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生存日常 第123節
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剛才聽他說的話,阿娘他們應該已經有了方向。不然也不會說出寄土特產這樣的話。 她問道:“這事已經定下來了嗎?” 周承謹的表情很是哀傷:“定了,這是阿父的決定?!比绻前⒛锏臎Q定,他就算用哭的,也要阿娘留下來,但是自知道這個阿父定下來的后,他就知道,此事已經不可更改了。 林依蘭沉默了,他是知道這位千師大人的,如果這真的他的決定,就代表著這事真的是定死了的。 林依蘭:“他們打算去哪里?” 周承謹搖了搖頭:“具體位置不知道,大體是在海洋的另一面,那邊有一塊極大的陸地,這個阿娘早年去過的一個地方,他們打算去那邊,萬家軍有樂意跟過去的就跟過去。但聽明鏡說,那個地方和我們這兒的氣候相反,我們這兒冬天的時候那邊夏天,我們這邊夏天的時候那邊冬天,很是神奇?!?/br> 林依蘭:“?……澳大利亞!”她脫口而出。 周承謹愣了一下:“什么大鴨梨?”又是丫頭前世知道的一個地方嗎? 林依蘭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解釋:“澳大利亞是那塊陸地的名字,那地方四面環海,地方也不比大周小,很多東西咱們這兒都沒有,倒是挺適合居住的?!?/br> 周承謹點了點頭,也沒有追問她為什么會知道這些,“但是那個地方實在太遠了,而且聽明鏡的意思,那里的人很少上,沒怎么被開發過,簡直就是蠻夷之地,這樣的地方怎么適合生活?” “就是沒怎么開發過才好嘛!”林依蘭笑了。 “……丫頭?”什么意思? 林依蘭的眼睛亮了起來,語氣中帶著一絲絲蠱惑:“皇上,你想不想要一片不輸與大周的領地呢?” 周承謹:“……?” 慶元帝十一年春,慶元帝決定開括海外領地。任命鎮國公為征南大將軍,組建了百支船隊,另點兵兩萬,向著茫茫的大海駛去。 半年后,南洲省在大洋的另一邊建立,成為大周的行省。 一開始,由于路途遙遠,再加上海上危險甚大,前往南洲省得人甚少。但隨著一些人去南洲省帶回一些當地的貨物來大周販賣掙了一大筆錢,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前往南洲省發展。 且由于南洲省地方極大,很多地方官府都監管不到,因而很多不甘受朝廷制約的小宗門、武館,把全副家當都搬去了南洲省,且這支隊伍隨著南洲的迅速發展,遷去的人也越來越多。南洲省的武風也越來越盛行,門派宗門得到了再一次發展,成了真正的江湖。 第160章 番外二 作為大周的太子殿下,周世曜覺得最近有點煩。 尤其是看到父皇母后和小弟在一起的時候,這種煩躁更甚,就好比現在。 “不準挑食,這碗青菜必須全部吃光光?!蹦负蠡⒅?瞪著眼睛看著小弟,好似他不吃完就要上手打人一般。 已經九歲的小弟被母后這么一瞪,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忍不住向父皇投來求救的目光。 父皇咳嗽了一聲:“丫頭,既然煦兒不想吃青菜,就……” “不行?!备富实脑掃€沒有說完,母后的眉毛立刻擰了起來:“你少慣著他,這孩子最近吃rou吃的太兇了,蔬菜吃的極少,再這樣下去,可就要鬧肚子了。今天必須給我吃完?!?/br> 父皇摸了摸鼻子給小弟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見父皇鎩羽而歸,小弟又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他,只是他還沒有開口就被母后打斷了。母后用力地用筷子敲了面前的湯碗:“看你哥做什么,還指望你哥幫你說話?今天誰求情都沒用?!?/br> 小弟認命了,只得端起面前的青菜吃了起來,那生無可戀的樣子,讓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除了他。 看著對面的一家三口言笑晏晏的樣子,他突然覺得很刺眼,有種自己是多余的錯覺。 他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明明以前他也是這一家的一員,也和父皇母后小弟這樣斗嘴,只是最近,他怎么覺得自己好像和這個家庭格格不入似的? 咳了一聲,頓時母后的注意力被轉移到他身上。只見母后擔憂地問道:“好端端地怎么咳嗽了,別是病了吧!” “謝母后關心,兒臣身體康健,并沒有任何不適?!彼Y聲甕氣地回道。 “那就好?!蹦负簏c點頭,就再無他話了,這讓他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若是以前,他若有那么一點咳嗽,母后一定會嘮叨許久,就算他說沒事也會請太醫給他把脈的?,F在居然只說了一句“那就好”?這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只是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胡亂拔了兩口飯就把筷子一推:“兒臣用完膳了,先回去了?!?/br> “今天怎么用得這般少?”母妃似乎有些驚訝,“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修煉消耗地又大,還是再用點吧……” “我都說我已經吃飽了?!蹦稿脑掃€沒說完,就被他煩躁地打斷了。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態度不對,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他的態度似乎激怒了父皇,父皇當即想要說什么,卻被母后給制止了,笑著道:“既然你已經吃好了,就先回去歇著吧!晚上再來用晚膳……” “晚上我和大哥約好了,要去他府上用膳?!逼鋵嵥緵]有和大哥約好,只是不想回來罷了。 只見母后沉默了一下,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也罷了,只是早去早回,不要在外面逗留太長……” “知道了?!彼荒蜔┑卣f道:“父皇母后若是沒有別的什么吩咐,兒臣就先走了?!辈坏葍扇苏f什么,也不行禮,就徑直出了延華宮的大門。 可一出宮門,他的腳步卻停了下來,等了好一會也不見有人追上來。不由地在心里自嘲起來。 周世曜啊周世曜,你還在期望什么?你還真當人家在乎你嗎?里面那三個才叫一家人,你呢?你不過是一個拖油瓶罷了。 努力把快要流出來的眼淚憋回去。 哼!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們不稀罕我,小爺我還不稀罕你們呢! 這樣想著,大步向前,想要盡快離開這個讓他難受的地方。 今晚,他要好好放縱。 一夜狂歡,再把自己折騰到精疲力盡、沒有心情再想那些雜七雜八的事之后,他才在第二天,帶著一聲酒氣,回到了自己的東宮。 關上宮門,也不理會上前伺候、著急上火的小太監們,直接倒頭就睡了。 只是剛睡了一會兒,就聽見有小太監在他耳邊低聲叫他。 他也沒理會,翻了個身,他又繼續睡過去了。只是今天不知怎么了,這小太監像是吃錯藥似的,不僅沒有離開,反而催促聲越來越急,一副他不起來誓不罷休的樣子。 他終于忍無可忍,一下子坐了起來,怒吼道:“你找死??!小綠,沒看到爺在睡覺嗎?是不是爺平時太縱著你了,就連爺睡覺的時候也敢來打擾?” “你在誰面前自稱爺呢!”突然有一道低沉、卻充滿怒火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頓時讓他打了個激靈,酒意困意一下子都沒了,一股腦從床上站了起來,就看見一臉陰沉的父皇和滿是擔憂的母后坐在自己對面的椅子上,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可接著,緊張的心又放倒了肚子里面,潦草地行完禮,笑道:“父皇居然不上早朝,來看兒臣,兒臣真是榮幸?!?/br> “我不上早朝反而到你這里來,你不知道原因嗎?”周承謹忍著怒火問道。 “兒臣還真不知道,請父皇明示?!彼F在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你……”周承謹又要發火,被旁邊的林依蘭攔了下來。 嗔道:“孩子都這么大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說,發什么火呀!” “好,我問你,你昨晚沒回宮,是去哪了?”總算想起自己來的目地,周承謹壓下心中的怒氣問道。 “……原來父皇問的是這個??!”他笑了:“昨天晚上不是去大哥府上吃晚膳了嗎?天太晚,兒臣就在大哥府上住了一晚,盡早才回來的?!彼膊恢浪趺赐蝗徽f起謊來。 “撒謊!”他話音剛落,周承謹一拍桌子,“倏地站了起來,疾言厲色道:“你當我沒有問你大哥嗎?你昨天用過晚膳,不到一更時分就從你大哥府上出來了。之后你去了哪,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去了去了花樓,在那里呆了整整一夜!今天我特意問你,你還跟我扯起謊來了?”他不明白,他的這個兒子怎么突然變成這樣了? 周世曜突然笑了,抬頭直視著自己的父親,涼涼地說道:“既然父皇已經知道兒臣昨夜去了哪里,何必多此一問?兒臣向父皇說謊了,是兒臣的不是,只是兒臣都這么大了,去一次花樓也不打緊吧!” “你堂堂一個太子,還有一點身為太子的表率嗎?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周承謹怒目而視,又要發火,卻被旁邊的林依蘭攔了下來。 “好好說話,發什么火??!”林依蘭笑著把他拉著坐下:“再說孩子都大了,偶爾出去玩玩也無妨?!?/br> 接著她又對著長子說道:“阿曜你也是的,出去玩就出去玩,也沒有必要和你父皇說謊??!我們也不是不同意你出去玩。只不過,花樓那種地方,到底魚龍混雜,阿曜你還是少去的好?!敝潦贾两K,她的臉上都帶著微笑,似乎對長子去花樓又撒謊一事沒有半分不高興。 周世曜:“……母后真是體諒兒臣?!彪m這么說,但他此刻的表情卻有些諷刺。 若是以前,他若是敢說謊,還去花樓這種不干凈的地方的話,母后能把他的腿打折,但現在嘛…… 周承謹看長子如此桀驁的樣子,又發火了:“你這是什么態度,你母后替你說話,你反倒是這個樣子,真是白疼你十幾年?!?/br> “的確是白疼了?!彼粗约旱母赣H,毫不示弱:“所以當初我母親去世的時候,你就應該讓她把我一起帶走,省得我這個多余之人在這里礙你們的眼!”怨妒的話剛說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是看著這兩人震驚的神情,他突然覺得莫名地痛快。 周世耀冷笑道:“怎么,我說對了?我這個太子在你們眼中難道不是多余的嗎?父皇,你不是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嗎?看到我不是罵就是訓,哪有一個好臉色?而母后呢……”說到這里,他沉默了了一下。 “我從記事起,我就知道,我并不是母后的親生兒子,但我不在乎,因為我知道母后對我的疼愛一點也不必小弟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我以為母后的疼愛不會變,但是我發現我錯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母后就不再關心我,也不再對我嘮叨,甚至我犯了錯誤,母后不僅不責怪,反而向父皇求情。就像上個月,我一時沖動,把何將軍兒子的胳膊給打折了,父皇要打我,還被母后攔了下來。這要是以前,母后只會比父皇打得更兇。類似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br> 他看著神色已經趨于平靜地母后,語氣有些凄涼道:“母后,你已經放棄我了嗎?”沒等母后開口,他又自嘲道:“也是,到底也不是你親生的,怎么能管一輩子呢?母后養了我十幾年,也算是仁至義盡……” “這就是你最近總是陰陽怪氣、又是逃課、又是打架,還學著外面那些紈绔子弟去青樓逛窯子的原因?”林依蘭直直地看著自己這個大兒子,一臉平靜地問道。 “母后……?”周世曜覺得母后此刻的反應有些奇怪,但一時間也不知道怪在那里,只是突然間后背感覺一絲涼意,心也不覺得跟著抖了抖。 突然間,林依蘭笑了,如同百花盛開般燦爛,但卻讓旁邊的周承謹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不由地給自己兒子投去了一個“自求多?!毖凵?。 周世曜接收到了父皇的目光,但卻不明所以,但他也隱隱察覺到似乎有哪邊不對勁,試探道:“母后,母……” “母你個大頭鬼!”林依蘭現在只覺得心中有萬丈火山即將要噴發,也顧不得再裝什么慈母,也不怕給在孩子幼小的心靈留下什么陰影了,立刻從旁邊的花瓶里抽出一個雞毛撣子,直接劈頭蓋臉地打過去,一邊打一邊罵:“周重明,你真是膽肥了,看老娘今天不揍死你。我讓你不學好,我讓你逃課,我讓你打架,我讓你逛青樓……”噼里啪啦就是一頓打。 除了一開始因為懵了被打到幾下后,周世曜反應過來后就立馬開始滿屋子亂竄了。 “母后,母后,快住手?!彼贿吪芤贿吳箴埖溃骸霸俅蚓鸵驂牧??!?/br> “打壞?我今天不把你打得連床都下不了,我就不姓林。小兔崽子,你給停下……” “母后,手下留情啊,我可是你親兒子啊?!?/br> “我呸,有你這樣的兒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整天被你氣的,我都要少活好幾年……” “母后、母后……” 而這時,我們的慶元帝周承謹,已經坐回到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喝茶了。 恍惚間,周世曜覺得這樣的畫面很熟悉。 他十二歲之前很調皮,經常犯錯,就常被母后拎著雞毛撣子在后面追著打,而這時父皇只會在一旁看戲。 他每次被打,都會叫得很大聲,但他知道,母后根本就不會真的打他,因為母后每次打他,用的不是棍子那頭,而是雞毛那頭,打在人身上,就像是在撓癢癢,根本就不疼。就像是現在。 不過十二歲之后,母后就很少“打”他了,甚至從去年開始,母后連句重話都再也沒有和他說過了。 想起當年的情景,感受著羽毛打在身上的輕柔,他逃竄的腳步不由地停了下來,眼淚卻像是打開了閘門一般,嘩嘩地留了下來,怎么也止不住。 他這個樣子把正舉著雞毛撣子再打地林依蘭嚇了一大跳,連忙扔了雞毛撣子上前,著急地問道:“怎么,母后打疼你了嗎?傷著哪兒了?快讓我看看?!闭f著就要去扒他的衣服查看。 不應該??!她也沒用多大的力氣,怎么就把人打哭了呢?幾年沒打,這臭小子有這么不禁打嗎?只是這眼淚也不是假的,以前他老子打他打那么兇,都沒見這孩子哭過呢! 搖了搖頭,周世曜的語氣帶著鼻音:“我不疼,只是……心里有些難過?!?/br> 林依蘭明白了,嘆了一口氣,幫已經長得比她還高的大孩子擦掉臉上的淚水:“母后最近沒對你嘮叨了,你是不是就認為母后不管你、不關心你了?” 不說還好,一說,他的眼淚瞬間又流下來了,一下子跪了下來,抱住林依蘭的腰,哭道:“母后,我怕?!?/br> “傻孩子?!绷忠捞m彎下腰,摸了摸他的頭,“你是我的命,我怎么可能不關心你。我之所以最近不嘮叨你了,甚至你犯了錯也沒有罰你,是因為你長大了,怎么能像以前一樣用對待小孩子的方式來對待你?” “可是犯了錯誤不就是應該受罰的嗎?”他錯愕地問道:“我看也沒有哪個父母在孩子犯了錯誤反而好言好語的?!边@也是他之所以認為母后不疼他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