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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的消息傳不進宮中,謝臨安一日都忙著公務,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宋引玉把人趕走后,信也送去宋府了,就深覺事情已經了得差不多了。 整個人好吃好睡的,根本沒想到流言已經蔓延到她身上,傳她快病死了。 所以都沒多想著要給謝臨安送個信兒去。 這直接導致,謝臨安剛一出宮門,就有等著給他傳消息的同僚,迎上來,急急道: “大人,您怎么現在才出來,下官聽說您夫人病重了,等著見您最后一面了?!?/br> 這同僚也是個憨的,他先出宮剛準備走,就聽得在外面候著接他歸家的夫人把今日之事說了一遍。 末了還添一句,聽說謝夫人已經病得起不來床了。 他是見過那謝夫人的,身子羸弱,走兩步喘三步,一聽這話心中一思量。 這都起不來床了,這怕不是急火攻心下病危了,現下說不定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了。 他越想越后怕。 他想謝大人雖然老成持重,可平日里跟夫人感情這般好,這還成親沒多久怎么人就要沒了。 謝大人婚事坎坷可憐呢。 同僚思及此,心里急,便等在這想跟謝臨安說讓人趕緊回去。 可他出宮了,就進不去了,只能等在宮外,好不容易見到人,話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了。 她身旁的夫人,能不知道自家老爺是個什么人。 但聽得他這么一說,還是忍不住目瞪口呆。 她不過說句病了,怎么到他嘴里就成見最后一面了? 謝臨安原本聽得一臉莫名,根本沒相信,甚至對于這位同僚的話甚是不喜。 他不喜歡人這么咒窈奴。 同僚夫人本是心虛,可她還來不及解釋,就有另一人走來,皺緊了眉頭道: “大人,我聽家中侍從說夫人病重,可是真這般嚴重了?” 這是文淵閣的一位學士。 由他開始,越來越多下值了沒走,接到府上傳來消息的官員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說著他們所知的各個版本的流言。 瞬間這些雜亂的話,充斥著謝臨安的耳膜,他還從未覺得,這些同僚的聲音如此刺耳。 他面色漸漸沉了下去,眸光凌冽。 而一旁的非樂從陳三姑娘陷害逼迫夫人收她進府開始,則越聽越心驚。 事情從頭到尾,來龍去脈都能從這些大人嘴里拼湊出來。 若是一人說假話,不可能所有人都說假話。 且這些大人,不是文淵閣學士,就是宮中編纂。 可不是什么街頭巷尾講人是非的婆子。 所以,那什么陳三姑娘逼上門是真的,夫人病重也是真的。 想到這,非樂墊腳四處看了看,這才要命的發現,獨獨只有他們府上沒有人來傳話。 他心中又有些疑惑,正要勸說大人先回府看看再說。 哪知他家大人,已經眉目冷肅,面沉如水地大步走到宮門處守著的侍衛身旁,一手抽出侍衛腰間配的長刀。 一刀斬斷馬車上的韁繩,卸掉車轅,隨后人翻身上馬就迅速狂奔而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連被搶了長刀的侍衛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跑遠了。 非樂有一瞬的茫然,他從未見過大人如此失態,方寸大亂的模樣。 可來不及多想,怕真出事的非樂,向周圍騎馬來的大人的侍從借了匹馬,追著謝臨安往府上跑了。 侍衛撿起謝臨安丟在地上的刀,忙對另一人說: “我去稟告統領,你先看著點?!?/br> 說完人就跑了。 其他人見狀,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后,趕忙也上了自家馬車,催人快回府。 今日這事可鬧得太大了。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最開始那同僚后知后覺地咽咽口水道: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br> 他夫人笑罵道: “你說呢?” 這事鬧得,他家大人就是生了顆七竅玲瓏心,有六竅都放在了公務上,剩下的一竅還時常堵了。 她拉拉人道, “走,先回去等消息,如果真是誤會,那話也不是你一個人說的?!?/br> 同僚忙點頭,兩夫妻上了馬車,回了家。 謝臨安已經很多年沒有這么縱馬狂奔了,街上的人還未散盡,快馬跑過驚了不少人。 可他卻是抿緊唇,眼神如利劍一般射向前方。 一路上他想了許多,他知道宋引玉的身體不好,有喘鳴之癥。 那病需要靜養,可窈奴卻是個烈性子,遇事,尤其是與他相關的事,極易急躁。 若是那陳氏女,真的沖撞了她…… 想起宋引玉面如之色,淚睫于盈虛弱不堪地模樣,謝臨安心下一緊。 不期間,同僚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無數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都在說,窈奴病重了。 若這全都是真的,若是窈奴真的在等著他,得見最后一面。 謝臨安額角迅速抽搐了下,緊跟著心底變得空落落的,可又有翻騰不止洶涌而來的異樣。 那股異樣直沖他喉腔,哽著他,連呼吸吞咽都變得困難起來。 他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變得虛無,眼眶甚至發著燙,有什么東西從里面掉落出來,而后有被吹散在風里。 謝臨安無知無覺,只覺一片混亂無法冷靜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