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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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今晚的變故竟一個接著一個,從賢王府中搜出來的是蟒袍,太子身上卻穿了那件逾制的龍袍。 這對于皇后來說,等同于天塌了。 這可是眾目睽睽之下??! 她慘白著一張臉,身形已經搖搖欲墜,若不是心腹宮女南煙扶了一把,恐怕此刻早已癱倒在地。 “陛下……” 柳皇后剛求情,就見皇帝重重扇太子一巴掌,當眾怒斥:“你個不知所謂的東西!” “皇后,”皇帝余怒未消,厲聲質問,“你平日里就是這般教導太子的?” 如此情形,不管皇后平日里有多么的巧言善辯,也無濟于事。 太子被那一巴掌扇得找不到東西南北,暈暈乎乎地倒在地上,嘴里嘟囔:“父皇,疼……” 皇帝冷笑一聲,面帶失望:“怎么沒疼死你?” 他拂袖而去,眾人也看足了笑話,強行壓制不自覺的嘴角,紛紛告退。 柳皇后再也支撐不住,渾身癱軟,跪坐在地上。 任憑她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自己和齊國公籌謀多日,每一環都反復斟酌揣摩,可為何還是出了這樣大的紕漏。 齊國公也臉色灰敗,仿佛瞬間蒼老了十來歲:“娘娘,咱們柳恐怕就要完了?!?/br> “柳家怎么會完!”柳皇后聲音尖利,十分刺耳,“只要有本宮在,只要有太子在,柳家就永遠屹立不倒!” 人群漸漸散去,宋辰安樂夠了,正準備拉著祁景言快些離宮,卻被人叫?。骸百t王,王妃,陛下有請?!?/br> 來人正是皇帝身邊的心腹太監。 宋辰安與祁景言對視一眼,隨后,順從地跟在太監身后。 三人來到皇帝寢宮。 皇帝頭痛欲裂,緩緩揉著額角,聽到腳步聲,緩緩睜開眼:“景言來了?!?/br> “兒臣在?!逼罹把該鷳n地問,“父皇臉色不好,可是身子不適?” “皇后與太子做出此等荒唐事,朕能舒坦才怪?!?/br> 皇帝頓了頓,低嘆一聲:“景言啊,今日之事委屈你了?!?/br> 宋辰安默默聽著,聞言扯了扯嘴角。 祁景言這些年,何止“委屈”二字? 近幾次安然躲過算計籌謀,不過是因為重活一次,占了先機而已。 實在讓人難以想象,上輩子的祁景言究竟經歷過什么,才從皇后與太子手中奪得皇位。 祁景言微微垂下頭,不悲也不喜:“父皇慧眼如炬,兒臣怎會委屈?!?/br> 這話隱隱聽起來似有怨氣,父子倆之間有了短暫的冷場。 皇帝面帶愧色,余光瞥向宋辰安:“景言,你年紀也不小了,朕打算盡快為你們完婚,你意下如何?” 這話就好像,給了祁景言一個臺階下。 又或者說,是給他的補償。 祁景言是先問過宋辰安的意見,得到回答之后才道謝:“謝父皇,兒臣感激不盡?!?/br> 這話實在過于諷刺。 皇帝點了點頭:“好,你們同意就好。宋家式微,朕會為辰安出一份嫁妝,到時婚禮辦熱鬧一些,這樣旁人才不會看輕你們?!?/br> 謝恩之后,皇帝便擺了擺手:“天色晚了,你們快回府去吧?!?/br> 他親眼看到祁景言與宋辰安攜手離去,心中五味雜陳。 半晌之后,皇帝回想起今晚發生的一切,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太子,實在不堪大用?!?/br> 今晚之事,他哪里看不明白? 多半又和上次一樣,柳氏布局算計,卻被賢王將了一軍。 祁景言到底是他的嫡長子,有謀略,有手段。 只是…… “可惜啊,太可惜了?!?/br> 掌事太監有些摸不著頭腦,小心地問:“陛下剛才說什么?” “景言中蠱毒多年,就連神醫也無法徹底根治,實在可惜?!?/br> 如若不然,他本該是最合適的太子人選。 掌事太監也跟著輕嘆一聲:“王爺這些年過的實在是苦?!?/br> 一個自小母親去世,又被父親忽視的孩子,怎么會不苦呢? 皇帝突然緘默,背著手,在寢宮中慢慢踱步。 只是,今日之事當如何處置? * 柳皇后是被兩個宮女架著回到自己寢宮的。 她渾身哆嗦個不停,腦中一會兒閃現長寧郡主的落井下石,一會兒又是淑貴妃那個賤人出言嘲諷。 最后,一切定格在皇帝暴怒厭惡的模樣。 “這么多年過去,還是陛下第一次動手打太子……” 南煙默默為皇后奉茶,隱秘地翻了個白眼。 太子都穿上龍袍了,打一巴掌都算輕的,還要怎樣? “娘娘,”南煙無奈地勸,“您已經是皇后,您與太子這些年圣眷優渥,可那賢王空有兵權,在朝中尚還站不住腳,您何必一次又一次針對他?” 若不是這接二連三的針對與陷害,皇帝還未必會對賢王生出愧疚之心,更別提皇后與太子也皆受到厭棄。 這不就是扔了西瓜去撿芝麻么? 南煙實在不懂。 柳皇后慘笑一聲,搖了搖頭:“你不懂。為了本宮與太子日后的榮華富貴,賢王必須死?!?/br> “娘娘為何這樣想?” 南煙還要再勸,卻聽到柳皇后近乎自言自語的呢喃:“當年王嬌蕊之死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