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鷺飛飛一聲尖叫,貓九郎噎了一下,又急忙把核桃呸了出來:“腥,有血味?!?/br> 哪怕變成了一只紙鶴,鷺飛飛依然在貓九郎手上憤怒地跳了起來:“你在想什么!說你只知道吃,你還真就只知道吃???這東西吃了三個人,三個人!能不腥嗎?你竟然還要吃它?” 貓九郎自知理虧,嘟噥道:“我沒想吃,我只是想把它咬開看看,看咒術是不是下在了核桃仁上?!?/br> 鷺飛飛聲音不減:“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你說說,你都干了多少次這種事了!” 貓九郎本來就笨嘴拙舌,此時更是哼哼唧唧說不出話來。 顧山青壓住笑意,要揭過這個小插曲,卻見他突然皺起眉,歪過頭又砸了砸嘴,問鷺飛飛道:“你說這個東西吃了幾個人?” 他這么茫然地一問,鷺飛飛立時著惱到了頂點,扯得嗓子也尖到了頂點:“三個啊三個!三個!你想讓我重復幾遍?三個??!” 貓九郎疑惑地看他:“那為什么這個核桃,有四種血的味道???” 他話音一出,另外三人登時一愣。 鷺飛飛首先不信:“一共就死了三個人,你搞錯了吧!” 貓九郎仿佛受到了冒犯,委屈地回嘴:“你懷疑什么,也不能懷疑我的味覺??!”說著,又舉起核桃舔了一口,“沒錯,四個人的血,一個很濃,另外三個幾乎嘗不出來,但是肯定有?!?/br> “……”哪怕沒鼻子沒眼,臉上空白一片,裝在紙鶴里的鷺飛飛也不知怎地成功具現了心中的嫌棄。 “你最近從鎮異司收到消息了么?可聽說別處有與此相關的案件?”蒼殊凝眉問道。 顧山青搖頭:“并未?!?/br> “難道還有人死了,沒被發現?”鷺飛飛問。 “不是沒有可能?!鄙n殊道?!澳銈儍蓚€抽空去周邊幾個鎮查一下?!?/br> 貓九郎和鷺飛飛點頭應是。顧山青卻在一旁思索起方才貓九郎的話。如果血真的是受害者被殺時濺上的,那為什么會有很濃,和淡到幾乎沒有的區別?又或者… “這個核桃上的血腥味,真的都是被殺者的血嗎?” 殺人害命的惡咒往往并不是那么好下的,施咒人也要在下咒時付出代價,這代價,從超然法力到生靈魂魄不一而足,其中最常見的,便是施咒者的精血。 尋常惡咒無形無體,精血獻祭于天地間兇神惡鬼,但假若惡咒有了形體呢?這核桃上的血腥氣,難道不會來源于它的施咒者嗎? 念頭一起,顧山青立刻望向蒼殊,正和蒼殊看過來的視線對上。一只小隼瞬間化出,蒼殊道:“不妨試試?!?/br> 小隼拍拍翅膀,撲到貓九郎手上,落也未落,叼起核桃,頭也不回向一個方向飛去。 這個反應大大出乎幾人預料,蒼殊也一秒也沒耽擱,當即變回原形,讓顧山青爬到背后,同時無視貓九郎和他手里紙鶴嗔目結舌的表情,一爪子抓起他們,跟上了小隼。 飛過參差錯落的房屋院落,小隼很快降落。顧山青一落地就皺起了眉——他認得這個地方,這里分明就是王五的家! 蒼殊率先走向門口,剛剛靠近,登時臉色一變,沖進了院里。剩下兩人見他臉色不對,趕忙跟上,一進到院中,也不用小隼,便是鷺飛飛的紙鼻子也能聞出屋里傳來的nongnong血腥味。 蒼殊猛地推開茅草屋的木門,果然映目一地鮮紅。王五的啞子老婆躺在鮮紅正中,連衣服都被血浸透。她腕上的傷口又長又深,已經干涸,手里松松地握著一把豁了口,滿是斑斑銹跡的鐮刀——她竟是用這粗鈍的砍柴刀割了腕。 蒼殊幾步沖到她身邊,伸出兩只手指去探她的鼻息,而后臉上微微一松,向連忙跟進來的顧山青和貓九郎點點頭。 雖然氣若游絲,但人到底還活著。 他毫不心疼地扯下一條衣擺,靈巧地將王氏腕上的傷口密密纏住。 顧山青蹲到他身邊,一手扶住她的脈搏,一手向后一招,一道光流從大門緩緩地淌進屋里,又順著他的手指潺潺流入女人的身體。蒼殊沒來得及包住的傷口rou眼可見地一點點閉合,似是被極細的金線縫上。 貓九郎目不轉睛地盯住流過空中的裊裊金河,語氣中盡是嘆服:“顧大人您怎么什么都會??!” 顧山青微微一笑:“就這些了?!?/br> 說完,突地又聽貓九郎一聲驚呼:“??!是她!怎么是她!” 顧山青奇道:“你見過她?” 貓九郎:“是??!她今天一直站在賭坊對面,挑著一個擔子,我只當她是趁著賭坊開業,在那賣吃的呢!” 顧山青挑眉:“你確定是她?” 貓九郎道:“錯不了!我一直想著等收了工去找她買窩頭呢,結果沒來得及買,她就走了。這怎么突然就自殺了呢!” 他手里的鷺飛飛也嘖了一聲:“顧大人您放心吧,只要什么事沾上一個‘吃’字,他說的肯定就錯不了!” 蒼殊打好了最后一個結,把王氏放到了屋內窄小的床上。 一直守在屋外的小隼探頭探腦地跨過窗紙的破洞,撲翅飛回到他手里,乖乖變回了一根羽毛。 這小隼提醒了蒼殊,他擰緊眉頭道:“兇手是她?” 顧山青問:“你的小隼嗅覺可是萬無一失?” 蒼殊答道:“十拿九穩。不過有些人的血氣味相近,也不無認錯了的可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