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時空神探 第22節
民宅的包租公兼管理人就住在一樓最靠近樓道的那個單元,人早已睡下了,房間里烏漆嘛黑,沒留半點燈光。 殷嘉茗飛快地上了樓。 二樓和一樓一樣,樓道逼仄,照明不足,沒有半個人,安靜得落針可聞。 殷嘉茗快步走到走廊最北側的206室門前,然后故技重施,撬開了門鎖。 萬幸,房東還沒來得及將這間兇宅租給下一個人。 只是包租公顯然已經將房子簡單清理了一遍,家具都蓋上了白布,而一些看似戴俊峰的私人物品則統統堆放在了房間的角落里,也不知是要等家屬帶走,還是干脆要當垃圾清理掉。 “唉,這就很頭疼了?!?/br> 殷嘉茗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無奈地嘟囔: “……都這樣了,還能找出些什么???” 先前葉懷睿叮囑他,要仔細觀察有沒有外人進入過房子的痕跡,比如腳印、毛發、茶杯等,尤其是門檻、窗臺和洗手間,更是要留意的重點區域。 另外,還要查看流理臺里有沒有復數的杯子或茶具,煙灰缸里有沒有煙頭,若是能找到繩索一類能用來“上吊”的物品,也務必一并帶走…… 一二三四條注意事項殷嘉茗都記得很牢,可現在進來一看,頓時心中哇涼哇涼的。 畢竟已經過去了一周有余,這幾天也不知有多少人出入過這間死過人的小單元。 他隨便用手電一照,就能看到地板上橫七豎八的鞋印,重重疊疊地印在一起,粗略看去就起碼得有四五種花紋,根本分不出誰是誰的。 無法,殷嘉茗只得暫且忽略掉滿地的腳印,打著手電筒,蹲在那堆雜物前,一件一件的開始翻找,試圖找出有用的信息來。 租戶在屋里上吊自殺,將好好一間屋子弄成兇宅,換做哪個房東都不可能沒有怨氣。殷嘉茗甚至覺得,包租公到現在還沒把戴俊峰的東西一股腦兒全扔了,已算是相當厚道了。 戴俊峰的東西不算少,但都是些瑣碎的雜物,看不出有什么特別之處。 他還翻出了三封信,日期較近的那兩封是用葡語寫的賬單和電費通知單,剩下的一封則是戴經理前妻寄回來的離婚協議書。 殷嘉茗迅速瀏覽了一遍,又將它們放了回去。 他檢查得很認真,等到將那一堆雜物翻完一遍,已經過了整整一個小時。 這時已是五點二十分,窗外隱約透出了一縷朦朧的晨曦。 可惜到現在為止,殷嘉茗仍舊亦無所獲得。 ——馬上就要天亮了,最多再五分鐘,我一定要走了。 殷嘉茗一邊如此告訴自己,一邊撿起雜物堆里的一件白色襯衣,翻了翻口袋,什么也沒有。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被襯衣蓋住的一只鐵罐子。 那是一只小號的曲奇罐,邊緣有許多條短短的條索狀黑灰,但凡抽煙的人都能看出,這是磕煙灰留下的痕跡。 顯然,戴俊峰是把這只鐵罐子當成煙灰缸來用了。 殷嘉茗想起葉懷睿的提醒,當即將剛才檢查過的白襯衣鋪在地上,然后翻轉鐵罐,將里面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 令殷嘉茗意外的是,罐子里的內容物不少,卻沒有一根煙蒂,反倒是一些大小不一的炭狀物,像是紙張燒完后的紙灰。 殷嘉茗的心臟猛然一跳。 他取出自己那把□□,拉出一根細鐵絲兒,小心翼翼地撥拉了一下。 大約是曲奇罐實在太小,內部空間不夠,紙張在里面燃燒不充分的關系,有幾片只是表面發焦,卻還保持著完整的形狀,不像普通紙灰那樣一碰就碎。 殷嘉茗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因為他注意到,其中有一片碎紙,紙張雖被火焰和高溫烤得完全卷曲了起來,且邊緣焦黑,但當他用鐵絲輕輕挑開紙卷的時候,竟發現中央部分還是完好的。 他甚至能夠辨認出上面的幾個字——“y,21s” 殷嘉茗手持電筒,一瞬不瞬地盯著紙片上的那幾個油墨字。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日期: ——july, 21st. ——7月21日。 也就是大新銀行福壽支行發生劫案,同時也是戴俊峰上吊自殺的那一天。 殷嘉茗心臟狂跳,感到既緊張,又興奮。 但時間分秒流逝,他知道耽擱不得,連忙從雜物堆里扒拉出一本硬皮字典,將紙灰全部夾進封面與目錄間的空白襯紙中,然后將字典揣進了背囊。 這是葉懷睿教給他的保存紙質文書的辦法,殷嘉茗沒想到竟然這就派上用場了。 做完這些之后,已經是清晨五點四十五分了。 南國的夏季,日出特別早,還沒到六點天色就已經亮了起來。 殷嘉茗知道,自己再不走,可能就走不掉了。 他背起包,轉身就要出門。 戴俊峰租住的這間屋子在民宅的最北面,唯一一扇窗則朝向東南。 窗戶的窗簾已被房東拆走了,這時晨光毫無保留地通過玻璃照進屋內,正好落在了玄關的門檻上。 殷嘉茗的視線很自然地順著日光向下,冷不丁瞅見門檻的縫隙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因反射陽光而閃爍了一下。 那是幾顆毫不起眼的小砂礫,呈現出一種黃中泛灰的半透明質地,小的近似粉末,大的也不過兩三毫米。 而在這些細砂之中,還夾雜著兩顆針眼大的黑色顆粒。 殷嘉茗:“??!” 他腦中靈光一閃,幾乎是瞬間聯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殷嘉茗立刻卸下背包,從夾層里掏出了一卷透明膠帶,撕下一截,把那幾顆半透明的細砂和黑色的不明顆粒粘起來,然后將那節透明膠帶貼在了字典的硬皮封底內側。 接著他重新揣好字典,一把拉開了屋門。 遺憾的是,殷嘉茗一整個晚上的好運,似乎隨著太陽的升起到了盡頭。 就在他開門的下一秒,旁邊205室的門也同時打開了。 一個五十歲出頭的中年女人手持痰盂,與殷嘉茗來了個四目相對。 女人壓根兒沒料想到,分明已經空置了一周有余的206室竟然會突然出來個人。 她目瞪口呆地盯著殷嘉茗,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轉為驚恐,繼而張大嘴,嘴唇哆嗦:“殷——” 殷嘉茗的動作比阿姨的聲音更快。 他一步沖上前,一手抵住門板,一手將女人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的尖叫硬是捂了回去。 “當啷!” 痰盂落地,黃澄澄的“夜香”潑灑在了205室的屋門前。 殷嘉茗已經像個十足的反派一樣,一手捂嘴,一手挾人,將女人推回了房中,同時大長腿一勾,“砰”一下關上了門板。 然而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205室并不只有中年女人一個人。 她的丈夫——一個年近六十的禿頭男子正穿著睡衣,趿拉著人字拖站在窗戶前澆花,聽到關門的動靜回頭,頓時被嚇了個魂飛魄散。 “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人???” 男人臉色煞白,無意識地將后背貼到了墻上,驚恐地質問道: “你、你你你進我們家、是、是要干、干什么???” ——¥!@¥#! 殷嘉茗真是不知還能說些什么了。 他只能順手抄起擺在玄關處的一支黃銅燭臺,將尖端抵在女人的咽喉處,厲聲喝到:“不準叫喚,不準說話!” 男人雙眼圓瞪,恐懼地盯著殷嘉茗。 “你……你是……那個……殷、殷……” 他的嘴唇哆嗦道: “那個……搶劫殺人的……” “對!就是我!” 殷嘉茗兇狠地瞪視著中年男人: “我身上有槍,不想死的話就閉嘴!” 殷少爺身高一米八八,體格強健,光看身材,一只手就足以吊打那干干瘦瘦的中年男人。 男人不敢吱聲,只戰戰兢兢地縮在墻角,任憑殷嘉茗將他和自己的妻子用膠帶牢牢纏上,又用毛巾塞了嘴。 “對不起,辛苦你們忍耐一段時間了!” 殷嘉茗一邊捆人,一邊道歉: “但我現在絕對不能被警察抓到!” 第19章 5.夜探-04 殷嘉茗利索地捆好了205室的一對夫婦,確定二人無法掙脫也無法呼救之后,便背起裝了字典的背囊,迅速離開了房間。 臨走時,他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差五分鐘就到六點了。 外頭天色已然大亮,叫賣早餐的攤販,賣菜賣魚的農婦,送報紙和牛奶的工人,還有趕早班的店員都陸續出現在了街頭巷尾。 殷嘉茗心中焦急,一路小跑穿過走廊,直奔下樓。 一樓空空蕩蕩,包租公的屋子門窗緊閉,似乎還沒起床的樣子。 殷嘉茗連忙飛奔到鐵閘前,拿掉鎖頭,松開鏈條,拉開門,離開了房子。 ——一切似乎無比順利。 殷嘉茗默默地松了一口氣,拉高衣領,低頭快步往前走。 然而,沒等他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后傳來了開窗的聲音,隨后一個老頭站在窗戶前,對著街道放聲大喊: “殷嘉茗在這里!殷嘉茗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