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關系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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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崩枨遢p輕地說道。 【作者有話說】 原本想趁休息這兩天狂寫,沒想到病倒了嗚嗚嗚嗚 大家要小心啊,最近感冒發燒的人還是很多 第16章 抵死不從 第二天是早上的飛機,各自分別回酒店房間之后,黎清洗漱完就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正準備睡覺時,李縝來敲門了,黎清把門開了一半,問他:“怎么?有事嗎?” 李縝說:“要不要再去散散步?” “認真的嗎?”黎清回頭看了看時間,快要十二點了。 “認真的,”李縝說,“就走一小會兒?!?/br> 黎清嘆了口氣,說道:“太晚了,明早還要趕飛機呢?!?/br> 酒店走廊的燈光昏黃,李縝的五官半明半暗,他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雙眼皮,睫毛很長,陰翳投在下眼瞼上,眼睛里的光也閃爍明滅,時有陰翳,像被風吹過的稻田。 他說:“我第一次看海?!?/br> 黎清苦惱地捏了捏鼻梁,說道:“瞎說也有個限度好吧?!?/br> 李縝可憐巴巴地說道:“真的,我第一次看海,陪我走走吧?!?/br> 黎清怎么看他都不像是第一次看海,他學的美術,還是燒錢的專業,和同學合租工作室,養狗養得精細,雖然不是滿身潮牌,但衣著打扮也精神好看,愛運動,膚色健康。說是刻板印象也罷,黎清覺得他家里條件不會差,他可能不喜歡海,但他不可能沒看過海。 “別騙我,不去?!崩枨逭f這就要關門。 李縝撇了撇嘴,說:“你不去我就不走了?!?/br> 黎清覺得有點煩了。 這種套路,心情好的時候可以當作情趣,但他現在心情不好。從沙灘上回來之后,他就覺得心里堵,不知道怎么回事。再說了,他正和李縝較勁呢,李縝非說他會喜歡,他抵死不從。 話不多說一句,黎清把門關上了,打開電視,準備看一會兒就睡。 sunday這幾天都是睡他的房間,平時,只要黎清打開電視,它一定會趴在電視前面,認認真真地看,好像它真的看得懂似的,像個得了電視癮的小孩。這會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李縝真的在外面沒走,sunday直接挨著門趴下了,時不時嚶嚶兩聲,可憐巴巴的。 黎清心里煩,把電視關了,關燈睡覺。 “sunday,噓——”他沒好氣地說道。 狗最后嚶嚶了兩聲,真的完全安靜了。門縫底下漏進來走廊的光,也看不清外頭到底是不是有人。黎清翻來翻去,翻得被子沙沙響,越翻心里越煩。他開始檢討自己,是不是不該玩這個推拉曖昧游戲,是不是也不該和李縝親了兩次。 兩次。 記得挺清楚啊,他自嘲道。 狗安靜得仿佛不在,黎清叫了它一聲,它小跑過來,拱了拱黎清露在被子外頭的手,他感覺到手掌心濕漉漉的,然后它又小碎步跑回門那頭趴下了。 黎清把頭埋進枕頭里,差點把自己憋死,最后還是一個挺身坐起來,去開門。 他沒開燈,門一開,外頭的燈光就都傾瀉進來了。 李縝正盤著腿靠墻坐在門旁邊,原本正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發呆,一見門開了,就趕緊抬頭朝黎清笑。 “怎么,你的手機只有聰明的人才能看到畫面是嗎?”黎清沒好氣地說道。 李縝說道:“手機沒電了?!?/br> “回去充電啊?!?/br> “我如果回去充電了,萬一你開門怎么辦?那不是錯過了?”李縝認真地說。 他還坐在地上,抬著頭,姿態放得很低。他的那雙好看的眼睛專注地看著人,仿佛關注眼前人就是當下最重要的事,全世界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了。 黎清沉默了一下,抬手表示投降:“行了,去散步,走,快一點?!?/br> 捕捉到了“散步”這個關鍵詞,sunday很興奮,搖著尾巴擠入兩人中間,繞著李縝的腿團團轉。李縝殘忍地拒絕了它,指著房間里面,無情地說道:“sunday,回去?!?/br> “不帶它嗎?”黎清問。 suday耷拉著尾巴,垂頭喪氣地轉身回去了,跳到它專屬的單人沙發上,蔫蔫地趴著,李縝利落地把門關上,說:“不帶,就我倆?!?/br> 深夜的海灘人煙稀少,僅有的都是深夜散步的情侶,一對一對稀疏地散落在海岸上。黎清在t恤外面加了件薄外套,慢慢地走著,李縝也不怕涼,脫了鞋踩水,海風灌滿了他的無袖t恤,把他的頭發吹得亂七八糟。 他仿佛是真的第一次看海踩水,踩得樂此不疲,目光專注地看著一波一波的海浪。 黎清站在海浪撲不著的沙子上,對他說:“你自己散步不行嗎?” 李縝朝黎清走過來,邊走還邊抓自己的頭發,越抓越亂了,他說:“我自己不敢,我怕水。再說了,我想和你一起走?!?/br> 狗也怕水,人也怕水。 黎清抱著手往前走,隨口問道:“為什么怕水?” 李縝聳聳肩,沒說話,往前走了兩步,他又突然說道:“海風好舒服,我們在這兒坐一會兒吧?!?/br> 說著,他原地就坐下了,兩條腿伸得老長。這個位置的沙子是干爽的,但黎清已經洗漱過了,不想坐在沙子上。見他猶豫,李縝扯著衣服下擺,弓著腰,直接把t恤脫下來了,鋪在沙子上,用手拍了拍,爽快地說道:“坐吧?!?/br> 看了一眼李縝光裸的上半身,黎清移開目光,說道:“不冷嗎?” 李縝搖了搖頭,雙手往后撐在沙灘上,伸長了腿,微仰著頭,任海風拂過他的頭發,他舒服地嘆了口氣。黎清坐下了,又想到那天在李縝焊接的工作室里,那張撲滿了塵的沙發上,也是鋪了李縝的衣服。 對待黎清,李縝的身體里好像有個永遠掏不空的水井,盛滿了熱情,引得黎清想探頭往里看一眼,但里面又深不見底得讓人害怕。 黎清心里堵得慌,李縝也不說話,卻輕輕吹起了口哨,他吹得不好,一半是哨音,一半是空落落的氣聲,不知道是什么歌。黎清蜷起一條腿,抱著膝蓋,懶洋洋地把下巴搭在上面,余光看著李縝,看他肌rou緊實的rou體,還有蓬亂的頭發。 他后背的文身好大的一片,橫跨了上半個背部,而且那并不是一個統一的圖案,黎清粗略地看了一眼,那是由各個不同的圖案拼湊成的,有幾何有水墨,有黑白也有零星的彩色,順著肌rou骨骼的走向蔓延,像是心血來潮,想一個文一個,的確是李縝會做出來的事兒。 “小心著涼?!崩枨甯砂桶偷卣f道。 李縝突然說:“我好喜歡你啊?!?/br> 他簡直就像是sunday一樣,精力充沛,難以預判。黎清心跳漏了一拍,張口結舌,明明心頭有很多很多的大道理可以娓娓道來,現在卻連一句為什么都堵在了喉嚨口,說不出來。 黎清鼓起勇氣,看了李縝一眼。 李縝卻只是看著大海,好像剛才那句話不是他說的似的,又好像是一種態度,說就說了,說出去的話就像拋進大海里的石頭,沒有指望得到回應,又像是心有成竹,篤定黎清定有回音。 黎清抬起雙手,捂住臉,深深吸了一口氣,藏在鞋子里的腳趾無措地蜷緊了。他感覺到手指一暖,他猜是李縝抓住了他的手,他感覺到了沙子的粗糲感覺。他抬頭,李縝正看著他,眼神熱烈。 李縝抓起他的手,摁在自己的胸膛上。 隔著溫暖結實的皮rou,底下是砰砰直跳的心臟,跳得好快好快,一下一下地撞在黎清的手掌心。 【作者有話說】 眼睛像風吹過的稻田這個描寫是張愛玲寫喬琪喬的,這個比喻太妙了,稻田麥浪翻滾,露出底下隱約的瀲滟水光,天真又深沉。不過我們小李不是海王! 第17章 我早就說過了 原來人類的心臟可以跳得這么快,這么重,每一下都像是一次剖白。 黎清撇開目光,想要把手抽回來,李縝非但沒有松手,反而把自己的另一只手按在黎清的胸膛上。 “你的心比我的跳得還厲害?!崩羁b得意地說道。 黎清臉上燒得慌,連連否認:“瞎說,才沒有?!?/br> 李縝的手從黎清的胸膛往上移,包住他的半張臉,使他不由得抬起了頭。李縝微微仰著臉,笑得眼睛都微微瞇起來了,酒窩淺淺的陷下去一點點。 “我早就說過了?!?/br> “什么?” 李縝說:“說你會喜歡我?!?/br> 黎清生氣、尷尬、緊張、無措,所有的復雜情緒一股腦涌上心頭,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用哪種情緒示人,腦子全部糊成了漿糊。海風清涼,吹得兩人的頭發蓬亂,卻仍舊沒法讓他的臉降溫。 “答應我吧,”李縝糾纏道,“答應和我談戀愛吧,求你了?!?/br> “不…...”黎清聲音無力,連自己聽著都覺得特別站不住腳。 黎清被抓住的那只手仍舊按在李縝的身上,李縝握住他的手,引著繞到背后,伸向他微微弓起的后背。 “你想看是嗎?我的文身?!?/br> “不想看……” 李縝根本無示他的拒絕,循循善誘,伴隨著海浪與海風的聲音,就像傳說中誘使水手觸礁的海妖塞壬。 他說:“答應我唄。我都給你看,你可以趴在我背上一個個看,每一個圖案是什么,我全都告訴你?!?/br> 他越湊越近,黎清的手還在他后背上,感受著溫熱皮膚下,肌rou的緊繃與舒張,仿佛能感覺到汩汩流動的熱血。他越湊越近,仿佛是黎清把他攬過來似的。 黎清感覺到他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你喜歡做什么,我都陪你。我想做一個你的雕塑,你愿意做我的模特嗎?或者我們一起在海邊露營,看日出怎么樣?日出的時候我可以唱歌給你聽,或者你想在日出的時候……” 黎清簡直要瘋了,他猛地抽出手,手腳并用在沙灘上倒退了三步距離,一下子站起來,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喘著粗氣,看著李縝。李縝雙手撐在身后,悠閑地坐著,孔雀開屏似的舒展自己好看得恰到好處的軀體,笑的時候露出酒窩,人畜無害。 黎清算是后知后覺地回過味兒來了。 這小子一會兒人模人樣,一會兒狗模狗樣,全是裝的,不是人也不是狗,是個害人精,害得人頭腦發暈,害得人五迷三道。 “怎么樣?可以嗎?”李縝笑瞇瞇地說道。 黎清搓了搓臉,心亂如麻,說不出話來,轉頭就走。李縝抓起鋪在沙灘上的t恤,抖了抖沙子,隨便套在身上,小跑著跟在黎清后面,輕快地說道:“我沒帶房卡?!?/br> “滾?!崩枨鍥]好氣地說道。 李縝從兜里摸出房卡給黎清看,小聲嘟噥道:“開個玩笑嘛,不要生氣?!?/br> 黎清一時語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悶頭回了酒店,進了電梯。李縝一路送他到他的樓層,電梯門準備打開,黎清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兩人中間,以顯示自己的嚴肅認真。 “不許跟過來,回去睡覺,知道了沒有?!?/br> 李縝上一秒還在很乖地點頭,下一秒就突然探頭,用嘴唇在黎清的手指尖上碰了一下。黎清連忙收回手,嚴厲地瞪他。李縝伸手,黎清防備著他,后退了一步,誰知道李縝只是伸手越過他,摁住了電梯的開門鍵。 他無辜極了,說道:“再不走電梯門又要合上了?!?/br> 黎清真的怕了他了,幾乎落荒而逃,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間,反手關上門,背靠門板才長長舒了一口氣。sunday早就興奮地在門邊等著,尾巴甩得像螺旋槳,在黎清的腳邊踏著小碎步繞來繞去。 恨屋及烏,黎清蹲下身來,雙手捧著狗頭,揪住狗耳朵,說道:“壞狗狗?!?/br> sunday“嗷嗚”一聲,用舌頭給黎清洗了個臉。黎清往后坐在地上,抱住狗脖子,頭疼得直叫。他一晚上都沒睡好,一閉眼就想到了李縝那張賊兮兮的臉,醒來的時候黑眼圈都要掛到臉頰上了,頭發也是亂糟糟的,扣了頂帽子,帽檐壓低,眼不見為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