聲,道:“也不能這么說,其實念君他也……” 她沒有說下去,只搖了搖頭,便住了口。 謝豐年瞧她一眼,又冷笑一聲,道:“說來也是好笑。那個什么仲將軍不是整日吹噓他們光明磊落,武力無雙么!我看今天這暗器用得也挺順手??!” 葉一止住他:“好了,現在說這個也沒有用了?!庇值?,“我剛才交手時用劍氣震傷了他,怎么都得養上一陣子才能好,也算是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了。走罷!” -------------------- 第98章 分身乏術 葉一往另一個方向去了,街上只剩下顧山青和謝豐年慢慢地走。 走著走著,謝豐年突然瞥了他一眼。 顧山青偏頭道:“怎么?” 謝豐年道:“沒什么?!彼察o了片刻,又忍不住道,“只憑著這么一點捕風捉影的線索,你就認定張文典是臥底了?說白了,當時藏寶閣里發生了什么其實全是你的推測。如果他最后不是臥底,豈不是被你傷透了心?!?/br> 顧山青苦笑。確實,當時他去找謝豐年說起此事時,他便將信將疑。若不是葉一力主按計劃行事,謝豐年其實或許并不贊同他的做法。 他想了想,道:“也不止是那些。有一個細節葉司臺剛才沒有提。而那一點,其實才是讓我真正開始懷疑張文典的起點?!?/br> 謝豐年問道:“什么細節?” 顧山青道:“你記得我當時在懷義鎮進入地底的時候,手臂被息壤所傷么?我從來沒有跟你們說過,但它回來之后一直有些痛癢,葉司臺就讓我去找了林神醫,取出來了一小塊指肚大的殘留息壤。我一直留在家中?!?/br> “它一直是指向鎮異司它的本體的,但是在息壤丟失之后,我拿著它一路找回藏寶閣,進到藏寶閣里,它又指向外面,然后就突然沒了反應。這種死物,尋常是不會突然有什么變化的……” 謝豐年打斷他道:“所以,你懷疑是有人想辦法切斷了它和本體之間的聯系?” 顧山青點點頭,道:“對。我端著它進藏寶閣時也沒有設防,門口的人都看見了。但知道那是什么的只有張文典。以他之聰慧,不會看不出我在干什么?!?/br> 謝豐年失笑一聲:“這么一說,你那塊小息壤的反應也說得通了。你在藏寶閣外的時候他在藏寶閣門口,你在藏寶閣里的時候他在藏寶閣外,當時息壤其實就在他身上!”他搖了搖頭,“我還一直覺得他規矩又膽小,倒真是小瞧他了!” 顧山青道:“是。而一旦起了疑心,之后就很容易順藤摸瓜,察覺很多以前沒有注意過的疑點了?!?/br> 謝豐年歪了歪頭:“那你又為什么覺得他是人皇殿的人?” 顧山青道:“能在一瞬間抓走木清,沒有留下一點痕跡,他背后的組織必定不是什么等閑之輩。而且,以文典……張文典之能,也沒必要為什么鄉野散門效勞。能支使王都的書局印書,又那么害怕木清認出他們的身份……” 謝豐年道:“就只能要么是人皇殿,要么是守城軍了。守城軍整日深居簡出,忙著訓練,也就人皇殿能搞出這么多幺蛾子!”他頓了頓,又道,“這個張文典!居然對木清下得去這么狠的手!背信棄義,上趕著給人家做臟活,也沒見他受什么敬重,難道還指望憑這個搏出什么遠大的前程?” 顧山青想起他被白鴻拉住時顫抖的樣子,搖了搖頭:“說不定他真的有什么難處罷……不知明日到了鎮異司,他會作何表現啊?!?/br> 謝豐年一愣,道:“鬧到這種地步,他還敢來?” 顧山青也愣了,道:“他全程沒出聲沒露臉,不就是不想認下這個身份?如果這就不來了,不是不打自招?” 就此無話。 然而,第二日,張文典果然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