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薄幸 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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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晚晚,我不動你。只是殺個裴成蹊,莫非還要經你點頭?” 晚晚聽他這話,皺起眉,“你冷靜一點?!?/br> 容厭一瞬間幾乎要被怒意沖昏頭腦,忽然覺得自己可真是可笑。 他還不夠冷靜? 拔劍出鞘,暗衛登時控制住裴成蹊,他看也不再看她一眼,手中寒光凜冽。 晚晚快步追上去,單薄纖細的身軀攔在他面前。 容厭低眸看著她,寒聲道:“讓開?!?/br> 他沉下面容時,渾身的氣場都極為壓迫人,強勢地要讓人對他提不起反抗的心思。 晚晚煩躁地皺眉。 對著裴成蹊,這個人好歹聽話、好控制一些,幾句話就能讓他崩潰,頂多就是惡心了點。 可在容厭面前,他永遠都是—— 只要他想,他可以溫柔,只要他心思變了,他也可以對她強制。 他還是在高高在上地向下“寵”她,試圖掌控她。 她心里煩躁不堪,卻還是盡力耐心道:“我讓你別那么急著殺他?!?/br> 容厭冷冷看了她一眼,抬手按住她頸后,直接將她按進懷里。 晚晚額頭撞上他鎖骨,疼得她又皺緊眉。 他身上肌rou都緊繃著,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冰冷也譏諷。 “不過是殺個人而已,我還不需要聽你首肯?!?/br> 緊接著,她聽到身后一聲利器刺入rou|體之中的聲響,裂錦一般,快速而刺耳。 他還是直接動了手。 晚晚閉了一下眼睛,她立刻低聲威脅,“陛下,你若是要在這里殺他,我也會讓你死在這?!?/br> 她手指間一根金針隨之沒入他身后的腧xue。 容厭只感覺自己身后一下急促的針感,而后那股他在下車時的眩暈又開始發作,全身漸漸生出酸軟疼痛。 (審核員同志好,這只是單純的進針而已,和色|情沒有任何關系、氛圍也不曖昧,請不要產生多余的黃色聯想。) 他這一瞬間忽然就想明白了,她為什么敢對他那么肆無忌憚。 她知道他喜歡她,知道他的占有欲,知道他的隱忍……她卻還是敢在知道他就在等她的時候,去親吻裴成蹊。 她那么好的醫術與毒術,這回又用在了他的身上。 他已經嘗過一次。 她從來不是仗著他對她的喜歡……而是仗著她絕頂的醫術。 晚晚這回輕而易舉掙開他的控制,她側過身,沒想到卻看到容厭還是沒有半分猶豫地,將這柄劍徹底送入裴成蹊體內。 劍柄一直到直接抵著他胸口,尖端從他身后穿出。 晚晚緊抿了一下唇,仔細看了一眼,不是心臟,或許還活得下來。 她轉身去看他。 容厭此時的眼眸已經沒了半分溫度,就連看著她的眼神也冰冷至極,他唇角卻彎了起來。 一縷血跡從他唇角流出,脊背卻仍舊挺直,說出的話也同樣生硬。 “要我為他陪葬是嗎?” 第44章 彩云易散(十) 裴成蹊算個什么東西? 難道在她眼里, 不過區區一個裴成蹊的命,就能讓她拿他的命來威脅他? 裴成蹊不是替身嗎?她不是一點也不在意他嗎? 可他那么多次想讓裴成蹊死,她都攔著, 甚至這次, 這次她竟然能對他說出這樣毫無余地的話。 容厭氣極, 眼前眩暈, 身體漸漸生出的疼痛又逼著他清醒。 他的心臟似乎被人掏去了一大半,疼到呼吸發顫。 她還說他不冷靜。 他就該把裴成蹊大卸八塊。 她怎么敢的。 想著她護在裴成蹊面前的模樣,再一想到他一直以來的縱容和退讓, 容厭想要冷笑,他退得還不夠多、還不夠難看嗎? 他忍著全身上下的疼痛, 長睫顫顫閉了一下, 而后睜開眼睛, 裴成蹊毫無反抗之力地昏死過去。 他抬手去擦拭唇角,他口中腥甜的血腥味濃重,手背被蹭上大片紅痕,他唇角卻慢慢勾出冷漠的笑意。 晚晚看著裴成蹊中了這樣一劍, 他胸口涌出的血跡暈開了一大片血紅,臉色蒼白地昏倒著,她輕輕嘆息一聲。 傷得這樣重,就算僥幸死不了, 以后也會落下病根。 晚晚對押著裴成蹊的暗衛道:“人已經快死了, 還不快將人送回裴家請醫者?” 暗衛面面相覷,想到陛下片刻前, 絲毫不猶豫要取裴成蹊的性命, 此時沒有一個人敢動。 晚晚看了一眼容厭。 他眼眸冰冷,看不出他有一星半點的不適, 若不是看他方才唇角流了血,她甚至會懷疑,她的藥在他身上是不是沒有作用。 晚晚最后同暗衛強調了一遍,“把裴成蹊送回裴家?!?/br> 隨后,她不再理會暗衛有沒有行動,抓住容厭的衣袖,半扯半推拉著他往馬車上走去。 容厭袖底的手握緊,骨節攥緊到蒼白毫無血色,手背青筋繃起。 一直到了馬車上,他將衣袖從她手中抽走。 晚晚視線落在他身上,一寸一寸觀察著他的狀態。 她那一針不是讓他立刻毒發,只是散出了一些藥性,讓他知道,他已經中了她的毒而已。 此時他也應當是痛苦的,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讓他淺色的瞳眸此刻更像是易碎的琉璃,被冰冷的寒意籠著,簌冰濯雪,依舊難掩姿容。 容厭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眼里有極為淺淡的笑,有探究、好奇…… 他在期待從她眼里看出什么情緒? 一次次,他已經足夠難看了。 容厭垂下眼眸,漆黑的長睫落下,更顯地蒼白無比,面無血色。 他唇角微微揚起了一些,緩緩道:“你想讓我怎么給他陪葬?” 晚晚道:“裴成蹊只要救治及時得當,死不了的,所以,你也不會有事?!?/br> 容厭卻沒有回應。 多么可笑。 他瞧不上裴成蹊,可在她眼里,裴成蹊的命值得他用命去抵,他連裴成蹊都不如。 容厭平靜了好一會兒,神色難測。 他依舊是冷漠迫人的帝王模樣,從他外表的姿態,看不出半分頹色。 容厭看著車窗外,像是不想和她多說半個字。 晚晚也不急著說什么,欣賞著他越發易碎的蒼白臉色。 他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始終都在他身上,片刻也沒有移開 容厭忍著一陣陣裹挾上來的疼痛,用極大的自制,才讓自己能夠淡淡問道:“你師兄真的已經死了?” 晚晚應道:“死了?!?/br> 他平靜道:“他最好已經死了。若是他活著,我也會殺了他?!?/br> 他只想著將人殺掉嗎? 晚晚失笑:“陛下,若我師兄還活著,卻是你殺了他,我只會恨死你?!?/br> 容厭低低哂笑了一聲。 “你要恨就恨?!?/br> 馬車忽然停下,已經到了皇宮之中。 宮人掀開車簾,容厭握住她的手腕,與她一同下了車。 他低眸看了一眼他握住的她的手腕。 上面一串小葉紫檀的佛珠,一串茉莉花。 他伸出手指,將她手腕上的手串全部摘下,扔到皇宮之中的河道里。 水流緩緩,素白的茉莉隨著流水飄遠。 晚晚看著他的手指,泛白的指骨捏著她的手腕,似乎還是和往日一樣。 他只要想強制她,她怎么也反抗不了。 他握著她的手腕,就要走上一條宮道,晚晚忽然反手掙開。 她這一次掙開地這樣順利,甚至沒有用全部的力氣,就成功從他手中掙脫。 他的手指顫了一下。 他本就渾身上下陣陣疼痛,十指連心,此時沒有多少力氣,又被猛地掙開,手指幾乎疼到失去知覺。 晚晚卻又忽然主動握住他的手,走在前面,沒有過問他接下來的安排,便直直往椒房宮而去。 同往日他對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