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哄我 第29節
比起這個,她寧愿當個丫鬟。 他出口便是小妾。 謝玨回過身來,居高臨下望了她一眼,“怎么,你有意見?” “奴婢不敢?!痹沏鰮u頭,“只是一點疑惑?!?/br> 謝玨視線冷冷地掃過她的臉,輕哂,“你以為你這張臉有做正室大婦的樣子么?” 連著三日的行路云泠身體本就不適,小臉還是白的,原本嫣紅的唇也少了血色。 頓了頓。 云泠低著眼第一次不想提起精神討好,語氣寡淡道:“殿下以貌取人了?!?/br> 實在是不舒服,想著盡早休息,便提了先行告退回房休整。 從上流落下的溪水潺潺,一刻也不停歇,掉落的樹葉在水面泛起淡淡漣漪。 謝玨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忽然有些薄怒,緊抿著唇握緊了手中的欄桿。 —— 偌大的一個園子,需得許多奴仆侍婢打掃伺候。是以云泠休整不過半日就開始著手買賣奴仆之事。 跟著他們來的還有一個年紀三十左右的男子,稱管家,實則是錦衣衛鎮撫使,裴遠。兩個丫鬟,喜鵲和畫眉,都是武功高強的暗衛。 奴仆之事好解決,太子這趟本就是個紈绔富商的身份,買奴仆也是聲勢浩大,出的月錢比當地首富還要高兩成,一時間風頭傳遍了整個青州。 云泠作為他的寵妾,充分發揮了寵妾的恃寵生驕的本事,去各大店購置了許多昂貴漂亮的衣服,金銀首飾。 什么貴便買什么,出手尤為闊綽。 穿戴也自然要向嬌媚婀娜的寵妾靠攏,金釵玉環,胭脂粉濃,一襲輕薄淺紗粉桃色春裝,端的是嫵媚動人。 幾天過去,青州城中鄉紳富商大多聞聲來訪。 卻都不是謝玨要等的人。 “再等等?!?/br> 再過兩日,鏡園開新居宴,廣邀青州同知并豪紳赴宴。 先是大手筆的和宴上一個聊得來的布商做起了生意,加盟了青州的布行。 第一單便是幾千兩的訂單,惹得其他商戶眼紅得要命。 接著又購入了一個酒樓,豪氣又揮霍了幾千兩。 再是飯館之類。 沒多久青州商戶就都知道這陽洲來的陸公子家底豐厚,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绔浪蕩子,沒一點生意頭腦卻揮金如土。這樣的人,誰不喜歡和他做生意。 數不勝數的人找上門來。 某一日,園里來了一位四十歲左右,蓄著胡髯,皮膚深黑的中年男人。 這人便是青州首富,張晃林。 說來此人的生平也堪稱奇跡,原本是并州一個落魄的儒生,家里窮出不起束脩再沒考,有一年家鄉遭了水患便流落到青州。結果幾年之間就混出了一些名堂,在青州十多年,已然是青州首富。也是個耽于享樂的,家中美妾舞姬無數。 沒成想,他竟然會突然上門拜訪。 正堂內,丫鬟恭敬地端了茶上來。 謝玨穿著一襲月白長衫,眉目清朗,風流俊秀,品了一口茶,嘆道:“這是上好的黃山毛峰,五十金才得一兩,上貢宮里的茶。再用稀罕的天山雪水煮沸泡開,滿口生香回味無窮啊,張兄你嘗嘗?!?/br> “陸老弟果然出手闊綽,這樣好的茶,連我平生難得喝幾回?!睆埢瘟中χf,接著端起茶盞喝上一口。 “那是,”謝玨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丹鳳眼瞇起,渾身上下都透著浪蕩公子的做派,“這世間吃喝玩樂,就沒有我不精通的?!?/br> 靠在椅上懶洋洋的,冷不丁問,“張兄謙虛了,你貴為青州首富,這茶還不是隨便喝喝?!?/br> 張晃林借著低頭喝茶,掩住眼底神情,“比不得老弟出生富貴,我啊,早年間窮慣了,落下點吝嗇的小毛病?!?/br> “對了,老弟家里幾口人?” 謝玨:“母親早逝,上面還有五個jiejie?!?/br> 張晃林,“那可是家里的獨苗啊,陽洲與青州一個南一個北,陸老弟怎會想到來青州做生意?家里老爺子也同意?” “他有什么不同意的,巴不得我出來,美其名曰歷練?!?/br> “這話怎么說?” “不提也罷?!敝x玨不甚在意地說,“要我說,我家里金山銀山,哪里還需要我來賺錢,美酒佳人在懷,豈不快哉。就老頭子看我不順眼罷了?!?/br> “我就讓他看看,這賺錢又有什么難的,小爺還不是手到擒來?!?/br> 張晃林吹捧:“我看陸老弟年輕有為,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br> 謝玨:“我生平三大愛好,美酒,美景,還有,”尾音拖長,“美人——” 張晃林哈哈大笑,“同好啊同好,我與老弟果真投緣!” 渾厚的笑聲傳遍整個屋子。 張晃林喝了盞茶,眼神疑惑, “怎么不見陸老弟身邊的美人?老兄我可聽說了,你家中可藏著一國色天香的美人啊?!?/br> 話音落下不久,忽然一陣nongnong的脂粉香氣襲來,環佩叮當,還不見人,就聽到嬌媚的聲音,“六爺怎么出去議事這么久,還不來陪奴家?!?/br> 緊接著一個身段裊裊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皮膚勝雪,柳眉紅唇,胭脂粉濃。 “六爺~”嬌嬌柔柔地行禮。 看得出來是個極受寵的,頭頂金釵珠翠,珠光寶氣,還穿著一身輕薄的妖艷桃紅色花鳥紋袖衫。連張晃林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眼神離不開。 謝玨臉色沉了沉,手上茶盞重重放下,“放肆,本少爺今日面見貴客,誰允許你出來的?” 云泠嘟了嘟嘴,“六爺,奴家是想你了~” 謝玨眸光深了深,然后沉著臉不為所動,“沒有規矩,回去?!?/br> 云泠嬌嗔地跺了跺腳,不情不愿地說,“是,奴家回房等六爺?!?/br> 等云泠走了謝玨才道, “新收的一個小妾,多寵了些,寵得沒規沒矩不知禮數,讓張兄看笑話了?!?/br> “哈哈哈哪里哪里,陸老弟你這小妾著實令人rou浮骨酥,怪不得如此寵愛啊?!?/br> 謝玨只嗯了一聲,不愿意多提,反而問起了來意,“不知道張兄此次前來有何貴干?” 張晃林笑聲一停,斂下笑容,“聽說陸老弟來青州是來做生意的,我這里也有一樁大買賣,不知道陸老弟感不感興趣?!?/br> “大買賣?”謝玨含糊地回了句,看起來并沒有多大的興致一般。 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原來是剛剛那小妾走過的地方,直勾勾的,眼見著已經被勾了神一般。 果然是個脂粉堆里的浪子,張晃林暗忖。 那陸公子被勾了神,現在已然沒有了談生意的興趣,“要不這樣吧,張兄你先回去,談生意這事我們明天再說?!?/br> 張晃林笑著說:“不急,不急?!?/br> 謝玨也笑了笑,“甚好?!?/br> —— 月上梢頭。 張晃林在房間內走來走去,“這陸勉果不其然是個花花公子,酒色草包??匆娒廊诉B生意都顧不上談了?!?/br> “去陽洲打探的人回來了沒有?” 管家:“此去路遠,短時間內恐怕回不來。不過陽洲首富確實是姓陸,且家中只有一子,應當不會有假?!?/br> “我只是覺得太巧了些,”張晃林停了下來,看著管家,“我正需要大筆錢的時候,這么一個紈绔公子就來到我面前,你不覺得太蹊蹺了些嗎?” “是巧了些的?!惫芗矣终f,“可是我看那陸公子的樣子,一點也不著急,不像是有備而來……更何況,除了下令的那位,沒有誰會知道您一個青州首富需要大筆錢?!?/br> 張晃林思索著,招過管家,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 另一邊的鏡園。 錦衣衛鎮撫使裴遠得了消息來報,“張晃林和其心腹管家還沒有放下戒心,估計會著人來探?!?/br> “另外殿下重傷在行宮休養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定陽王接到了消息,已經在來京的路上?!?/br> 謝玨背著身, “定陽王得知孤重傷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急需大批資金招兵買馬,給張晃林下了重令?!?/br> “他暗地訓練的私兵,就駐扎在青州。等待他一聲令下,他的親信就會揮師京城?!?/br> “再去給張晃林下一劑重藥?!?/br> 裴遠:“是?!?/br> 告退后,裴遠去后院找到云泠,雙手抱拳,“云姑姑,今晚情況特殊,還要麻煩你和殿下再做一場戲?!?/br> 然后將相應情況告知給云泠。 聽后云泠眉頭輕皺了皺,遲疑許久。 …… 門外傳來敲門聲。 謝玨頭也沒回,“進?!?/br> 云泠抬腿走進去,轉身把門關上,對著謝玨的背影福了個身,“殿下?!?/br> 謝玨背著身,將手中的書信放在燭火上燒干凈,冷聲,“這么晚了來做什么?” 云泠停了停,然后才猶豫著說,“奴婢聽裴將軍說,今日恐怕那位張員外會派人來查探。裴將軍說今晚我應該和殿下一處才是,避免被看出破綻?!?/br> 她現在是他的寵妾,寵到連來青州都帶上,沒有還不同睡一房的道理。 做戲就要做全套,云泠這兩日學了不少‘寵妾’技能,她一向學得好,勾人嫵媚也學得不錯,所以并沒有在人前漏怯。 但其實她也對和他共同睡在一房心有惴惴。若不是張晃林今晚會遣人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