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薄幸 第151節
書迷正在閱讀:難言之癮、緗帙亂(病嬌)、白桃蘇打、螺旋深井(骨科 校園)原名偽君子哥哥死活不承認愛、我家貓貓是邪神、夫人又在裝柔弱、[斗羅同人]從斗羅開始打卡(上)、穿成病嬌相公掌中歡、仙人狀、請勿觀賞[無限]
那送她入宮,要么真的是浮在表面的,是已經被殺的榮王討好容厭而順手送來,要么是那個人足夠了解她、信任她,也足夠了解陛下。 因而認為,她能有朝一日成為懸在陛下頸上的刀。 不論是用感情,還是醫術毒術。 這份信任和謀算確實沒有枉費。 有時候真是奇怪,明明是生死面前,師兄對師妹可以不離不棄,寧愿同生共死。而生死之外,好像也沒有那么愛重。 張群玉心情復雜。 一直以來,外人所看到的,都是感情濃烈的那一方。而晚晚,好像從未看到過她展露出多少不加掩飾的感情。愛和傷害都輕易被一一加諸到她身上,張群玉無端覺得這些感情都來去自如地讓他心生不忍。 而這樣一場算計,說來實在空口無憑??芍灰玫阶C據……這把刀,鋒利的那一面,就不會再朝著容厭,而是指向局后cao棋的那個人。 然而,既然已經被當作了刀,那就不會再□□棋者在意會不會碎。 到時候人亡、刀毀。 葉晚晚就是被置于這樣一個極端的處境之中。 容厭明白楚行月過去那些年對于晚晚的意義,所以,他不曾急著想要告知她什么。 如今只剩下一個殘存的人證。 他卻道:“不必?!?/br> 下方的晁兆應了一聲,沒有多想。 容厭又補充道:“讓一個人扮作你的身形,叫上一隊人秘密去肅州,留下點痕跡引人注意。你帶上印信和虎符回冀州營,準備好兵力,隨時候命,再往上陵附近另外的三大營,至少握到手里兩萬人,多多益善?!?/br> 晁兆領命退下。 容厭又寫下調命,派饒溫監軍。 上陵他最上層的心腹只留下兩人,張群玉和晁兆,一文一武。饒溫曾與他一同親征,讓他監軍不為掣肘北疆主帥,容厭用人不疑,目的在于軍機不得延誤,各方兵力之間,必須有個人整合游走,饒溫統籌信息可以勝任。 臣屬一一領命下去,御書房中最后只留下張群玉。 張群玉等到人都走了,依舊留在殿中。 容厭的布署他沒有異議,寂靜之中,他問道:“不奪回人證嗎?” 容厭走到窗邊,右手垂在身側,因為手臂還沒有好全就過度使用,此時指尖微微有些抖。 “先前,找證據只是想讓她不得不信我?!?/br> 他望著外面的綠意盎然,聽了會兒鳥雀歡快的啼鳴,淡淡地繼續道:“其實這不難猜??扇诵目傆衅?,她信誰,要看她想信誰,證據沒那么重要?!?/br> 這回他一點證據都沒有,她信誰? 張群玉沉默了片刻,才道,“陛下,你又要賭嗎?” 容厭輕笑了下。 “或許是吧?!?/br> 張群玉輕嘆了一口氣。 “這不是什么好習慣。陛下,你輸不起。這回也是,你這樣大批調兵往北境……最后就算是最壞的結果,我這般人臣,只要轉投新主,頂多被人指責兩句氣節??墒潜菹?,你若踏錯一步,都是萬劫不復?!?/br> 容厭只笑了下。 陰謀詭計,他最擅長了不是嗎? 而楚行月的依仗,對他最有威脅的,是晚晚。 他反問:“你覺得,晚晚會傾向楚行月?” 張群玉搖頭。 “娘娘早就做出了選擇?!?/br> 容厭聞言,沒有說話。 張群玉道:“早在楚行月獻圖的那日,我便問了娘娘,陛下身體究竟如何?!?/br> “她原話是,陛下會平安無事?!?/br> 在他還沒有與她能平靜相處時,在兩個月還遙遙無期時,她就已經決定,冒著他隨時可能會反悔的風險,為他解毒。 容厭怔了怔。 過了好一會兒,才澀然道:“那么早?!?/br> 張群玉看了他一會兒,笑了笑,道:“這不難理解。我對娘娘……所知不多,卻也明白,她是清楚的,這個位置,就應該是陛下坐鎮。再者,真要說起來,陛下可比楚行月好說話地多。她心性天然,向往自由,若能有好的結果,她為什么不試一試?” 容厭后來也想到了。 要不要為他解毒,晚晚其實糾結了很久。 見過那么多醫者,容厭只在晚晚這里,聽到過他身上的毒有解。 她本可以什么都不說,就旁觀他死去。她若是想幫楚行月,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不救他,他一死,這朝堂就能被楚行月收入囊中。 握著這樣的先機條件,她也可以借機再談條件,比如放過楚行月。 她都沒有。 她在沒那么信他的時候,卻選擇救他的命,而不是幫一幫楚行月。 那個時候,她的選擇之后或許沒有感情的驅策,只是理智在思考分析。 可在此時容厭的心里,卻也夠了。 她沒有幫楚行月,這就是一種選擇。 張群玉垂著眼眸,道:“娘娘和楚行月之間的過往我也知曉一二,盡管如此,娘娘還是選擇救陛下。陛下為何不和娘娘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如何處置楚行月?不用考慮那么多的感情糾葛,只是單純先度過金帳王庭的這場戰事,只要陛下愿意談,娘娘她聽得進去的。這會比困在感情和傾向之中,一會兒一個傷害一會兒一個算計好得多?!?/br> 不談感情,只談朝局和利益,便能避開當初許多的爭執。 如今這個時機也沒有晚。 容厭早就知道,張群玉能看到晚晚的許多優點。在張群玉這個位置上,他看得到她和楚行月的相依和背叛,也看得到她和容厭的糾葛。好與壞,張揚和躊躇,他都知道。 他了解晚晚的確不算多,卻也已經足夠多,多到足以讓他愿意為晚晚說出這樣一段話。 干凈地多讓人羨慕。 容厭心口微悶,卻只是笑了一下。 “群玉,這么多年,我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權利時,從小到大那么多年,他從傀儡做到了集權中央的皇帝。他再也不是那個無能的小廢物,權與血融為一體,謀算也成了本能。 可他有了寧愿放手大權,也想要的人。 他既然了解晚晚,又怎么會不知道,想要解決掉楚行月的最優法子。 他只是沒有去做。 他選擇了更復雜的法子,千方百計,讓她也能對他有那么一點點的動搖。 容厭沒等他回答,又道:“我算計那么多……若我偏要晚晚從感情上就更傾向于我呢?” 張群玉驚了下。這些話,其實容厭對他坦誠地有些過分了。 就算他能猜到一些,可是這些話不該說出來。 容厭不應該這樣直白地對他說,他想要晚晚喜歡他,這也不像是容厭會做的事。 倒像是提醒。 張群玉皺眉,他意識到自己停頓了許久,想了一會兒,才猶疑道:“這事不急,只能徐徐圖之?!?/br> 容厭點到為止,不再多說,只是緩緩搖了一下頭。 上一次,晚晚說要將楚行月的花冠還回去,卻收下了他的。 只是,和他之間,都是以他遵守兩個月的約定為前提。 若沒有這個前提,容厭覺得,晚晚更可能會誰的都不要。 這事兒急不來。 可他等不了。 他只能快點,再快點。 他要晚晚選他。 盡人事。若不能得償所愿,就算頭破血流,就算皮開rou綻,那也是最后痛快一場。 張群玉沉默。 無話可說,只好說回原來的話題,道:“那肅州之事呢?眼下沒有一點證據,陛下還要直接告訴娘娘嗎?” 容厭沒有回答的意思,瞧了一眼書案,上面已經沒了必須要他去做的事,便舉步往外走。 出門前,他輕聲道:“她被算計地太多了……” 明明這樣不愛心機謀算,偏偏那么多陰謀都強行要與她掛鉤,連他也不例外。 明明擁有過的快樂已經很少了,可她記憶里的美好也不是真的美好。 容厭心口難受到疼痛。 他再怎么對她好,再怎么捧上真心,都覺得不夠。 遠遠不夠。 張群玉想問,那還告訴她嗎? 他的話沒來得及問出口,容厭已經出了門。 往外看,他走向的依舊是椒房宮的方向。 第90章 東風惡(十) 椒房宮中總是彌漫著藥香, 容厭坐在晚晚平日坐著讀書的位置,手邊是厚厚一摞醫書。其中有新有舊,大多是各家醫道的孤本, 此時都被從浩瀚的醫書中整理出來, 整齊地擺放在一側。 醫書的書頁之間, 用裁好的宣紙為書簽, 做下了許多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