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對著青丘一頓殺雞抹脖子的敖主任瞬間看天看地。 眼見白渺要走了,敖主任連忙說:白先生,我送你回去吧。 白渺:就一段路,我自己回去。 敖主任笑呵呵地說:如今小區里并不是所有家伙都認識白先生,還是讓我送白先生回去吧。 白渺: 今晚他就找房源搬走!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白渺一邁出電梯,迎面又是對面那扇雙開木門。 白渺對門那家是一扇華麗厚重的雙開木門,說不上是黑檀木還是什么制成,門上還掛著兩個門環。 大門上雕刻繪制著許多復雜的紋路,看著便華貴異常。 他問道:對門住著誰? 白渺本是隨口一問,敖主任卻rou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 他躊躇片刻,還是艱難地開口說:白先生也確實是要見一見那位大人 白渺瞬間警覺,看來門后住著的還是一個超級大怪物? 不用了,我 白渺話還沒說完,敖主任已經上前敲響了門環。 輕輕地扣了三下門環,敖主任后退兩步,對著大門深深地作揖。 大人,白先生求見。 白渺下意識地后退兩步,心神緊繃地做好準備。 三頭六臂的怪物要出來了。 一秒、兩秒、三秒 雙開木門后毫無動靜。 白渺微微松了口氣,看來那個怪物不在家。 突然,吱呀一聲輕響。 白渺一口氣還沒散盡,又給憋了回去。 漆黑的雙開木門無聲地輕輕滑開,一個身影在門后緩緩出現。 沒有三頭六臂,也沒有青面獠牙,看起來就是個人類的模樣。 在看清那個人的時候,白渺雙眼不由睜大。 是他? 第6章 你們入黨了? 白渺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男人的那天,是在他第一次參展的畫展上。 那時聞從泉從被窩里把他拽起來,激動地告訴他參展的畫被人看中買下了,讓他去見見那位買家。 白渺困得眼睛像是被膠水黏住,但在見到那個站在他那副畫前的男人時,他還是清醒了過來。 無他,只因男人的眼神。 他身穿一身黑衣,自有一股生人莫近的氣場,周身仿佛裹著一片真空地帶。 他定定地仰頭凝視著白渺那副山水畫,目光專注而深遠。 仿佛察覺到了他的到來,男人轉過了頭,那還未來得及收回的視線便直直地撞入了白渺的眼里。 白渺只覺得眼前一花,心頭像是被那個眼神燙了一下。 那個瞬間,他仿佛看到了光。 應付完前來與他交接的畫展老師,他才知道那個男人買下了他的畫。 可一晃眼的功夫,男人就不見了。 如今白渺看著眼前人,不由眨眨眼。 原來當時他以為看到的光不是錯覺,而是這個非人類的眼睛就是這個顏色的。 男人一雙淺金色的眼眸微微垂下,站在門后淡淡地看著他們。 他比白渺還高半個頭,眉眼長而深邃,一身黑壓壓的廣袖長袍和漆黑長發,越發顯得肌膚和眼眸的色澤亮得令人心驚。 那雙眼似是滔天火焰熊熊燃起,又似無邊死水寂靜無波。 敖主任的腰就沒有直起來過,他低聲介紹道:白先生,這位便是朔沉大人,是我們居委會的榮譽書記。 什么玩意?榮譽書記? 白渺的神情古怪起來:你們入黨了? 氣氛瞬間死了。 片刻后,敖主任小聲地問道:你們人類居委會里,書記不是最大的嗎? 白渺: 行吧。 白渺猶豫片刻,還是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上前一步伸出手說:上次是你買了我的畫吧,沒想到我們居然會在這里見面 朔沉盯著他伸出的手,突然唰地后退一大步。 白渺:? 他一瞬間以為三頭六臂的是他自己。 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又笑道:我之前為閣下畫了一副畫像,技藝不精,閣下有興趣看看嗎? 白渺依舊清晰地記得他那時眼神,落筆時仍覺驚心動魄,最后終究是以一支紅梅遮擋住他的雙眼。 他在心底嘆息一聲,確實技藝不精。 朔沉目光莫測。 他定定地站了片刻,突然揮袖轉身。 轟地一聲,沉重的木門在白渺他們面前關閉。 白渺:??? 當面吃了閉門羹的他轉頭看向不停擦汗的敖主任,很有些不可置信:我看起來比你們可怕? 敖主任: 這話他沒法接。 敖主任猶豫片刻,委婉地說:朔沉大人的力量太過強大,便是我們也不好貿然靠近,他也是為了不傷害白先生,所以才 白渺看了眼大門緊閉的對面,沒再說什么。 送走敖主任,白渺剛一關上門,被他遺漏在桌子上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拿起來看了眼,有人在同學群里@了他,原來是大學同學們吵吵嚷嚷著要同學聚會。 張宇也冒頭了。 張宇:松山畫院準備在藝術館開集體畫展了,到時候會有畫院的大師來點評,大家有沒有好的作品一起來參展? 張宇:這次畫展許教授也會去,大家可以搞搞班會,順便來看看畫展。 底下一堆人附和羨慕,有幾個還真的意動起來,七嘴八舌地詢問具體情況。 這時,班里出了名的不長眼把白渺@了出來,在群里說:白渺大神有沒有什么作品能來參展??? 這話一出,吵吵鬧鬧不斷刷屏的同學群頓時安靜下來。 那人毫無眼色,還在那叭叭:當年白渺大神和張宇大神是我們系最出名的了,要不要再同臺pk一下? 過了許久,張宇才又發了一條。 張宇:@白渺你有沒有畫作來參展?說不定就能被松山畫院的大師看中呢。 剛剛白渺的手機響,就是因為這條消息。 白渺不帶感情地笑了一聲,直接回道:沒有,不去。 回完他直接退出微信,開始在網上找房源。 但他總有些看不進各種租房信息,思緒不知道跑飛到哪里去。 他靠坐在沙發上,仰頭看向他與老頭子合照的相框,兩根手指捏著手機不停旋轉。 半晌,他指尖微動,瀟灑地把手機一拋,回房間開電腦,去肝別人約的畫稿去了。 日子平靜地過了幾天,這些天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來找他,對門也沒再開啟過。 白渺盡量減少出門次數,也試探過點外賣,發現小區里那些妖魔鬼怪似乎也不管其他普通人,任由他們在小區里來去。 他揉著發困的眼睛,在上午十點把畫好的商稿給客戶發去,很快便收到了轉賬。 打了個呵欠,白渺歪歪斜斜地在畫室角落的柔軟沙發上一歪,眼睛一閉一睜,時間便到了下午三點。 他起身松了松筋骨,出門填飽肚子,順帶買點食物填進嶄新的冰箱里。 提著塑料袋往回走的時候,白渺思索著他那些稿費能支撐多久,忍不住想嘆氣。 突然,他衣袖被拽了一下。 別往那邊走,危險 白渺一抬頭,發現前方陰暗的小巷子里,一群強壯的鬼魂正圍著一個無頭小鬼毆打。 無頭小鬼縮成一團,那顆被踢得滾來滾去的腦袋看著還有點眼熟。 白渺沒多看,干脆利落地掉頭就走,走出兩步才想起回頭。 謝 他一個謝字還沒說完,就憋在了嘴里。 一和白渺的視線對上,穿著紅裙的女鬼臉蛋頓時rou眼可見地紅了。 她緊張地抬手理了理頭發,又忍不住捂住臉,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雙眼。 沒關系。紅裙女鬼聲若蚊蚋,小哥哥你要小心點。 白渺差點沒聽清她說話。 他扯了扯嘴角,剛想再道聲謝就離開,突然注意到紅裙女鬼纖細的脖子。 蒼白發青的皮膚上,紫黑色的手印顯得極為可怖。 賤人,你在干什么! 一聲大吼突然從斜里傳來,紅裙女鬼rou眼可見地抖了一下,迅速轉身朝著一個身穿汗衫的強壯男鬼飄過去。 汗衫男鬼臉色陰沉:又他媽勾引男人?隔著幾條街都能聞到你這身上的sao勁。 紅裙女鬼臉色煞白,深深地低下頭,抖著唇說:沒有,只是路過走吧 汗衫男鬼粗魯地一扯紅裙女鬼,冷冷瞥了白渺一眼,拎著她轉身飄走。 白渺沉默地看完全程,扭身往反方向走去。 天氣酷熱,出去轉了一圈便出了一身的汗。 白渺回家沖了個澡,在放滿了書架的畫室里轉悠了幾圈,站在了窗前。 透過畫室半開的窗戶往外望去,只見外面一片綠樹成蔭,掩著連片殘破的青磚瓦房和熱鬧的街巷,蔥郁又破敗。 他皺眉思忖著,原來他想著嘗試與那些妖魔鬼怪井水不犯河水,可現在看來恐怕還是得搬出去 突然,白渺眼神一凝。 下一秒,他驚險地一側身,避過了從天邊呼嘯飛來的不明物體。 那不明物體從他半開的窗戶飛了進來,撞在墻上來回彈了好幾下,咕嚕嚕地在地上滾動。 白渺定睛一看,頓時又被辣了眼睛。 這玩意不是之前那個小孩腦袋嗎? 小孩腦袋似乎是撞懵了,咕嚕嚕停下后歪在一邊,一動不動。 白渺下意識地想去摸手機找敖主任讓他們把這個小孩腦袋弄走,卻尷尬地發現他根本沒有他們的聯系方式。 在他思考往窗外嗷一嗓子他們能不能聽到的時候,那個腦袋突然咕嚕一動。 青紫的臉猛地扭了過來,那雙血紅的眼睛直直地盯著白渺,突然一個彈跳直沖他而來! 第7章 馬克思主義保佑我。 白渺后脊的寒毛猛地一根根炸起,心道不好。 嘭地一聲巨響,小孩腦袋砸在他身側的墻上,又掉到了地上。 白渺疾退幾步,戒備地盯著地上那個轉來轉去的小孩腦袋,眉頭擰起。 怎么回事?之前見這顆腦袋的眼睛明明還是黑色,這次那雙暴突的眼睛泛著不祥的紅光,還齜牙咧嘴,朝著他不斷低吼,明顯有著極強的攻擊性。 他冷嗤一聲,這些妖魔鬼怪果然根本藏不住,這不就露出獠牙了嗎。 下一瞬,小孩腦袋猛地一個彈跳,張大一口尖牙朝著白渺撲咬而來! 腥風鋪面,白渺剛要往書桌后退,余光突然瞥見了什么。 他的身形猛地一僵,硬生生地停住。 只見小孩腦袋的無頭身體不知什么時候從窗外爬了進來,躲在畫室的桌椅后。 它像個蜥蜴一般伏在地上,揚起尖利的爪子堵住他的去路。 白渺嘖了一聲,抄起身側書架上一本像是磚頭那么厚的書,擋在小孩腦袋前。 撲來的小孩腦袋一口利齒死死咬住了那本磚頭書,在磚頭書的精裝封面上咬出一排小洞。 白渺用力一甩,把咬著磚頭書的小孩腦袋甩了出去。 小孩腦袋一下砸在了書架上,慘叫一聲,一堆書噼里啪啦地跟著小孩腦袋砸了下來。 無頭身體瞬間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瘋狂扭動著沖向被厚重的書壓在下面的小孩腦袋,呯呯嘭嘭地帶翻了一片桌椅和畫具。 白渺趁機跑出畫室,抽空瞥了眼手里被咬破的深藍色磚頭書。 嚯,《馬克思主義哲學要義》。 馬克思主義保佑我。 他疾步沖向大門,即將握住門把手的時候,腦后突然一陣勁風呼嘯撲來! 白渺敏銳地一側頭,隨著一陣呯鈴哐啷地撞擊聲,一道黑影帶著腥風擦著他的肩側,嘭地砸在了大門上。 小孩腦袋咕嚕嚕地順著大門滾落,掉在地上,朝他低吼著齜牙咧嘴。 白渺一個急剎頓住腳步,轉頭就見無頭身體從畫室里爬了出來,帶著滾落得亂七八糟的書籍和畫卷。 嘖,兩面包抄。 白渺后退幾步靠墻,隱約注意到滾在地上的畫卷有些眼熟,眉頭不由皺起。 正待他定睛看去時,咔嚓一聲,他踩到了什么。 他低頭一看,發現腳下是被撞落摔碎的黑色相框。 無頭身體像是蜥蜴般一扭一扭爬了出來,帶出了更多散落的書籍,那個畫卷也被扯著帶了出來,隱隱露出上面的點點紅梅。 白渺握著磚頭書的手用力收緊。 小孩腦袋咆哮一聲,張大一口尖利的牙,和無頭身體一同朝著墻邊一動不動的白渺撲來! 嘭地一聲巨響! 《馬克思主義哲學要義》的深藍書脊和小孩腦袋的臉親密接觸。 小孩腦袋倒飛出去,呯地一聲砸在墻邊。 張牙舞爪的無頭身體被白渺長腿一下踹翻,咕嚕嚕滾了幾圈,被一腳用力踩住后背,動彈不得。 無頭身體拼命撲騰雙臂,反手試圖抓撓白渺的腿。 然而白渺站的角度頗為刁鉆,無頭身體的小短手根本夠不到。 小孩腦袋搖搖晃晃地,再次咆哮著沖上來,張著利齒就要咬他。 白渺頭也不抬,隨手抄起放在置物架上的桃木劍反手一抽,就把小孩腦袋抽飛出去。 他就這么一腳踩著無頭身體,一手《馬克思主義哲學要義》,一手桃木劍,像是打網球一般雙手連開,嘭嘭嘭地不斷擊飛撲上來的小孩腦袋。 連連打了十幾下,小孩腦袋再一次咕嚕嚕從墻上跌落下來,像是被打懵了一般歪在地上一動不動,兩眼發直。 白渺狠狠發xiele心頭一口郁氣,扭了扭手腕,對著小孩腦袋一抬下巴:接著來啊。 小孩腦袋歪在地上呆了片刻,那張青紫的小臉突然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