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禎探頭看向京妙儀的手機。

    【我是旁觀者，開學那天，就是張航和新學妹搶箱子，才把主席的東西給撞碎了?！?/br>
    【學妹真的挺慘的，被張航那種惡心的人訛上不說，現在又被主席盯上了?！?/br>
    【要說我這鍋就不該學妹背，沒有張航學妹也不會后退?！?/br>
    【張航風評可臭了?！?/br>
    【替學妹默哀，學妹真的慘?！?/br>
    【張航被處分就是因為得罪主席吧？】

    【他不作弊，想被處分也不能啊?！?/br>
    【我預言，下一個被處分的，是小學妹?！?/br>
    論壇沒有什么對司禎不好的話。

    張航入校一年，風評差不多也定型了，剛進學校的司禎怎么看都像個柔弱的受害者。

    主席不好相處，這件事大家都知道。

    把龜毛主席和柔弱小學妹放在一起，大家心里的天平會往哪邊傾斜可想而知。

    司禎重新看向手機。

    哦，小肚雞腸的人真的來了。

    佘年：我們聊聊。

    司禎從來就不是躲避困難的人，她主打的就是一個，遇到困難，就把困難掄起來爆錘。

    她已經道歉了，也愿意賠償他的損失，他繼續這樣針對他，那她也不是軟柿子，隨便他捏。

    司禎：好。

    佘年看了眼亮了的手機，剛解鎖打開對話框，司禎的第二條消息就發過來了。

    司禎：今天十點，對面校區爛尾樓。

    這回輪到佘年扣問號了。

    他覺得和司禎溝通起來很麻煩，驢唇不對馬嘴，她像沒腦子一樣。

    司禎看到秒回的那個問號，嗤笑了一聲。

    司禎：你要跟我聊，時間地點不能我定？

    佘年有點牙癢，他舔了舔，眼睛有了興味。

    佘年：行。

    司禎沒想到他一個怕鬼的人，這么輕易就同意了這個怪異的時間和地點。

    為了防止她白跑一趟，她又加了句：不來是狗。

    佘年沒再回她。

    司禎不管佘年回不回，反正她截圖了。

    “哎，你那個論壇的網址，發我一下?！?/br>
    司禎拍拍坐在前面一排的京妙儀。

    京妙儀：“你也愛上八卦了？我跟你說，學校論壇真的是一個八卦的好地方?！?/br>
    司禎搖頭。

    她當然不是為了八卦啊，她是為了在某人不履行約定后，把截圖放出去，讓別人八卦他。

    -

    分校區不算大，爛尾樓也不難找。

    只是在十點，教學樓全部燈都暗下來，只剩暗淡路燈的情況下，這個爛尾樓確實有那么一點點，鬼片的效果。

    司禎，別名司大膽。

    她踩著一雙馬丁靴兩手插兜，頭發半干披在腦后。

    風呼呼吹，她的頭發也跟著飄，像是女鬼。

    她提前五分鐘來這里，等了三分鐘了。

    略有些無聊，司禎打開對話框。

    司禎：你是來還是不來??？

    上一秒的聊天記錄停留在了：不來是狗。

    就在司禎開始找小狗表情包的時候，背后有奇怪的聲音，和摩擦的聲音。

    什么東西？

    不是，真鬧鬼??？

    她就是想在佘年害怕的時候拍他個丑態，用來威脅他不許再針對她的。她是想著那種小肚雞腸的人，面子比天大，肯定會為了面子不跟她計較。

    后面的沙沙的聲音更大了點，司禎心里有點發毛。

    她把手機往兜里一揣，抬腳就走。

    電視劇可說了，這種情況一回頭就有一個大鬼臉，她又不傻。

    手機時間已經到十點了，是佘年失約了，可不是她。

    司禎走了沒兩步，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

    司禎肩膀一抖，準備跑。

    佘年的聲音從她背后傳來：“你不是要跟我在這里談嗎？”

    司禎回頭，是一張皺了眉都依舊好看的臉。

    面前人哪里有一分怕鬼的樣子。

    司禎想翻白眼，然后忍住了。

    她就說，小道消息不可信的。

    佘年看著司禎，覺得現在她好像比夢里的人多了幾分平易近人的味道。

    他的嘴角在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時候彎了起來。

    “你以為我怕鬼？”

    司禎：“說吧，要跟我談什么？”

    佘年的話茬沒被她岔開：“以訛傳訛的消息你也信？”

    司禎：“不談我走了?！?/br>
    佘年往前一步，擋住了司禎的路：“談?！?/br>
    司禎面無表情跟他面對面，等他開口。

    心里已經在推測佘年可能說的話了，什么約法三章啊，什么賠償啊，或者是訛她一大筆錢啊。

    她可以賠償，但不能被訛上，她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

    佘年：“咱倆的事，一筆勾銷了，你跟我道歉了，我也原諒你了?！?/br>
    佘年的話出乎司禎的預料，她帶著防備的眼睛里罕見地帶了些驚詫。

    佘年沒什么其他意思，他只是不想被那亂七八糟的夢給困擾，更不想跟她扯上什么奇怪的關系了。

    狐貍泥塑，他還有一個。

    想到已經碎掉的完好的狐貍，佘年低垂的眼睛有幾分落寞。

    司禎當然注意到了這份落寞。

    哦，可這和她又有什么關系呢？事情解決了，她要走了。

    司禎非常禮貌：“好的，謝謝你的原諒，我還有事，先走了?！?/br>
    佘年點了點頭。

    在司禎走了兩步后，背后傳來了佘年隱忍的悶哼聲。

    司禎回頭，帶著古怪看了佘年一眼。

    他在捂著肚子。

    肚子怎么了？

    這里是個爛尾樓，沒別人，司禎擔心他在這里出事，自己也會被扯上關系：“你怎么了？”

    佘年：“沒事，你走吧?！?/br>
    他現在的感覺很奇怪，這種奇怪說不上來，有股力量在他的身體里亂竄。

    他控制不住這股力量，只能隱約感覺到，這力量跟他會變狐有關。

    司禎是真怕這小肚雞腸的玩意訛上自己，聯想到他剛才不正常的道歉，司禎覺得他憋了個大的。

    司禎走回去：“你肚子疼？我幫你叫120?！?/br>
    打電話，打了120就能證明他的清白，打了120他就是想賴上她都不行。

    司禎手機屏幕亮了，連帶著她皺眉的樣子都清清楚楚映入佘年的眼睛。

    這樣皺眉的樣子，和夢境里那個絕情的jiejie推開他手的表情一模一樣。

    身體里的力量讓佘年意識渙散，但他還記得，剛才司禎要打120。

    不能打120。

    他摁住了司禎的手：“不行?！?/br>
    司禎和佘年的手交疊在一起，她本能揮開了，但手背上潮濕。

    他手心全是汗。

    佘年半跪在地上，非常痛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