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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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祁嬰來到云山時,便不見甄寒蹤影。 他先前是將蘇樂托付給了甄寒,但來云山時卻是直接見的蘇樂和姜篇,所以根本就沒有再見到甄寒。 兩人相視緩緩搖首,對甄寒現在所在何處一無所知。 此時,距離云山不遠處的山頂。 陵周和甄寒齊齊望著此刻已結界破碎,靈氣徹底消弭的云山。 云山結界一毀,姜篇想來也已不在人世。 兩人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兩雙深邃的眼眸直直注視對面的山峰,心中百感陳雜。 縱使兩人現在還有朋友,兩人還可以長久依偎,可從前徹底知曉他們過去的人,如今卻真的是一個都沒有了。 沒有父母親人,沒有從前熟悉的一切,有的……只有寥寥可數的知己,還有如今,身旁僅剩的彼此。 甄寒與陵周并肩而立,本來心照不宣前世的事情許久,可現在因為姜篇的離去,而徹底揭開往事的話題。 “陵周,有一事我到現在還不知,夫諸與畢方鳥,你為何將他們關到了丹丘城?難不成,真是因為他們在臨漳城時隨口說了句咱倆斷袖么?” 往事過于沉重,因此才是提了句稍稍輕松的話題。 陵周淡淡應了聲,“其實同性之間,現在世間大眾只接受父子、兄弟、母女、姐妹之類的感情。我們……不被世間所接受。先前,我雖改不了這局面,但也想出口氣?!?/br> “甄寒,我雖然不喜問過去于你而言究竟值不值得,可如今我卻又不得不問?!?/br> “我倆相交,你失去了父母親人,失去了曾經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師兄弟,我失去了曾經待我如子的老妖尊及妖尊夫人?!?/br> “過去雖不后悔,可如今……你悔了么?” 甄寒心情很是沉重,悔啊,怎能不后悔。 可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也會做出和前世同樣的選擇。 “陵周,過去的事情,我們便不再提了。你若死去,我未追隨,我也會懊悔一生?!?/br> “你看,現在我們還有機會,我們不必再做出和前世一樣的選擇,我們現在還能日日看著彼此,這樣……我已經覺得很好了?!?/br> 許久的沉寂。 兩人不再訴說前世的任何事情,又是眺望著云山許久,靜靜看完今日日暮。 而蘇樂與祁嬰,則是趁天色還未晚,便從云山下山,趕往岐山。 飛煙殿內,丁黎與梓陌都畢恭畢敬站在蘇樂面前。 梓陌已不負眾望找到白羽、紅羽兩只仙鶴,現在只待它們將人皮包裹好的佛石扔到天九城去。 天九城是妖界妖氣聚集的地方,若是天九城受到重創,那起碼在兩界作戰時,妖界能趕到的援兵就寥寥無幾。 “丁黎,我先前囑托你的事情,可辦妥了?” 蘇樂食用了白月宗子弟精心制作的藥膳,現在說話時的氣力總算是穩了不少。 早在洛書宗發大水之前,他就派丁黎去了洛書宗后山——無論何時,他總是要確保世間僅有的那棵返魂樹的存在。 他和祁嬰去妖界天九城分身乏術,他也早有預感東陵湖會泛起滔天的湖水。 因此,他便囑托了丁黎去洛書宗取返魂樹,也正是如此,在洛書宗弟子治理水患的時候,丁黎才姍姍來遲了幾日。 “蘇樂上仙,弟子已成功拿到返魂樹,并已經按照上仙您所傳授的法子,將返魂樹制成了返魂香?!?/br> “現在返魂香,弟子已貼身放在身上,香在人在,香毀人亡!” 盡管已仙力靈力全無,但蘇樂此刻波瀾不驚坐在殿上的模樣,仍是給人一種山河靜好的模樣。 縱使外界再紛亂,但瞧見蘇樂,哪怕是毫無修為的蘇樂,他們這些仙門弟子,也仍有強大的精神支撐。 “師叔,依照蕭含如今強大的妖力,怕是僅憑兩只仙鶴將佛石扔進天九城,勝算似乎也不大?!?/br> 梓陌直抒自己心中的想法,“我知曉師叔不做無把握之事,因此……師叔您是否還存有后招?” 蘇樂神情寡淡,他頷首,但也并沒有多言。 現在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只差最后的廝殺拼搏。 良久,梓陌得了確切答案后,才是同丁黎一起出了飛煙殿。 遙想從前那么些年,三宗雖有來往,但來往也沒有這幾月那般密切。雖說仙門如今飄搖,但現在實實在在的仙門手足之情,也比從前更加的堅固。 “梓陌師兄,回想眾多前輩的一生,似乎真應了那句眾生皆苦?!?/br> “不過,我又想,前輩與先輩就只有一字之差,若是這次我們敗了,那祁嬰仙宗、蘇樂仙宗、還有許多前輩,就都只能成為我們口中的先輩?!?/br> “想到這里時,我這心里不免又有些難受?!?/br> 丁黎悵惘說著,心里又是迷茫又是堅定。 眾生皆苦,眾生真是苦,即使人生旅途中也有暢快的事情,可快樂總是短暫,與樂相伴的,是苦。這世上只有極少數的人,能無風也無雨,無憂又常樂的度過一生。 “誰說不是,就說我師宗,他雖然在仙門時是仙宗,在北丘時是妖尊,外面的人看著是風光無比?!?/br> “可他前面這一百八十三年都在惶惶度日,這一年好不容易和蘇樂師叔快意了些日子,可現在蘇樂師叔靈力全無,往后,怕是只能由師宗頂著這三界給他們的壓力了?!?/br> “不過……若是真按照蘇樂師叔的計劃進行,往后,師宗受得住么?” 談論到此處,兩人便都想到了些自己所悵惘的事情。 這世上,受得住的人就是受得住的,受不住的人則怎么也受不住。 清音葬身崖下那日,梓陌雖是痛苦,但也仍是受住了。他雖說有些懊悔,沒有早些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懊悔也沒有用了,往后若能在岐山永世陪著清音,也是很好的。 能受得住的人,必定要承受難以言喻的痛苦。這是獨身活在世上的代價。 丁黎則想著,當日驚鴻一瞥汲玉的模樣,雖說是因容貌而失了幾分鎮定,但及時平靜下來后,又覺著心不時亂了。 他初見汲玉時,是在佛石解封那天,汲玉一身幽藍,體態輕盈站立在飛煙殿的屋脊之上,吹著悠揚的笛聲,傲然獨立,絕色清姿。 而后,再見汲玉時,他親手送上了可以治療疤痕的藥膏,因他想著佛光或許傷了汲玉,這藥膏或許有些用處。 可未想到,這佛光傷的不是別處,而是一個女子最為看重的容貌。 藥膏,是他翻遍了藏書閣的藏書才研制而出。裝藥膏的藍晶色琉璃瓶,是他左挑右挑精選而出的容器。 一切的流程,他精心之際,交于汲玉時,又是盡量顯得漫不經心。 他對汲玉從未有非分之想,因他想著若是汲玉能和祁嬰結成伴侶也是極好,如若不然,和陽山君衛垣一塊,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誰料,他從未打算說出口的話,那表明心意的話,再也沒法說了。 兩人心中各有心事,在飛煙殿門口,擺了擺手,各自回了房間。因從未說出口,所以也從無人知曉他們藏于心底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