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不能聽到什么聲音，或者看到什么人嗎？”宋清月不經意的問。

    容二：“沒有?！?/br>
    “真的沒有？”

    “你也覺得我瘋了？我會變成明王和云玄一樣…”

    他想到明王腦子上爬著的那個蟲子，小小的一只，那么惡心，那么可怕，他只覺得頭皮一陣麻癢，就好像那蟲子現在就趴在他腦袋里一樣。

    “我說了我沒瘋！”他聲音有點大。

    說完就有點后悔，他不該對宋清月發脾氣。

    宋清月抬頭看著他，容二不知道她這是什么表情？

    宋清月能有什么表情。

    她剛剛一個字都沒說，容二在自言自語…

    “我知道，我就是隨便問?！彼吻逶卵谌チ搜鄣椎膿?，順著他的話說。

    容二總算是安靜了一會兒，他站起來繼續侍弄花草，好像什么事也沒有發生過。

    宋清月也沒有提。

    出了神官府她去找了楊百萬，楊百萬也意識到出了事。

    “他怎么樣？”

    “現在還好?！?/br>
    宋清月頓了下：“他以前有過幻聽幻視嗎？”

    楊百萬不太理解。

    宋清月道：“就是出現幻覺?！?/br>
    楊百萬道：”你真敢說，在外人眼中那不是幻覺，他們那是通神?！?/br>
    楊百萬嘆了口氣：“有過，我見過兩次，第一次是在風沉谷…”

    當年容二還是個翩翩少年郎，他被容國公夫人送進軍營，真是從小兵一點點的做起來的。

    那時候梁國皇帝瘋狂擴張版圖，成日的打仗，軍營里人員流動快，自然混亂的很，什么人都有，老兵欺負新兵并不稀奇，容二長的好看，白白嫩嫩的漂亮極了。

    他這樣的樣貌，又沒有靠山，就是羊入虎口。

    楊百萬是從家里跑出來的，進了軍營跟著一個老軍醫學了一段時間就做了軍醫。

    容二經常受傷，傷了會來他這里拿藥，一來二去的兩個人也算是有了幾分交情，偶爾會聊幾句。

    “他們敢欺負你，你就報上去，我就不信還沒人管了?！睏畎偃f給他出主意。

    容二沒什么表情，他懶懶的坐在一個破凳子上，說：“你怎么知道想睡我的不是他們上面的官？”

    容二剛進來就被人盯上了，底下人之所以還沒動，是因為上面有人看上了容二。

    楊百萬氣的都想破口大罵了，可他知道，就算容二報上去也沒有什么用。

    “要不你跑吧，我這有些錢，你這樣的小白臉在這待著要吃虧?！睏畎偃f是真的為他好，他覺得容二細胳膊細腿的在軍營待著沒什么好下場，不是死在戰場上，就是死在自己人手里，不值得！

    容二嗤笑了一聲：“沒事?！?/br>
    他拿了藥就轉身走了。

    不久后，和西羌的一次戰役中，容二所在那個小隊里欺負他的人就都死了，就連領頭的那個小官，也死在了戰場上。

    后來，還有過幾次，有人不自量力想打容二主意，反正楊百萬就再也沒見過那些人了。

    漸漸的，就有了傳言，說這些人都是容二弄死的。

    容二一雙狐貍眼，又邪又冷，懶懶的打量人就總給人一種涼颼颼的感覺，惹他的人隨著容二戰功的積累越來越少，還有不少人開始追隨他。

    宋清月想起初見容二時候的情景，那時候他和寧王之間氣氛就很怪。

    “風沉谷發生了什么？和寧王有關？”宋清月問。

    楊百萬說話說渴了，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水才說：“是啊，那次因為寧王容二差點送了命?！?/br>
    和容二不同，寧王的從軍之路走的十分穩妥順當。

    他當時還不是王爺，是郡王，可也是皇子龍孫，雖然也是從底層做起，可誰敢真的讓郡王爺去冒險？

    加上寧王自己有點本事，很快也爬了上來。

    風沉谷的時候，容二本就覺得不對勁，西羌有詐，可寧王對自己太自信，他當時是容二上司，下令讓容二帶著前鋒營的人繞道風沉谷襲擊西羌。

    正好趕上了大風雪，容二他們中了埋伏，苦苦支撐又等不到寧王的援軍，反正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等寧王帶人匆匆趕到時候…

    楊百萬心有余悸，他看著宋清月道：“那是他第一次發病吧，也是那個蠱蟲第一次開始發揮真的作用，他的速度快的像個鬼，力氣又大的嚇人，滿身的血，身后點著用西羌人人皮做的燈籠，我們看到是十三個人，可前面已經有了好多燒焦的尸體，顯然，他點的并不只是十三個。

    西羌人的軍隊就在幾百米外看著，不敢上前也沒有離開，顯然已經僵持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一向兇悍的西羌人都被嚇傻了。

    梁國這邊的震驚程度比西羌人小不了多少，沒人敢上前，看容二都眼神就像看一只地獄走來的惡鬼，直到容二自己走過來，看著他們笑：“你們來遲了?！?/br>
    “我覺得這是他第一次發病，第二次就是宮宴了，他直接扭斷了那個給他下藥的宮女的脖子，后來還差點掐死康明郡王的母親?！?/br>
    楊百萬嘆了口氣，容二這輩子真是不容易。

    宋清月道：“康明郡王母妃是麗妃吧？”

    楊百萬點頭。

    “那種宴會，她一個妃子有資格參加嗎？”

    梁國看中正統，按理說是不能參加的。

    楊百萬道：“確實沒資格，麗妃當時去宮宴也是因為臨時有事，皇上的一個很重要的東西落下了，她去送了?！?/br>
    “妃子親自送？”

    難道不是底下人送？

    楊百萬道：“那我就不清楚了，麗妃娘娘一直深居簡出，和康明郡王的行事作風大相徑庭，也很少露面?！?/br>
    宋清月道：“除了這兩次突然發狂，他有沒有過幻覺？就是會自言自語，看到什么沒有的或者聽到什么聲音？”

    楊百萬搖頭：“那倒是沒有，除了那個蠱蟲，他本身看起來非常正?！褪亲彀蛽p了點?！?/br>
    宋清月了解了。

    容二每次發病都是有誘因的，第一次是他看到了戰友死亡，而他自己的生命也遇到了威脅，他暴走了，等于蠱蟲也暴走了。

    第二次是因為一杯酒，這杯酒就很關鍵了，是有人下毒了要害死他，還是有人要誘發這個蠱蟲？

    這一點非常重要。

    楊百萬道：“這個查不到，事情一出，皇帝就接手了，沒人知道發生了什么，更加不敢查?！?/br>
    宋清月和楊百萬見面的事兩個人都心照不宣都沒提。

    容二時候也沒有出現什么不尋常的反應。

    宋清月知道這不是個好事，他越是壓抑，這事越不對。

    宋清月閑下來的時候就去找他，跟他說些開心的事。

    容二失眠嚴重，她就住在神官府陪著她，她不在乎外人怎么說她，她只在乎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