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薄幸 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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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厭盯著這紅箋看了片刻。 隨后,他才從饒溫手中又將它收了回來。 “那枝文殊蘭呢?” 饒溫下意識皺眉問了一句,“文殊蘭?什么文殊蘭?” 容厭知曉了答案,垂下眼眸,將這紅箋收起。 “沒什么,不必再找。一個不重要的東西而已?!?/br> 饒溫沒有多問。 今日如曹如意所言,他已經做完了今日要做的事,站在城樓上許久,卻始終沒有再回營帳。 容厭看著黑沉的天際,濃云蔽日,攜著滾滾的壓迫之感。 他在外面站到衣袖微微潮濕,又過了許久,才去到城中議事的大堂中,重新去確認了一遍今日的安排。 他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做。 掌控好一個皇朝,并不是什么輕松的事,鎮壓那些世家,也不是他動動手指就能做完的。 同時還要維系他的權力,為利益追隨他的,為道義追隨他的,為恩情追隨他的…… 日復一日。 可他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天色徹底暗下之后,不再落雨,往來人群稀疏。 容厭沒有讓曹如意再跟隨,獨自提燈,思考了許久,從城中往已經空了的營帳走去。 他將燈提地很低,能清晰照亮腳下。 從廟會到營帳,昨日的這條路,他獨自又來回走了許多遍,衣擺因為走了那么久積水的路而濕透,掌心比以往更加冰涼。 可那枝文殊蘭,他找不到了。 沒有了。 撐傘站在夜雨中,孑然的背影仿佛要烙進這條路中。 夜深,容厭終于回到今日在城中的住處,門外依稀能看到里面的燈火,他掌心勉強回了一些溫度,推開雕花的木門。 葉晚晚應當知道他是在這里的。 房內,又是空無一人。 - 戌時過了一半,晚晚才聽完白術和紫蘇一路上遇到的趣事。 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從軟榻上站起身,整好衣衫,又懶懶散散沐浴之后,才慢吞吞往容厭的房間走過去。 等到她回到房中,便見容厭坐在床頭,單膝屈起,手中握著一本書。 聽到有人進來,沒有行禮,也沒有別的動靜,他抬眼看過去。 果不其然,是葉晚晚。 她有些困意,唇角卻微微揚著,很是開心的模樣。 容厭將書合上,放到一邊,神情淡淡地問道:“你今日很高興?” 晚晚笑起來。 “當然啊,白術和紫蘇回來了呀!” 容厭看著她的笑意。 她今日還和她稱贊好看的裴成蹊說話了,可她此時沒有說起他。 容厭將這些想法都壓下去,淡淡“嗯”了一聲。 晚晚腳步也輕盈,她走到床邊,低眸去看容厭。 他神情和往日沒有什么不同。 可是他和她的相處和之前并不是完全不同。 就比如這一刻,她想的不是怎么和他親近,而是……她要看他神色變一變。他總是這樣,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動搖不了他。 晚晚看著房中的燭光,想起容厭身邊從來沒有熄過的燈火。 她提起些精神,步伐輕盈地走到燈臺前,拿起鎏金的小勺,掩住燭心,一個一個,將燈燭熄了。 容厭忽然抬眸,最后一個蠟燭卻已經被熄滅。 外面天色陰沉,今夜無月,蠟燭一熄滅,房中只剩一片漆黑。 容厭猛地閉上了眼睛。 晚晚按照記憶中床榻的位置,小心摸索著走向床邊,摸到容厭的手,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幸好沒有被絆倒。 她很快除下鞋襪,抱著他的手臂將他拉著躺下,道:“這么晚了,陛下就寢吧?!?/br> 容厭沒有說話,順著她的力道躺下。 他閉著眼睛,眼前一篇漆黑,卻還是隱隱劃過大片的血色。 晚晚靠在他身前,他的心跳和呼吸好像都沒有什么變化。 她在黑暗中爬到他身上,捧著他的臉頰,輕輕吻住他。 沿著他的手臂,她能摸得到,他繃緊的青筋。 一片漆黑之中,雨夜的溫度也清涼,一切感知都被這般純粹的黑暗放大。 她柔軟的身軀壓在他身上,嚴絲合縫,低頭吻著他,從淺淺的親了幾下,到舌尖伸到他口中,淡淡的藥香和甜味莽撞地擠進他的感官之中。 容厭沒有回應,也沒有推開做出半分反應。 她吻過他那么多回,這次,為什么熄滅了燈之后,這樣吻他呢? 是又要對他做什么? 她耐心地吻了他一會兒。 烏云漸漸被大風吹散,露出月中夜里皎皎的月亮,雖然還是有著厚厚的云層,卻好歹讓房中有了些許光亮。 不知何時,晚晚脖頸被捏住的觸感落實。 容厭掐住她頸前。 他只要輕輕一折,她便會再也無聲無息地停留在親吻他的這一刻。 晚晚皺了一下眉。 “你輕點,手這樣重,又會留下紅印?!?/br> 容厭慢慢將長睫掀開,靜靜地看著她。 房中光線暗淡,她眼珠是純粹的漆黑,這樣近的距離,就仿佛望進另一片漆黑的夜里。 “試出什么來了嗎?” 晚晚老實搖頭。 他虎口卡著她咽喉,手背關節處的骨骼逼著她微微抬起頭。 這一整日,他心神難安。 他是想讓她喜歡他,可她非但沒有,還知道他不喜歡黑暗便故意滅了燈吻他。 是要來試探他究竟為何不滅燈,來探知他的弱點嗎? 她一點也不喜歡他。 他還沒有得到過她,就已經嘗了那么多次失落。 這樣被另一個人牽動,真是……好陌生的他。 可是,文殊蘭找不到了。 那就這樣好了,昨日之事,不必回頭。 這樣想著,他卻頭痛地幾乎要裂開。 太醫令給出的最新的藥方,因為瘟疫,他斷了幾日,再加上方才的漆黑一片,他的暴躁和忍痛的怒意已經瀕臨理智和冷靜的邊緣。 幾乎想要真的就這樣掐死她。 成不了他的,那誰也不要得到,直接徹底舍棄好了。 容厭低笑了下,聲音寒意逼人。 “葉晚晚,黑暗不是孤的弱點。這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孤還一定會容忍的?!?/br> 晚晚沒有說話,月光再次被烏云擋住,外面下起了暴雨,雨打屋檐噼里啪啦的響聲也引人躁意更甚。 漆黑與寂靜連成一片。 外面,忽然傳來幾聲喧鬧,像是有人在鬧事。 天子所在,金吾衛守衛森嚴,又怎么會放人靠那么近? 近到她都能聽到那些人在喊什么。 “求見陛下!這場瘟疫到底是不是云妃娘娘下毒引起的,她再解了借此揚名?” “求見陛下,這瘟疫是不是人為?” …… 晚晚近些時日走在路上,也總會收到一些又敬又愛的眼神,可敬愛有,懷疑與猜忌也會有。 這些人便這樣聚集起來,在這樣一個雨夜起事,他們能成這樣順利鬧到面前來,若沒有容厭的放縱和推動,這才幾日,流民根本做不到闖到眼前來。 接下來呢? 他要借這場暴|亂做什么? 今日這樣多的禁衛都已經到齊,卻因為趕路而人人都極為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