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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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過去,轉眼就到了開學日子,葉木蕭蕭,鋪滿了水巷小道,夾道欒樹也開出了緋紅碎花,簇簇暈染,映紅了泛著微黃一帶白色墻面。 白淺早上出門時候,顧彥就巷子里等著。 狹路相逢,都面對面了, 白淺也不好意思回頭就走。她攢緊了手里菜籃子,低頭看了看腳下橫木石板路,“……你好?!?/br> “……案子破了?!鼻а匀f語,都堵塞心頭,后,顧彥還是說了這么一句。 白淺勉強地繼續開口,“兇手是李梅嗎?” “是羅茜?!?/br> 白淺抬頭看了他一眼,愣住了。顧彥眼底布滿了血絲,臉頰蒼白,胡渣有好多天沒刮過了,整個人都邋里邋遢,一副不修邊幅樣子。 “你這是何苦?” “羅茜是變性人,他一直喜歡李青,8月13日晚上,他以哥哥名義約李青去了‘月色’,求愛未遂,失手殺了她?!鳖檹┮驳皖^看著腳下路,“羅茜是李梅兒子,她為了幫他逃脫罪責,就偽造了李梅死亡時間,模仿成‘紅衣女子’兇手樣子?!?/br> “李梅是……” “她以前做過法醫。這次是我們失誤,李青是羅茜殺,這個案子和之前案子沒有關系?!痹捳f到這里就截然而止了。 白淺沉默,顧彥不知道要說什么。他似乎只是為了把這件事始終告訴她。 白淺知道他目不僅于此,卻不想開口去問,“我還有點事情,先告辭了?!?/br> “小淺!” 白淺停下步子,背脊也僵住了。這是她剛進隊里時候,顧彥給她取得別名,說是為了好記憶。 白淺當時很不開心,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理他。后來,訓練結束后,顧彥都直呼她名字,再也沒有這么叫過。 往事腦海里一遍遍浮現,想起顧彥對她種種好,她也實不好把話說得太難聽,卻也不想再和他糾纏,回頭對他鞠了一躬,轉身離開了這個巷子。 她背影遠去了,沒有一絲回頭跡象,顧彥捂住胸口,靠倒墻壁上,艱難地有點喘不過氣來。 經過這么一遭, 白淺心情也有些郁結。今天是鐘婉忌日,她心情本來就很低落,現又碰到顧彥,說不出難受。 “怎么了,不舒服嗎?”秦沾端著牛奶出來,用手背探了探她額頭。 白淺推開他手,斟酌著怎么開口提鐘婉事,秦沾已經說道,“有話就直說吧,我們之間,不需要顧慮這么多。除非,你要提那個女人事情?!?/br> 白淺表情僵硬了,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 鐘婉確實虧欠了秦沾,她也沒有資格為她說情。 秦沾放柔了聲音,“姐,我不是故意頂撞你。但是有些事情,我真不想去想,不想去提。那個女人,帶著我離開金陵不久,就把我丟了那種鬼地方。那些年,我艱難地過日子時候,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我。你覺得我對她能有什么多余感情?我她眼里,只是一個鞏固地位籌碼,一旦沒有利用價值,就馬上丟棄?!?/br> “鐘姨不是那種人?!?nbsp; 白淺辯解蒼白無力。她并不是非常了解當年發生過事情,也沒有辦法做出有力解釋。但是直覺告訴她,鐘婉不是那種人。 她拉了秦沾手,“怎么說她都是你媽,今天是她忌日,你就去看她一眼吧?!?/br> “我不會去?!鼻卣凑f得很駐定。 冷冰冰語調,讓 白淺反射性地收回手。雖然他冷漠不是針對她, 白淺心里也惴惴。 下午,她打掃好了房間,把祭奠用東西都裝到袋子里,就出了門。 鐘婉死時候, 白淺還沒有正式工作,只閑暇時候打些零工,生活比較拮據。江城正規墓園大多是給達官顯貴專門入殯,價格昂貴,她只好把她葬了城北一處荒山。 沒有修剪過草木山嶺,山道大多非常難走。 白淺拿了手杖,順著略微平坦一點地方上去。每隔幾步就有一些碎石,一個不小心就會割著她腿,不時打著滑,又減慢了行程。 雖然她每年都來,山上雜草叢生,遮住了視線,路也有些記不清了。兜兜轉轉了很久,她才找到了鐘婉墓地。 這是一處斜坡,夾縫中生出一棵挺拔樹木,去年來時候,它只有她頭頂高度,現一看,已經有兩個她那么高了。 鐘婉墓地非常簡陋,如果不是那淺灰色墓碑還立峭壁里,空無地幾乎沒人會注意。來往鳥雀,也沒有枝椏上停息片刻。 去年系著飄帶已經褪去顏色,剝去了鮮艷外殼,就只剩下透明塑料,薄薄一層。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鐘婉時候,她還是一個六歲小女孩。那時鐘婉,真可以用風華絕代來形容。珍珠色旗袍,踩著帝都流行舊時藍布緞面布鞋,手中折扇半遮著臉,修長眉,秀美頸,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神情…… 白淺想不通,這么一個驕傲女人,為什么會選擇離開... 擇離開繁華帝京,跟著一個沒什么前途年輕人一起來到南疆。后,她結局又怎么樣? 鐘婉面如枯槁地躺床上等死樣子, 白淺一輩子也忘不了。 清理了一下墓地上雜草,她把準備好塑料白菊花束上白帶子,擱了她墓碑前,起步下了山。 等她背影已經遠去, 白淺才從藏匿山巖后走出來,放了束藍色矢車菊墓碑上。風吹起了他衣角,吹不散他眉宇間含蓄重憂。眼前人是他母親,他臉上卻沒有什么波瀾。一直站著很久,秦沾才轉身離開。 走到半山腰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白淺加了步子。如果不能天黑前到山下小鎮,這大晚上難道還要山上過? 白淺只要一想,渾身雞皮疙瘩就往上涌。 夜晚山上很冷,氣溫陡降,風吹身上像刀子一樣銳利。走了很久,借著頭頂一點稀疏月光,秦沾終于看到了遠處山腳下一個小鎮,有些喜極而泣。她喜悅還沒有完全涌上來,有人從后面大力勒住了她脖子,一塊破布蒙住了她臉。 白淺拼命蹬了幾下腿,全身力氣卻仿佛失去了一樣,身體軟綿綿地倒了下去?;杳郧?,她認出那帕子上沾了乙醚。 不知道過了多久, 白淺才醒過來。她雙手雙腳都被綁住了,嘴上還被貼了膠布。 等眼睛適應了黑暗,她才清醒了一點。雖然頭還有些昏沉,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四周黑漆漆,非??諘?,似乎是個封閉式舊倉庫。 空氣里有種發霉味道,還帶著幾分鐵屑味。 白淺驚魂未定,掐了掐掌心,才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仔細想了想,她近沒有得罪什么人。怎么會有人要綁架她? 她還想,東面鐵門發出粗噶提門聲,幾個黑影竄了進來,慢慢走到她面前。依著月光辨認了一下,為首是個熟人,上次弄堂里堵她和秦沾王大力。幾天不見,他又胖了一圈,裸、露出來手臂上文了一圈圈黑色紋身。 “秦沾呢?沒和你弟弟一起?”他嘴里叼了根煙,后面小弟搬了把椅子給他,他翹著二郎腿坐下來。 白淺吃不準他想干什么,嘴里也塞著布條,索性保持沉默。 王大力吸了口煙,“我也不想和你們過不去,不過,阿進怎么都是我小弟,現被你們搞得半身不遂躺醫院里,怎么也得給我個交代吧?不然以后我王大力道上怎么混?” 白淺望著他。 王大力揮揮手,讓人給她撕開了嘴上膠布。 白淺動了動僵硬嘴唇,道,“你到底想干什么?錢嗎?” 王大力聽了,和后面幾個小弟一起哈哈大笑。 白淺神色平淡,心里分外反感。 外面忽然傳來激烈打斗聲, 白淺聽到熟悉呼喚,腦海里一個霹靂炸開了,心臟都抽動起來。響聲持續了很長一段時候, 白淺被幾個小混混反剪了手背后,拖進來丟到秦沾身邊。 白淺跪行過去,撞撞他,“阿沾,你怎么了?不要嚇我?!?/br> “沒事?!鼻卣纯恐鴫Ρ趽纹鹕碜?,除了嘴角有些血沫,其他地方到沒別傷口, 白淺稍微松了一口氣。原本恐懼看到他之后,數變成了擔憂。本來只是一個人受困,現到變成他們兩個人了。 “秦沾,你小子行啊,干倒了我那么多兄弟。但是我說,你能不能給點面子,咱們這么久交情了?!?/br> 秦沾根本不想理他。 王大力冷笑了一聲,把煙扔地上,腳跟一踩,煙蒂就熄滅了。 走到秦沾面前,他一手捏住他下巴,抬起來左右看了看,“嘖嘖”兩聲,“前一次沒發現,你小子還真長了一張婊、子臉,勾引女人特來勁吧?細丫那賤貨不就看上這你張臉嗎,張開腿倒貼也要湊上去。有什么好神氣,整天一副趾高氣揚樣子。我呸!老子金九區時候就看你不順眼了!” “有什么不能好好說,你這是犯法?!?nbsp; 白淺怕他對秦沾不利,口不擇言道。 “犯法?”王大力笑得岔了氣,“我這輩子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對我說?!彼厣虾莺萃铝丝谔?,“我cao你娘了逼,老子就犯法怎么了?” 他目光 白淺和秦沾之間打了幾個轉,忽然笑得有些yin邪。 抬著腳尖架起秦沾臉,一腳踩地上,王大力yin邪道,“你姐長得真是水靈,怎么,想不想試一試?” 秦沾冷睨了他一眼。 王大力腳下用了力,“瞧瞧你這熊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姐怎么了,連個女人都不敢上,還算是個男人嗎?看你這樣也忍得可憐,今天兄弟我就幫你一把?!?/br> 王大力從口袋里掏出顆藥丸,塞進了他嘴里。 白淺爬到秦沾身邊,怒瞪著上面人,“你把他怎么樣了?” “我這是幫你們呢。這么兇干嘛?”王大力低下頭,對她笑著,“能讓你們爽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