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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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洛夫和雷娜莎都對他很好很好,但他太貪心了,他渴望的是成為某一個人最重要的存在。 一墻之隔,希恩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看上去在發呆。 披著金色長發的紳士先生從墻壁里無聲走了出來,手里握著一小沓子寫滿字的信紙。 你要的東西。奧斯卡為你整理出來了。赫萊爾將手里的紙張蓋在青年的臉上。 謝謝,辛苦你了。希恩拿下放在臉上的紙張。 哼,別對我說這種假惺惺的話,我聽了會起雞皮疙瘩。赫萊爾皺了皺眉頭,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好的,我下次注意。希恩態度溫和,他快速翻閱著手中的資料,這上面詳細記錄著有關圣維亞帝國唯一的「大魔導師」格雷墨德里奇的人生經歷。 格雷墨德里奇,帝國部前任最高指揮,圣維亞皇室榮譽首席魔法師,「人類種族唯一論」的提出者,圣維亞好戰激進黨的精神領袖。 格雷出生于都城的貧民區,父親是教人識字算術的老師,母親曾經是光明教會的修女。 薩爾菲德三世在位時,剛剛以第一名成績畢業的格雷加入了軍部「水系」魔法師兵團,并且參加多次著名的討伐亞獸人戰役。 三十五歲晉升為帝國最年輕的「魔導師」,受到薩爾菲德三世的親自接見,并被邀請成為提西豐公主殿下的魔法老師,正式踏入都城的貴族門欄。 隨著格雷魔法天才的名氣愈來愈響,再加上薩爾菲德三世的看重,格雷在帝國的政治地位也愈來愈重要,慢慢有一群人開始崇拜他,追隨他,他們聚集在一起形成自稱「純血派」的團體。 四十八歲,格雷成功施展出歷史上塵封已久的禁術,在眾目睽睽下凍結了貫穿整個都城的格蘭德河,成為了帝國唯一的「大魔導師」。 也在這個時間點,他很快迎來了自己的巔峰時期,在提西豐公主和一大批狂熱分子的支持下,登上軍部最高指揮的寶座,左右著帝國所有的軍事戰略安排,擁有著近乎可以指揮一切的權力。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無比麻煩的人物。希恩神色沉重,檔案中沒有提及到這位「大魔導師」的家庭以及感情經歷,他很快翻到了最后一頁,這一頁的紙有些泛黃,而且內容不接上段,像是另一份完全獨立的檔案。 格雷墨德里奇,一級叛國罪,國王特赦死刑犯,判處終生監禁于灰塔。希恩望著那幾行斜體字,瞳孔因為震驚微微收縮。 大約十分鐘后,希恩將所有的信息在腦中整理一遍,接著他將那幾張紙遞還給赫萊爾。 每個人走得路就像一個圈,每當以為自己走到了真理的盡頭,其實恰恰來到的是愚昧的開始。 那幾張紙在赫萊爾中燃燒,直至化成無處可尋的灰燼,他顯然也看過了這上面的內容。 把你那半顆心臟借給我吧。希恩低聲說。 你還真說得出口。赫萊爾望著躺在床上的男人,你要殺了他? 或許,我喜歡做兩手準備。希恩說,每件事都會有最好的情況和最壞的情況。 認你做哥哥真是件危險的事。赫萊爾幽幽地說,他將右手伸入自己的左邊的胸膛里,拿出了那半顆壞死的神核,有時候吧,對他們心軟的不行,有時候又意外的殘酷。 這是他們的意愿,不是我的。我只為自己負責。希恩接住神核,握在手心里。 是嗎?可你剛剛不是想保護那個小鬼嗎?故意說那些話想將他趕走,怕他陷入危險。 赫萊爾挑起眉毛,他最喜歡的環節就是和男人唱反調了。 為什么要拉著不相干的人一起死?就算和魔鬼簽訂了契約,我也沒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 希恩微微闔上眼睛,像是睡著了,赫萊爾,我有自己的驕傲。 可不是嗎?沒人比你更驕傲了。赫萊爾撇了撇嘴角,像被抹去一樣,消失在了宿舍房間里。 門外的氣氛十分尷尬,尷尬到讓擅長「凍結」的格雷大魔導師坐立難安。 他一直以為自己性格和那些老古董不同,即使差個幾十歲,也能像過去一樣輕而易舉地將一群小姑娘逗得前仰后合。 結果今天他自信碎了一地,在他親兒子這兒,聊了不到三個來回,兩個人就徹底僵死了。 隔壁房間忽然傳出東西落地的聲音,墨墨一愣,連忙站起身敲了兩下門。 哥哥,你怎么了? 抱歉,墨墨,我不小心將水杯打翻了。男人歉意的聲音傳了出來。 沒關系,我來收拾。墨墨打開了門,發現男人半躺在床上,我去給哥哥重倒一些水。 麻煩你了,墨墨。希恩抬起眼皮,目光與門口的男人對上,您還在這里啊。 你在這兒,我當然不能走啊。格雷歪著頭,雙手抱胸,漫不經心地警告,別以為自己能逃走。 我都這樣了,還能逃哪去。希恩苦澀地笑了笑。 這可難說,如果你為了保守秘密自殺的話,我也會很頭疼的。 我不會自殺,那樣的話墨墨會很難受。希恩垂下頭,金色的碎發遮住了他的眼眸。 你格雷緊皺著眉頭。 哥哥,水來了。墨墨小心翼翼捧著水杯,回到了房間。 謝謝希恩神情溫和地接過水杯,墨墨,我睡了多久了。 馬上中午就要過去了墨墨坐在床邊,哥哥,你是不是餓了? 希恩搖了搖頭:我沒什么胃口,可能要再休息休息。你下午的活動怎么辦? 不參加了唄。哥哥不舒服,我一個人去,反正也沒什么意思。 墨墨眼神暗了暗,其實從昨晚開始,他就很期待和哥哥一起參加今天下午的學院活動。 抱歉,是我打亂了你的計劃。希恩安慰地摸了摸少年的頭頂,眼神轉向了門口充滿敵意的男人,要不讓格雷叔叔代替我,陪你一起去,怎么樣? 算了吧,墨墨那么擔心你,我還是和他一起留下照顧你吧。 格雷嘴角揚了揚,他的表情很鮮明,像是在說省省吧,小伙子,別想使什么花招,我絕對不會給你任何逃跑的機會的。 希恩嘴角微微勾了勾,淡淡地說:是嗎?真是遺憾,下午的「父母茶話會」活動原本是墨墨最期待的。 格雷的嘴角猛地抽了抽,他沒有想到這個弱不禁風的年輕人隨口一說就直擊他的要害。 該死的!這個年輕人是魔鬼吧!「父母茶話會」這玩意簡直是每個做父親的畢生夢想,是兒子以父親為傲的高光時刻。 他真的、真的很想和自己兒子一起去! 要不,我們去吧反正你會在這乖乖睡到我們回來的,對嗎?格雷咬了下牙,用著和善的神情說著近乎威脅的話。 當然,等休息好,我們或許還有機會共進晚餐。希恩朝著兩個人點了點頭,早去早回。 感謝在20210327 23:53:4720210328 22:53: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我老婆姓顧 2個; 16021023、凌凌1999、Andromeda 1個; 34329802 24瓶; 小衰欲 10瓶; 九冥 1瓶; 第70章 開學儀式05 雪白的方形桌布鋪在四條腿細條的圓角桌上, 在這間色調溫暖和諧的房間內,充斥著香甜醇厚的氣味。 精美雅致的餐具,新鮮出爐的甜點,飄著白氣的紅茶, 再加上每桌茶籃里的檸檬、牛奶和白糖罐。 這是貴族下午茶的基本搭配, 雖然是為一般的平民學生及其家屬準備的, 但魔法學院還是選擇了一視同仁,將這次「父母茶話會」活動安排得很有上流社會的貴族氣息。 這是我擅長的領域, 我曾經參加過的茶話會數都數不過來。 格雷洋洋得意地說,一般人大概不會明白, 帝國傳統的下午茶規矩可多著咯,記得第一次進入被皇后邀請進宮用茶的時候, 我鬧了不少笑話 格雷叔叔,你可不可以安靜一點,別人會覺得吵的。墨墨說得還算委婉, 面上卻已經顯露不高興。 這一路上男人一直在他耳邊絮絮叨叨個不停, 還都是吹著荒唐不著邊際的牛皮。 他聽得心里本就有些煩悶,而現在, 他們排在等待進入茶話會的人群隊伍里, 男人依舊在說著尷尬的大話, 他甚至都能隱隱聽見背后傳來低低的冷笑聲。 這讓墨墨感覺很沒有面子。 我就和你說說話, 又沒說給他們聽。格雷聳聳肩,對墨墨所說的不以為意,他們覺得吵可以把耳朵堵起來啊。 可是我不想聽??!什么皇宮、貴族、皇后的, 我真的對這些虛構的傳奇故事沒有興趣。 為什么?我都暗示成這樣了,你這個老家伙還是聽不明白? 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自以為是的家伙??! 墨墨微微咬了咬牙,想到對方是母親遠方親戚的份上, 強忍住自己快要爆發出來的刻薄本性。 抱歉,先生,您能不能把外面披著的袍子脫下來。在記錄下墨墨的名字后,站在門口負責招待的高年級小姑娘微笑著攔住了一身黑衣的格雷。 為什么?格雷停下腳步,難道這里不能穿長袍喝下午茶嗎? 當然不是,只是您的袍子實在太長了。少女有些為難地望向男人身后,我擔心其他人踩到您的衣服,而且您穿成這樣等會兒平常甜點也不方便吧。 我想沒關系的,以前我參加皇宮下午茶都是這樣穿的。格雷低下頭望了望自己的裝扮。 格雷叔叔,你還是脫了吧。這件袍子太大了,都把你半張臉遮住了。 墨墨不由開口勸說,男人臉皮厚或許感覺不到,但他可是能清晰感觸到周圍不耐煩和嘲諷的眼神的。 他現在只想趕緊進入屋子里,然后找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來,接著熬完整個活動,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希恩哥哥身邊。 男人沉默了,站在原地像雕像似的一動不動。就在墨墨以為局面快要僵死,想干脆強拉著對方離開的時候,男人忽然摘下兜帽,干凈利落地將黑色的外袍脫了下來。 他挺直著腰背站在門口,微昂著憔悴的老臉,單薄的身軀套著一件有些發黃的白色襯衫。 站在他對面的少女捂著嘴,倒吸了口涼氣。所有人的安靜了下來,目光全都集中在男人腮幫以下大片大片的紫褐色瘢痕上。 太猙獰了,真的太猙獰了,猙獰的疤痕坑坑洼洼盯久了恐怕會讓人控制不住地作嘔反胃。 還要繼續脫嗎?當然,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也可以展示自己赤裸的上半身供你們一邊欣賞,一邊品茶。 格雷不僅沒有任何的不適,甚至還抓住機會向招待的小姑娘眨了眨眼,打趣起來。 不、不用了。小姑娘往后退了半步,臉色略微發白。 那我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格雷問。 可以,請進。小姑娘側過身,給他們讓出一條進去的路。 我們坐在窗戶邊上,怎么樣?這里的陽光不錯。格雷打量著房間內空著的座位,絲毫不在乎房里其他人驚恐的目光。 哦好、好的。墨墨有些呆愣,眼珠子若有若無地飄向男人丑陋的疤痕上,看幾秒就下意識收回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反反復復的動作看起來就像一只受到驚嚇的小鳥。 小家伙,感覺害怕就別看啦。格雷歪著身子,像在自己家似的倚在圓桌邊。 我才不害怕!墨墨一怔,立刻反駁道,我只是沒見過,有些好奇而已。 哦,要不我把襯衫的領子立起來怎么樣?格雷想了想說,別嘴硬了,這兒確實丑得很,有時候我自己洗澡的時候,瞧著瞧著都能把剛剛吃得晚飯吐出來。 既然這么嫌棄墨墨嘟噥了一句,你怎么不早點找個神甫治療一下。 沒辦法,時間來不及,而且這個傷一般神甫根本沒有能力恢復。 格雷捏起一小塊雪花餅干扔進嘴里,五官夸張地皺在一起,嘖,太甜了。 你這傷怎么來的?墨墨偏過頭問。 嗯失誤吧在戰場上不小心弄得。 你上過戰場?你居然是帝國士兵嗎?墨墨睜大眼睛,表情十分震驚。 啊,士兵,沒錯,士兵。怎么了?我難道看起來不像嗎?格雷笑瞇瞇地問。 墨墨搖了搖頭,雖然他一直生活在鄉村里,但也知道帝國都城的士兵可不是來自其他領地的一般雜兵,想要進軍部可是要經過一系列嚴格考核,競爭選拔的。 他默默掃了掃男人全靠一把骨頭撐著的身材,只當對方又在糊弄自己。 哎,你怎么不信呢?我真的當過士兵,還打過仗的。 格雷不放棄地向墨墨證明,想樹立起自己的可靠男人的形象。 呵,伙計,我就是軍部的,怎么沒見過你?左邊的桌子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 格雷撐著下巴,眼睛向左斜著,笑了笑說:好伙計,我幾年前就退役了。 哈,我在軍部后勤呆了五六年了,軍隊里每天都會殺豬。你這身體可不像頓頓吃rou養出來的。 退役后,家里沒女人,只能啃沒面包,很快就餓瘦了。 格雷擺了擺手,像沒聽見質疑,反而像老朋友似的和對方聊起了天。 真是個厚臉皮的人。墨墨皺著眉。 你知道嗎?你爸爸喜歡撒謊。這時有個小點的聲音在墨墨的耳邊響起。 墨墨冷冷地望向左手邊身材有些微胖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