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薄幸 第1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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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偽死了。 她過去不在意他難不難過,看到他的隱忍也不在意。 可是……不一樣了啊。 他假裝地還是和以前一樣好,卻不會再對她有什么脾氣,再難受都好像從容得很。 容厭往外走,走過她身側時,晚晚深吸一口氣,忽然抬起手來,徑直去拉住他的手指。 拉著他的手指輕輕晃了下,她沒有回頭看他,低聲道:“不用回避?!?/br> 楚行月瞧著她和容厭,臉上血色漸漸褪去,笑意也漸漸有些強撐之色。 他好像說不出那些試探的話了。 怒意和恐慌在心底瘋狂叫囂,楚行月壓著聲音的寒意和微顫,盡力溫聲道:“不需要回避嗎?他又不是你我什么人,過去的事,他也無法插話……” 是啊,過去的事,容厭插不上話。 也是容厭,破壞了他和她之間的過去和未來…… 晚晚此時只是在想,容厭到底是她什么人? 晚晚直面這個問題,她抿緊唇,全身的力氣似乎被抽空,一下子連呼吸都困難起來,所有精力全用來去思索,去想理由,去琢磨回答。 什么人呢? 她是皇后,他是皇帝,他與她是上了一國文牒的夫妻。 是經歷過許多,互相傷害過、退讓過,歷經過生死,無數次牽手親吻的枕邊人。 ……是兩輩子都纏繞在一起的緣。 晚晚早就察覺到,她居然開始看不得容厭委屈,看不得他那么痛苦,看不得他被欺負,哪怕只是言語上搶占一些上風。 獨處時,她總是喜歡看他,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想,只是想看著他。 晚晚掌心中他的手指溫度冰涼,比往日還要涼,她好笑地想著他明明發瘋一樣地在意、卻又裝作大度從容的百毒不侵模樣。 其實他的難過沒有因此減少半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惹她心疼。 晚晚忍不住收緊手指,眼眶微微酸澀。 前塵過往在腦海中悉數散去,她會猶豫,會糾結,可是想通之后,她不是會欺騙自己的人。她終于承認,嗓音中是壓也壓不住的顫。 “他是我喜歡的人?!?/br> 一瞬間,楚行月面上徹底沒了血色,連同笑意也浸沒下去,漆黑幽冷的眼眸緊緊盯著她。 容厭卻是怔愣住,整個人僵硬起來。 他好像又幻聽了。 晚晚聲音不大,還有些微微的顫,像是一句句篤定自己的心意,她嗓音顫著,卻又堅定說給她想告訴的人的聽—— “他是我喜歡的人?!?/br> “我喜歡他,我喜歡容厭?!?/br> 第94章 春去也(四) 不是幻聽。 她喜歡他, 葉晚晚也喜歡容厭。 當著她的師兄楚行月的面,她一字一句,依舊決然說了那么多遍。 晚晚此時卻不太敢去看容厭。 他卑微那么久, 才等來她這一點點的回應, 她此時忽然便嘗到了緊張、不安、忐忑的滋味。 到最后心底沉淀成一股惡狠狠的強勢。 喜歡便喜歡, 承認便承認。只要她能控制好自己, 情愛便并非洪水猛獸。 楚行月默然望著她,臉色蒼白如鬼。 面前,她主動牽著容厭的手。這一瞬間, 他的靈魂仿佛被抽離出去,空剩下rou|體, 空洞地盯著眼前無比刺眼的兩個人。 身上一道道傷痕霎時間作祟起來, 又癢又痛, 像是又重新回到那一刀刀割上來時,幾乎要將他肢解地支離破碎。 晚晚攥緊容厭的手來緩解心底的緊張,嗓音低柔,緩慢卻堅定。 “容厭不是我的外人。有關于我的, 他可以知道?!?/br> 她終于敢抬眸去看容厭。 舉目卻對上一雙眼眶泛紅的眼眸,他清淺的琉璃色眼瞳水潤地過分,好像下一刻就會有濕意從中奔涌出來。 就像是,歷遍千山萬水, 千帆過盡, 終于求得了桃源。 晚晚心中剎那間復雜起來,想笑, 又心酸。 容厭, 容厭。 她在心底默默念了幾遍他的名字。 喜歡他,是她反復斟酌了那么多次, 數不清退卻了多少回,卻還是想要做出的決定。 容厭重新坐回到原位,他的手微微顫抖,晚晚側頭看過去,只能看到他的側臉。 他唇瓣緊緊抿著,眼尾隱忍到氤氳出紅色,濃長的眼睫用力眨動好了幾下,才讓那濕潤沒有流出,在此刻失態出來。 她那么確定容厭對她的喜歡,可她這樣坦誠自己的心意時,還是會緊張。 晚晚忽然想到……容厭向她表明心意時,是再真切不過地直面她的無情和冷漠,甚至還是將他當做別人的替身。 面對她的偏見、抵觸,甚至厭惡。 這樣的情況之下,喜歡二字還能說出口的那一刻……他在她面前,等同于放棄了尊嚴和底線。 晚晚眼眶開始酸澀。 容厭側過臉頰看她。 他的眼眸好似被水洗過,清亮動人,柔軟地像是糖絲纏繞成的云朵,看一眼就能嘗到這甜意。 楚行月靜靜看著他對面的兩人,臉色蒼白到極致,連同聲音也沉郁低沉起來。 “駱曦?!?/br> 晚晚重新轉過臉頰,抬眸定定望著他。 楚行月早已經放下了手中握著的酒樽,右手緊緊扣著顫抖的左手,他已經盡力平靜,眼眸中還是爬上許多道觸目驚心的血絲。 他連呼吸都帶上了顫抖,紅著眼睛道:“師兄還在呢?!?/br> 晚晚輕聲道:“我知道?!?/br> 楚行月這么多次,能讓容厭吃癟無法反駁的,便只有她曾經喜歡過他,她和他曾經青梅竹馬互許過深情。 情字最傷人。 只是,晚晚掙扎了那么久,既然想好了決定了要走出這一步,那她如今不想讓她喜歡的人,因為不夠確定她的心意而被別人中傷。 容厭是她的。 晚晚微微笑著,溫聲道:“這也是我想給師兄的回答。我很在意他,有些話,我想請師兄今后不要再提?!?/br> 這是想清楚之后的洗練和豁達,像是明珠終于掃去了表面的蒙塵,她整個人好似籠著一層柔潤的光澤。 容厭眼睛一刻也舍不得離開她。 明明是極為美好的,可這樣全然意料之外的狂喜之下,他渾身上下卻一會兒冰冷一會兒熾熱,不真實和全身的不自在讓他眼底guntang,思維、身體全都僵硬住,只有視線能夠緊緊追隨著她。 美好到不真實,不敢信。 片刻之前,他腦海中還留著一部分的思緒,在思考自己接下來的謀劃,楚行月占盡先機又如何?這一回,他絕對贏不了,無論是晚晚還是天下。 可眨眼間……他滿心算計迎上了一片帶著愛意的柔軟。 讓他不敢相信,他真的可以得到這樣的偏愛嗎? 她在維護他,即便對面是她曾經深愛過的人。 和他曾經妄想過的一樣,只要得到她的喜歡,哪怕只有一點點,就像白術、紫蘇,就像過去的楚行月,她在意的不多,所以,只要是她所在意的,她都會無比珍惜。 這些時日以來,當他終于舍棄只顧自己的欲望,當他愿意將真心捧出……他也得到了另一份,世上最珍貴的情意。 原來真心只能用真心來換,真心可以被真心換得。 血液在血脈之中guntang沸騰。 容厭忍下喉中的腥甜,若是此刻無人,他一定會大笑出來。 衣上暗紅紋路猩紅如血色癲狂,他無聲而笑,眼底卻隱有悲意。 他從未嘗過這種滋味。 他嘗到了。 所有算計灰飛煙滅,他甘愿為此刻去死。 楚行月在這時緊緊盯著晚晚問:“那我呢?” 晚晚道:“你是我師兄?!?/br> 楚行月一言不發凝著她,失去了什么的惶恐像是傾塌的高山向他壓過來,他眼中壓抑著濃郁到化不開的不甘。 師兄。只是師兄,怎么能僅僅如此。 只是如此。 晚晚沉默地梳理著如今她對楚行月的看法。 她曾經想讓楚行月去死,這是基于她迫切地想要留住記憶中美好的月亮。 如今,當她不必再那么在意過往時,再回想起來,楚行月確實已經待她足夠好,單論師門情誼,他是曾經與她最為親近的師兄。 對他沒了偏執,那僅僅出于同門情誼,就算今后老死不相往來,人活著,總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