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張文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轉而感嘆道:“原來這世上真有鬼王??!也不知道他的執念是什么?!?/br> 謝豐年仍支著頭道:“你覺得他打得過你和葉一么?” 顧山青想了想,老老實實地道:“我他應該是打得過的,葉司臺……我不知道?!?/br> 謝豐年道:“這不就得了。他怕打不過你們?!?/br> 顧山青:“……” 張文典摸了摸下巴,道:“你確定他最后是真的消散了?該不會,他說想助聶入鋒成魔只是騙你們的說辭,或者聲東擊西的掩飾,其實背后還籌劃著搞點什么別的陰謀?” 顧山青搖頭道:“葉司臺說他消散了,我相信葉司臺的判斷?!?/br> 張文典道:“……好吧。對了,你剛才說云牧最后的屠城,是因為聶入鋒一腳踹死了一個士兵,他守城的哥哥不干了,才把群妖放進了城?他哥哥到底是干什么的?一個人有這么大的權力?!?/br> 顧山青道:“具體怎么做的他沒有說,或許是悄悄為之的吧?!?/br> 謝豐年嗤笑一聲,道:“就是。都不用什么校尉都尉,就算是軍隊里的廚子,有了異心,往當晚的所有飯菜里放上一大包蒙汗藥,他都能把妖放進來,還用得到有多大的權力?一個人害死一座城,這種事,很奇怪么?” 張文典往后縮了縮脖子:“你這說得也太夸張了?!庇值?,“不過,也有道理就是了?!?/br> 謝豐年道:“我好奇的是,這個林校尉,他難道不是死在這次屠城里的么?” 顧山青道:“怎么說?” 謝豐年道:“那個木什么玩意讓他守城,如果他好好守了,妖攻進來,第一個殺的就該是他吧?不管是生前就發現了,還是死后查出來的,他既然知道了那聶什么鋒是屠城的罪魁禍首,就不恨他?還想幫他?” 張文典道:“也不能這么說吧。雖然殘暴了點,但他又不知道那一腳會招來這么嚴重的后果,也不能說他就是罪魁禍首。而且,說不定,他之前對那個林校尉有什么恩情呢?” 謝豐年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道:“反正換成是我,可沒有那么大度?!?/br> 張文典心不在焉地道:“對啊,像你這么記仇的肯定不會幫他了,但如果換成別人……” 謝豐年沒有反駁,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而后,不冷不熱地掃了他一眼。 張文典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連忙陪笑:“開玩笑,開玩笑的!” 顧山青盯著杯中的酒。天上的月亮映在酒水里,宛如一個將散未散、搖搖晃晃的蛋黃。確實,依他所見,林校尉和聶將軍根本談不上親厚,聶將軍只是因為小木將軍這一層關系,對他稍有青眼。那么反過來,林校尉對他,想來也稱不上有多么恩深義重。但,若是有木小將軍夾在中間…… “會不會,是為了履約?”顧山青道。 那邊廂,張文典正對謝豐年又吹又捧,什么“大人有大量”,什么“宰相肚里能撐船”云云滔滔不絕,接連不斷。聽聞此言,諸般大言不慚、堪稱rou麻的溢美之辭登時一止,道:“什么意思?履什么約?” 顧山青道:“不知道。這只是我的猜測。有沒有可能,林校尉除了守城之外,還向小木將軍承諾了些什么?因此在聶將軍陷入困境時,他會來幫上一把。但若情況不妙,也不會強求。而等完成這個約定,或者這約定再也無法履行,他在世間的事做完了,也就消散了?!?/br> 張文典若有所思地道:“有點道理?!庇值?,“但是,他在云牧游蕩了這么多年,為什么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要幫那聶將軍一把?” 顧山青不怎么確定地道:“或許,他最近才發現聶將軍還活著?”但這樣一來,和他履約消散這一點又對不上了。 謝豐年一臉反感地道:“那能叫活著?說半死不活都抬舉他了!” 顧山青認輸地搖了搖頭:“想不出來。也可能他就是興之所至,興盡即歸吧?!?/br> 說完,白鴻突然指了指他,道:“故人?!?/br> 顧山青沒明白,道:“什么?” 白鴻又指了指他,道:“你,故人?!?/br> 見顧山青依然一臉迷茫,張文典笑道:“白鴻的意思是,他是因為遇見你這個故人,不想傷害你,才放棄的。這也說不準呢,不然,他為何要這么說?” 顧山青苦笑道:“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緣,哪里算得上什么故人了?” 張文典無辜地道:“故人也不一定指的非得是你??!沒準是你和他活著的時候認識的某個熟人特別像,他心一軟,就饒你一命了!你去問問,看看你曾曾曾曾曾祖父有沒有從云牧逃難出來的?” 謝豐年也露出一個壞笑:“怎么不是他!人家說的分明是山青的前世??!咱們山青上輩子肯定是個美人,都隔了幾輩子了,還讓人心心念念忘不了呢!” 兩人嘻嘻哈哈地拿顧山青打趣一陣,胡說八道夠了,見顧山青一臉無奈,終于放他一馬,聊起了別的話題。 等他們又喝過幾圈酒,掃盡兩個酒壇,以及剩下的殘羹,時間已到深夜。幾人收拾好杯盤,留待明日還給店家,便跌跌撞撞地互相攙扶著起身,準備回家。 就在往外走時,張文典腳步突然一止,道:“咦?你們看,那里是不是有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