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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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雪嶺看去心一情不錯,還朝他揮揮手,好久不見。 蔣二一愣,很快收斂眼里的驚艷,不過一開口時語氣柔和不少。 人在里面。 顧雪嶺點頭,沖他笑笑。 蔣二又是一怔,直到眼睜睜看著一那一抹緋色的衣擺進了房門,耳尖竟悄悄染上一抹詭異的淺紅。 進去時正巧方一九思調息結束,長舒口氣睜開眼。 感覺到他身上還未完全收斂、越發一深厚的靈力一,顧雪嶺既好奇又羨慕。這么快就突破了,合體期了? 方一九思嘴角揚起一笑。 從前不認識他時,顧雪嶺總覺得他笑得高深莫測,但現在,顧雪嶺明顯看到他眼里的驕傲和炫耀。 恭喜??此讲礁呱?,顧雪嶺感覺自己眼紅得要滴血了,你這也一算是因禍得福,逼退蛇妖王,救了傅盟主一不說,還成功突破進階了。 可憐他也一卡在筑基巔峰好幾年,至今仍未有進展。 不過一是巧合。方一九思謙虛道。 那你運氣可很好。顧雪嶺道:天道可真是眷顧你。 方一九思笑著一擺手,依舊很客氣,興許是蹭了你的運氣。 顧雪嶺撇嘴,他的運氣可算不上好。見方一九思無事,他可算放心一在對面坐下,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最近天熱,他一見到水就總覺得口渴。 你與青陽宮都無事就好。不過一我一有一點不明白,如今你是傅盟主一的恩人,也一成了蛇妖王的仇人,你為何不留在青陽宮,反而到處亂跑? 昨夜突然收到承坤門送上來的方一九思的口信,顧雪嶺都被嚇一跳。早前聽聞他在青陽宮昏迷不醒,但無性命之憂,知道青陽宮是他曾經的師門,他也一就不擔心一了,誰知道這個人一醒來就跑了,居然又躲到了承坤門里。 想必蔣二定是很苦惱的,剛送走這人沒幾年又回來了蹭吃蹭喝了。 聞言方一九思收了笑容,似乎是因為這話觸到了他的眉頭。 顧雪嶺思索了下,勸道:方一師兄多年來一直在幫我一,我一便沒拿你當外人,多嘴說上一句。在你心一里青陽宮才是你的家一,你其實也一很想回去吧?你想看我一化形后會如何選擇,不過一是想找一個借口,讓你回到青陽宮。 你總說人族排斥妖修,這的確是真。顧雪嶺道:但青陽宮宮主一與褚少主一想必并不排斥你,你不回去,只是因為你自覺自己是異類。 方一九思皺緊眉頭。 顧雪嶺捧著一茶杯,小口抿了口茶水,才接著一道:雖說你的確是妖修,但你已救下傅盟主一,即便這真的只是巧合,事情傳了出去,大家一都說你方一九思雖然是個妖修,卻也一是重情重義的妖修,對你的排斥也一少了許多。 你若想回青陽宮,正好趁此大好良機。但你現在又離開了青陽宮,傅盟主一也一找不到你,蛇妖王還視你為敵,難道你將來還要回妖族嗎? 方一九思挑眉道:我一是要回去。 顧雪嶺詫異放下茶杯,真要走? 你前段時間在天道閣,應當也一聽說過一眼下局勢,天道盟與萬妖宗聯盟將破,不管蛇妖王代表的是整個妖族還是個人,我一都要回去看看。方一九思眉間帶上幾分沉重,青陽宮我一是舍不下,但我一還有個舅舅在妖族。 十二長老?顧雪嶺問。 方一九思面露意外,你如何知道? 還真猜中了!顧雪嶺摸摸鼻子,笑道:你先前說過一在妖族只認得那位十二長老,原來真是你舅舅。這么看來,你這次是定要回去了。 先回去打探消息。方一九思神情頗為凝重,擰眉道:雖然我一與舅舅并不很親近,但也一知道萬妖宮十二位長老向來是主一和的,這次出了個蛇妖王挑事,恐怕妖族會有混亂。 只不過一說著一,方一九思又盯上了顧雪嶺,我一明日就走,在我一離開這段時間,你可千萬不要偷偷化形,我一還等著一看你是何方一妖物一呢。 竟還惦記此事?顧雪嶺嘴角一抽,其實我一覺得我一不是妖。 方一九思顯然不信。 二人說了會兒話,顧雪嶺就告辭了,今日六師妹要回靈山宗,他要趕回去送別。方一九思在他走前也一承諾這一次回妖族,順道幫顧雪嶺調查他的身世,但他明日走得急,讓顧雪嶺不必相送了,顧雪嶺唯有感激。 顧雪嶺緊趕慢趕回到玄天宗時已是正午,幸好六師妹還沒走。 雪衣身體底子本就不好,因從胎里帶來的奇毒難抑,近些年來,她的身體越來越差,上回在天道學院被謝燕回打傷后病情更是加重,自從回到玄天宗后,她就沒斷過一湯藥,奈何一直沒有效果,不得已要回靈山宗養病。 而這一次同一雪衣同一去靈山宗的,還有她的表姐赫連寒衣。 前兩日乘坐飛舟回到玄天宗后,顧雪嶺才后知后覺赫連寒衣也一跟著一回來了,因為赫連寒衣向來對雪衣頗為照顧,顧雪嶺對她也一是十分禮遇。 正午時,雪衣帶上幾名一仆人侍女,和赫連寒衣一起出了山門。 見雪衣臉色蒼白,病弱清瘦得仿佛一陣風就能輕易刮倒,顧雪嶺一顆心一像被什么揪住,滿是愧疚,在天道學院時果然就不該麻煩雪衣的。 顧雪嶺摘下肩上雪白單薄的披風披在雪衣肩上,叮囑道:回了靈山宗,六師妹要好好養傷,帶我一玄霜心一法大成,便親自去為你療傷。 據說玄霜心一法對雪衣的病體頗有療效,只可惜他現在學藝尚淺。 雪衣笑著一點頭,眼底映著一眼前顧雪嶺身上的一點緋紅。 我一知道了,多謝大師兄。頓了下,她輕嘆一聲,語調卻很是鄭重,我一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今后不能陪伴大師兄身側,望大師兄往后一切安好,逢兇化吉,心一想事成。 幾人送到山門前,見她被幾名一仆人攙扶著一上了飛舟,顧雪嶺放心一不下,又拜托赫連寒衣照顧好雪衣。 赫連寒衣欲言又止,末了卻什么話都沒說,握緊手中長劍跟上了飛舟,不過一片刻,飛舟飛離玄天宗。 顧雪嶺遠眺著一蒼茫天際,直到再一也一看不到飛舟那一點黑點,同一眾人道了一聲回吧,才轉身進了山門,似是喟嘆一般,心一情也一頗為沉重。 不知為何,顧雪嶺總覺得雪衣那句話像是再一跟他訣別。 也一許是六師妹的病太過一嚴重,自覺已要撐不下去了? 顧雪嶺有些不甘心一,這些年來六師妹幫他那么多,他都看在眼里,早將六師妹當成親meimei。若玄霜心一法真的能救她,他定要加快修煉。 飛舟出了天譽城,雪衣一人靠在船邊圍欄,穿進結界的微風揚起她身上雪白的披風與烏黑的長發一,襯得她整個人越發一纖瘦與縹緲。 她向來一身白衣勝雪,但此時如白玉的膚色上,眉間已透出幾分青灰死氣。雪衣清楚,她是大限將至。 身旁走來一人,清冷白衣手中握劍,帶著一幾分殺氣。 表姐仁慈。 雪衣頭也一未回,仍靠在欄桿上俯視云霧之下的青山流水,她的嗓音放得極輕,似乎要被輕風吹散。 答應過一在大師兄面前不動手,表姐就真的一直沒有出手。雪衣欽佩道:雪衣多謝表姐。眼下我一大師兄已見不到我一,你可以動手了。 赫連寒衣看了她半晌,終是抽出手里的長劍指向雪衣。雪衣緩緩回身,卻也一不避,甚至一身輕松。 赫連寒衣的神情有些凝重,道:我一以為你這一世是無辜的,前世機關算盡趁亂攛掇妖皇屠殺赫連家一與玄女宮的幕后之人不是你,才會答應顧雪嶺,用自己的血為你緩解奇毒。 雪衣眨了眨眼,笑嘆道:我一與赫連家一、玄女宮的仇,前世也一清算過一了,表姐既然知道了真相,要殺我一報仇,我一無話可說,更無怨無悔。 赫連寒衣手中的劍卻遲遲不落,我一有兩個問題。 雪衣頷首道:表姐有話但說無妨,我一定知無不言。 赫連寒衣問:你前世既為靈山宗天女,一直在暗中相助天道盟,理應與妖皇為敵,又為何能說動妖皇,讓他聽你的話幫你屠殺赫連家一? 雪衣面不改色,淺笑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一表姐既然想知道,我一可以慢慢告訴你所有真相。 赫連寒衣眸中一沉,你在拖延時間? 雪衣搖頭,有些無奈地說:一時半會兒,的確說不清。 赫連寒衣又問:我一還有一個問題,你是不是用過一九九歸元陣? 雪衣坦然笑道:的確。 赫連寒衣的秀眉倏然緊蹙,我一與陸師兄、堂兄,宣陵他們能回來,也一是因為九九歸元陣? 的確。雪衣道:九九歸元陣絕非小可,需要不少獻祭,你們九人都是我一精心一挑選多年,都有著一極好的命格,我一用你們獻祭,也一算是借命。唯有如此,才能與天道做交換。 你用我一們這么多人祭陣? 也一許不止。雪衣沉吟須臾,才又道:妖皇手下死了那么多人,都在為九九歸元陣奠基。 赫連寒衣心一下悚然,你動用九九歸元陣,就是為了顧雪嶺? 雪衣眼睫輕眨,眸光深沉道:上一世大師兄為了救我一,才會將神魂獻祭給魔子,從此天上地下再一無顧雪嶺,只余下一縷執念,即便如此,每每遇見我一,總會對我一留情。他的恩情,我一兩世都報答不了,唯有動用九九歸元陣,我一才能回到最初,阻止魔子。 雪衣忽然一頓,不再一多言,表姐若要殺我一盡管動手,如今大師兄身邊已有更好的人保護他,不缺我一一個,我一也一算報了恩,死而無憾了。 赫連寒衣靜靜看了她良久,竟收了劍。 聽到長劍歸鞘的聲音,雪衣眼底有些怔然,為什么? 赫連寒衣道:我一有的是時間,我一也一要知道一切真相。 雪衣這一次怔愣的時間更久,最后慢慢揚起一笑,好。 不過一兩日時間,就送走了雪衣跟方一九思,雖說方一九思說過一不必送,顧雪嶺還是去了承坤門送他一程,而后去了母親的衣冠冢邊上那個山洞。 五年前,方一九思跟他說過一,在母親曾住過一的洞府附近發一現了一個破碎的蛋殼,顧雪嶺一直沒有時間去看,現在正好閑下來,便去了一趟。 這回顧雪嶺熟門熟路進了山洞,很快就找到了方一九思說的那一刻破碎的蛋殼,就在附近的一個洞|xue。 這蛋殼拼湊起來足有將近兩尺長,一尺多大,天青色的外殼,透著一幾點墨色,絕非凡物一,殼身也一很是堅硬,顧雪嶺使勁掰也一掰不動。不過一那山洞里除了蛋殼就只有一小汪淺池,什么都沒有。約莫是時間過一去太久了,顧雪嶺也一并未感覺到蛋殼上有靈力一殘留。 最后顧雪嶺也一沒找到什么線索,唯有敗興而歸。 自然,那堆蛋殼也一被他收走了。 出了山洞,顧雪嶺便去承坤門逛了一圈,他現在就不能閑下來,否則一有了空閑,就忍不住去回想當日在天道閣中宣陵親他的畫面。 上回顧雪嶺來過一,門前弟子就被驚艷過一一回,這回將人帶到蔣二門前時,守門的弟子也一找回了一絲神智,將人送進去后才暈暈乎乎地離開。 這時蔣二還在藥房里,顧雪嶺敲了下門就進了屋,還沒看到人,就先看見了桌上的茶水,當即倒了一杯茶一口灌了,緊接著一又倒了一杯。 渴死你了?每次都要喝好幾壺的水。蔣二這才慢悠悠拿著一幾瓶丹藥過一來,耳尖泛紅,嘴上依舊很別扭,就不怕有人在水里下藥? 顧雪嶺又灌了半杯水,覺得喉嚨里的干渴感稍微緩和了一些,他捧著一水杯,探頭去看蔣二手里的藥。 是給我一師叔的藥嗎? 蔣二嗯了一聲,將藥遞過一去。 太淵無極的舊傷復發一,南長老回來之前便是蔣二幫忙醫治的,這些藥也一是南長老拜托他幫忙煉制的。 說到底,承坤門還是丹修出身,丹藥自然不會差。 顧雪嶺眸子一亮,將藥一一塞進懷里,笑著一道了聲謝。 蔣二便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一他。 收好藥后一抬頭看到蔣二,顧雪嶺歪頭笑問:怎么了? 蔣二似乎有些一言難盡,你最近碰上什么喜事了,天天都笑得那么開心一,難道是找到你師父了?笑得這么好看是很容易招惹壞人的。 顧雪嶺笑道:沒有。 沒找到師父你都這么高興?蔣二不信,見顧雪嶺目光閃躲,但嘴角總掛著一幾分癡笑,他忽然想到什么,狐疑道:你這是病了吧? 顧雪嶺眨眨眼睛,什么??? 相思病。蔣二煞有其事地道:你現在就像那些懷春少女,走到哪里都一臉春意,你來這幾次,不知我一門中弟子又耗費了多少清心一丹。 顧雪嶺怔了下,很快笑了起來,蔣二門主一說笑了。 不過一他最近好像的確有些類似于一得意忘形的情緒顧雪嶺想,從在天道閣回來,他干什么都會不由自主一想起宣陵,心一情就莫名一其妙的好。 不過一誰知道宣陵是什么意思? 顧雪嶺壓下心一頭那一縷甜絲絲的情緒,拿了藥起身就走,我一走了,先把藥給太淵師叔送回去。 蔣二敷衍應聲,目送他離開,忍不住摸著一下巴道:這家一伙,穿紅衣還怪好看的。最近還總在天譽城出沒,估計就是因為他,這些天來買清心一丹的人多了不少,承坤門還小賺了一筆,雖說真相實在是太過一令人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