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薄幸 第1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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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低頭,沒有再回應。 望著他握著她肩頭的手,他的指骨用力到泛白,真正落在她肩上的力道卻算不得很大。 她微微垂頸側頭的動作,避開了他直直靠近上來的呼吸,沉水丹樨的香氣染上她的衣角。 晚晚解釋道:“師兄,今日我要回宮,過兩日我自會再來看你……” “曦曦?!?/br> 楚行月望著她側開臉頰時,脖頸繃出來的美妙線條,屬于男人的壓迫感從她腳底爬上,讓晚晚避無可避。 他打斷道:“你我相見不易?!?/br> 楚行月嗓音沉澀,“我在上陵那么多日,出不了容厭的控制,只能等你來見我?!?/br> “而我等了你那么多日?!?/br> 晚晚說話的欲望止住,低垂著眼眸,沒有看他。 楚行月手指收緊了些,他面前的她嬌小纖弱,一只手就能將她控制住,將她按在懷里,占為己有。 “容厭只是受了點傷而已,他是皇帝,他受一丁點傷害,整個太醫院都隨時恭候他的召見。區區外傷,就算你是小醫圣,可這樣的小事兒,宮里也不缺一個你。而我……我想見你一次,是比登天還難?!?/br> 晚晚喉中哽住,唇瓣抿地緊緊,渾身都僵硬起來。 楚行月說得沒有錯。 這個時候,容厭身邊不缺一個她,她不是一定要從師兄身邊立刻離開。 楚行月眼眸越來越沉,深處漸漸化為一片黑沉的漩渦。 “紫蘇還能出來,容厭沒有性命之危?!?/br> 他也懂醫,就算不精于此道,他對醫藥傷病的了解也非常人能比。楚行月一句句緩緩道:“受了外傷,根據傷情處理好傷口之后,便是等著身體恢復,頂多再輔助些湯藥溫養,身體的恢復不急于一時。你此刻就算回去,能左右的也不多,甚至一回去或許還會發現,太醫周圍根本沒有你的位置……你為什么一定要親自過去見他?” 晚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淡然,“畢竟,他是為了紫蘇才受傷?!?/br> 楚行月嗓中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他聲音也帶著可笑之意,“你信他?” 晚晚用力捏著袖口,不說話。 楚行月低眸看著她垂下的長睫,卷翹的弧度像是失落一般隨著眨眼輕輕顫動,擾得人心中酥癢,他再多的冷語和質問卻也都說不出口。 不該是這樣的。 她原本那么愛他,既然喜歡在江南那時的他,又怎么會對容厭這種人動心。 若是容厭這種人、這樣對她,都能得到她的愛意,那他過去那些年對她的偏愛又算什么? 晚晚告訴自己,因為她要救他。 她說過,她會救容厭的,不會食言,那容厭受了傷,還是因為紫蘇,她更不能旁觀。 楚行月低笑了一聲。 “這些年,我總是擔心,你會被人算計走了這顆心。后來又想,我們曦曦不一樣……容厭是什么人,你這幾年,看不清嗎?他從傀儡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靠的是仁慈人心所向嗎?他多少謀算心機,你都沒有親眼看到過。在他身邊這幾年,曦曦,你不會被他的小恩小惠迷惑,你也該清楚的,他對你不好,是你最討厭的那類人?!?/br> 晚晚心亂如麻,她只搖了搖頭。 他說了太多,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否認哪一句。 是他說她對容厭動心,還是容厭是她討厭的那類人。 楚行月見她搖頭,還在反駁他,一股好像在失去什么的恐慌、與對那個恨不得抽筋剝骨的人的憤怒慢慢從心底升起。 他輕聲問:“他救紫蘇,成功讓你對他愧疚了是嗎?” 晚晚咬了一下唇瓣,皺起眉,推了推他握著她肩頭的手。 他嗓音低而危險,緊接著道:“你猜,為什么好巧不巧,在你來見我時,他為了救你的紫蘇而受傷?!?/br> 晚晚用力從他手中掙脫開來,往后退了兩步。 “我不想和你再聊這些?!?/br> 楚行月松開手,平靜地望著她,清潤的目光搖搖欲墜。 晚晚避開他的視線,低聲道:“既然師兄來上陵并非為我而來,那,陛下與你之間,便不要牽扯到我?!?/br> 楚行月瞬間怔忡起來。 晚晚輕輕道:“在師兄眼中,我是以什么身份來見你?你的師妹,還是陛下的皇后?” 她沒有看他,藏在心底,一直不愿意去說出來的話,此刻講出來居然也可以很平靜。 “是師妹的情誼,皇后的身份和位置?!?/br> 晚晚淡聲道:“既如此,曦曦也該有自知之明,師兄是邢月,也是楚行月。邢月會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楚行月不會。師兄也會算計我,不會對我說實話,不是嗎?” 她怎么會看不出。 她也該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她從他口中,也不會聽到什么她想知道的事。 問出口,便是象征她站在了容厭這一頭。 她不問,不是站在師兄這邊,只是不想白費力氣,增添困擾。 楚行月眸中一瞬間流露出悲哀與極近克制的瘋狂。 “曦曦,你對我不公平?!?/br> 他笑了一聲,“容厭他對你好嗎,他多少次讓你置身危險之中。那么多年,我只錯過一次,你就要殺我。我不騙你,不管我在做什么,我只是想讓你與我今后能擁有一個光明正大、既往不咎、平安順遂的未來?!?/br> 他喚她的名字,“駱曦,我有多喜歡你,你當真是看不到嗎?” 晚晚低垂著眉眼,眼底壓著濃重的疲憊。 他的真心和利用,她都看得到了。 他的真心,要她接住,往她肩上壓下沉沉的重量。而容厭卻說,他的喜歡和她無關。 兩相對比,她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楚行月看到晚晚又想要盡快離開,抬手捂住眼睛,擋住漫溢出眼中的晦暗神色,慢慢笑出來。 “你是我無論生死都不可能不喜歡的人,可我也有不得不做的事,只因如此,你便要……再也不理師兄了嗎?” 何曾想過今日。 早早就綁在兩人身上、纏繞那么多年的紅線,原來也沒有那么牢固。 晚晚知道她想知道的不會有回答,便也沒有問出口,他不得不做的事是什么。 楚行月看著她轉過身,輕聲道:“我不會再將你牽扯進來,那今日會不會又是離別之前的最后一面?你我如今都是未來不定的人,待到上陵事了,我便只是屬于駱曦的邢月,你……還要不要?” “曦曦,不要放棄我?!?/br> 她是他那么多年的欲和愛,是他過去一帆風順時,心尖上干干凈凈、唯一不迷失的錨點,是他坎坷時,除了仇恨以外唯一的寄望。 他也曾看到過天地與萬民,不過,那都已經是記憶里很久遠的事了。 如今,他只為復仇和駱曦而活,是他每一次呼吸的念想。 - 晚晚回到宮中,天色卻還早,距離正午還有好一會兒。 椒房宮中彌漫著濃重的藥味,許是終于又回到了她熟悉的地方,回到了她滿是醫藥可以沉浸的天地,在宮外滿心的疲憊,此刻漸漸安定下來。 一路上看到宮人竊竊私語,一直等她走到寢殿門口,卻也只看到門邊站著一臉復雜神色的太醫令。 看到她回來,太醫令剛想開口與她聊一聊陛下的身體,話到口邊,卻又想起,皇后在擁有醫者身份的同時,她也是陛下的妻子,她剛一回來,比起同他聊些用藥之事,定然更應該先去看一看陛下。 太醫令見禮后,便側開身子,讓出寢殿門口的路,簡單交代道:“老夫只是為陛下處理了骨裂骨折的外傷,止了血,不曾用針用藥?!?/br> 既然陛下如今在解毒,那他不能接觸的藥,便只有皇后最清楚,太醫令便也沒有自行用什么藥。 晚晚應了一聲,輕聲與他交談了兩句,便走進了殿舍之中。 寢殿之中的藥香之外,還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晚晚漸漸收攏緊了手指,步步如負千鈞。 她一路上聽紫蘇細細說了當時的兇險,也包括他說他要親自去為她的寢殿折梅花…… 思緒萬千,沒有頭尾。 走進里間,晚晚舉目看去。 她看到的不是昏迷之中的容厭,而是靠坐在床頭,臉色更加蒼白的他。 他漆色的長發散著,右側的手臂被用木板和細布固定著,頸間還有被砸出來的淤青和碎片劃出來的細細傷痕,更顯得整個人脆弱地不行。 容厭垂著眼眸,用完好的左手松著右側綁地緊了些的細布。 沒有用針用藥,便只是壓迫住血脈來止血,也幸好沒有傷到要害之處。 聽到有人走進來,容厭漫不經心地往外看了一眼,晚晚已經走到了他面前。 她身上披著的氅衣還沒有解開,周身縈繞著外面冬日的寒意,素凈的小臉被氅衣裹著,顯得更加雪白了些。 她面色不算很紅潤,不知道是因為外面天氣太冷,還是她今日出去的這一趟并不算讓人高興。 晚晚的視線沿著他受傷的手臂往上,一直到他精神不高卻依舊清透漂亮的眼睛。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 容厭同樣也只是一言不發地望著她。 他近乎貪婪地看著她,好一會兒,蒼白地微微泛著青色的唇瓣分開了些,他先開了口。 “怎么那么早就回來了?” 晚晚輕聲道:“因為聽說你受了很重的傷?!?/br> 受了傷的容厭唇角卻微微翹起了些,這抹弧度又很快抿平。 “不重,小傷?!?/br> 他停頓了下,“不需要你中途專門回來的?!?/br> 晚晚走到他身邊,通過看他此時處理過的傷口,以及太醫令方才的寥寥幾句,去推測他到底情況怎么樣。 她傾身靠近過來,容厭長睫眨動,喉結滾動了一下。 晚晚抬手幫著他將用來止血的細布解開,他的衣袖變得滿是不平整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