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相守這很難么 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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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藥只有她與竇平宴兩人知曉,因此連倆丫頭也瞞了過去。 夜風習習,走在長廊花叢間。春鶯攙扶,逐漸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不免擔憂問道:“姑娘是不是病了?要不,咱還是不去了,回院里歇歇吧?” 竇姀輕咳兩聲,拿的一手好戲,似虛脫道:“無妨,小病而已,回去再治也是一樣的,如今見父...主君要緊呢?!?/br> 春鶯只一聲嘆,沒再說話了。 到了藕香亭,只見桌上已擺滿珍饈玉饌。到場之人除了竇洪、云如珍和竇平宴,還有竇云湘、竇云箏、竇平彰、竇平琦幾人。 云如珍時不時為竇洪添茶,偶爾耳語幾句。竇云箏也會和八歲的弟弟平琦小聲說話,其他人之間倒是沒什么話可講,皆默默吃著膳食。 竇姀只站在廊下躲風,想了想,并沒有先過去,而是打發春鶯帶著生辰禮,去和大娘子通報。 亭子離這兒并不算很遠,左右也就十來步的路。竇姀依稀聽到風中挾來大娘子問春鶯的話:“......姀姐兒怎么只帶禮,也不過來坐下吃些?” 春鶯小聲地回稟:“姑娘病了,怕傳給大家...” 這話一說完,竇姀便看見他們的目光紛紛往廊里看了來。 長廊下沒什么燈,只有她和芝蘭手里的昏黃燈籠。這么黑魆魆,估計也只能看到她的一點人影兒,在夜風中顯得尤為可憐。 這樣才好呢。竇姀滿意地想。 又過了一會兒,她看見竇洪湊過頭,似乎跟竇平宴說了什么。而后竇平宴便放下碗筷起身,朝長廊過來。 碰面時,二人雖無多言,卻十分默契。 但見他將肩上的斗篷解下,披到自己身上,又忽然一聲驚:“阿姐,你這身子要不要緊?我怎么瞧著不太好?” 話一說完,便聽另一頭亭中傳來中年男子厚渾的聲兒:“你還啰嗦什么呢?趕緊帶你阿姐過來——” 竇姀走到竇洪跟前時,其實心底十分懼怕與惶恐。 回來這么久,她從未沒見過他。不敢見、不愿見,怕被辱罵,也怕被趕走。原本她的身份沒曝光,還是府上的四姑娘時,便也不怎么受人重視。他最寵愛的,只有蘭姨娘的兩個女兒。 即便是云箏,境遇也比她好許多。 竇洪一年能跟自己說過的話,簡直屈指可數。 現在就這么直白白、明晃晃地站在他跟前,竇姀是真的害怕,裝病會不會一下就被他看穿?可是她為了能繼續平平安安地再待下去,也只能討得這位主君的心。 她清楚,歡心是討不到了。所以她要討的,是憐心。 竇姀垂頭站立,感覺有一道沉重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 不是探究,不是憎惡,許久之后,她才知曉那是什么——那個人緘默了有半盞茶的功夫,終于出聲問道:“你在那邊默默站了多久?冷不冷?今晚有風,怎不知多帶個斗篷出來?可是屋里缺著?” 原來是關切。 竇姀有那么一瞬,眼眶幾乎紅了。她努力克制住,很小聲地說:“不是很冷,是忘帶了,原想著給弟弟送完就回去?!?/br> 那人又沉默了一會兒,“聽你丫頭說是病了,等下讓宴哥兒陪著你回去,再尋兩個郎中仔細瞧瞧......病拖著可不好,像你祖母那樣沉疴一生...” 說到這兒,他忽然頓住,漸漸沒了聲。 祖母……她曾經就是與祖母天命相克,才被人家嫌惡的。竇姀覺得五味紛呈,抿了抿嘴便道:“姀知曉,多謝主君關懷。姀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了主君了……” 主君。 竇洪手指一動,像是想糾正什么,終究卻只能欲言又止。 回去的路,是竇平宴陪著一起走。夜里有些涼,風忽然輕輕吹過,吹開了她兩邊鬢角發絲,猶可見眼尾的一點紅。 竇姀正要解下斗篷還給他,卻被按住了手。他仍摻著她在走,笑著說:“阿姐你如今可是病人,該多穿些,切勿病上加病了?!?/br> 竇姀低聲一笑,“虧你也找得來這東西?!?/br> 不過這藥倒真是奇,用起來和真病一模一樣。如今她是哪哪都使不上力,臉又一直悶紅,只人沒有任何不痛快。 又走了一會兒,竇平宴忽然停下,看著她:“我背你吧,阿姐?!?/br> 這話提的突然,但是她想起弟弟確實扶了自己一路,不免打笑說:“你這是不想摻我了么?” 誰知他竟嗯了一聲,已經松開手:“對,不想摻了。你既使不上力,不如到我背上來?!?/br> 說罷,他卻一笑:“還是說...要到我懷里來呢?” 第23章 發覺 竇姀白了他一眼:“你近兒說話怎么這樣浮浪?” 她推開他的手,正要自個兒走,忽然又被攔下。 竇平宴已經站到她面前,彎下腰:“上來吧,阿姐,你走得這么虛力又慢,還是我背快些,不然在外頭都要吃盡冷風了?!?/br> 他說的也不是沒道理。 畢竟夜里真的很冷,弟弟又把斗篷給了自己......竇姀最后不再猶豫,勉為其難地爬到他背上。在這涼如水的夜色中,還能感覺到他溫熱的身體。 她柔若無骨的手臂剛攀上他的脖頸,突然腿根一緊,他已經背著她站起來了。 竇姀沒想到,明明還是一樣的年歲,弟弟卻已經高出許多,力氣也變得很大。即便背著她,他走得還是穩,連氣息都沒分毫紊亂。 兩只相疊的影子,長長拉到地面上。 晚間銀月素影,灌叢蕭蕭,小道寂寂然,只有風中挾著窸窣的腳步聲。 竇姀就這樣趴在他的背上,也不知是風太舒服,還是他的身子暖和,竟讓她有些昏昏欲睡了。 她努力撐起眼皮,盯看前面的路。又怕弟弟干背著無聊,便湊近他耳畔,輕輕問道:“我重不重呀?你要是累了,就讓我自己走會兒......” 須臾后聽見他一聲笑:“不重,跟背只鵝差不多?!?/br> 鵝… 竇姀一笑,立即便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好呀,你如今連我都說得!我回去非饒不了你?!?/br> 哪知竇平宴聽了身形一頓,突然轉過頭,竟險些擦上她的臉。 臉離得極近,不過毫厘之間,他目光含笑,氣息也輕輕噴薄在她的頰上:“阿姐要怎么饒不了我呢?” 竇姀不知是不是藥效還在,竟覺得那氣息灼熱。 太怪異了...她有意地拉開距離,頭一轉,埋在他另一側肩上,悶聲道:“你忘記什么東西落我這兒了?就那些紙燈籠呀,若是惹我不快,我可是能一把火燒了的?!?/br> 他已經回過頭,繼續背她往前走,順便哈哈一笑:“那便隨阿姐燒去,反正我心上人也不會怪我的?!?/br> 到了梨香院,竇平宴終于把人放下,轉頭取走了紙燈籠。 臨走前還跟她提了一嘴:“阿姐讀詩時可讀過長干行?那詩我雖不喜,有一句卻尤為喜歡,叫‘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br> 竇平宴走了,可一切并沒有結束。 因為他最后說的那番話。 長干行,那是什么樣的詩,竇姀當然清楚。兩小無猜,同居長干,詩中的主人公就像她與弟弟一樣,總角同檐了十多載。那么竇平宴,為什么要突然說這些? 竇姀心中隱隱有種不安感。 其實這種不安感,上回就該有了。 上回被他拉著坐懷中時,就該有這種不安了。 可是這么荒唐的事她一直都不肯信,這些時日總在麻木自己,告訴自己,只是想得太多。弟弟待她與從前好像也沒什么差別?只是兩人情誼深重而已。 可今晚這種不安之感,又加劇了幾分... 竇姀睡不著。 又想,要是姨娘還在,自己把這事告訴她,姨娘無論如何也不會信的吧? ...... 入春后,轉眼到了二月十五的花朝節。 所謂花朝節,是女眷們踏青賞紅的活兒。云如珍一大清早,便帶著府里幾個姑娘出門。 自然,這其中也帶上了竇姀。 到了傍晚回家時,竇姀和云箏正巧同乘一輛馬車。 以前和二姐云湘同乘時,兩人起碼還能說上幾句。但和云箏,卻是從小到大的看不順眼,沒什么話可講。 竇姀無聊的玩手指,一塊帕子疊成塊、又圈成圈,還沒玩完。她眼眸無意間往竇云箏身上一瞥,卻忽然看見她滿頭珠翠中的一支金釵。 那金釵石榴樹形,鑲了幾粒翡翠,釵柄金芒閃閃,似乎還雕刻了些細花。 竇姀只一眼,便愣住了...... 弟弟送自己的生辰禮,竟和云箏這支如此相似! 難怪自己總覺得眼熟,原來云箏也戴過。 竇姀突然問云箏:“你這金釵......是從何而得的?” 竇云箏本在閉目養神,聽見這話立馬睜開眼睛。 她瞥了竇姀,慢慢把金釵撥下來觀賞,甚是自得地說:“我看你也沒見過這樣好的東西吧?告訴你也無妨,這是魏大娘子頭回上門相中我時,給插上的金釵。自古兩方男女嫁娶,便有這個習俗,都要這么做的?!?/br> 說罷,竇云箏又看了眼手上的釵子,嘆道:“這出自世家的東西就是不一樣,若是尋常人家,恐也送不了這樣好的。我與大姐、二姐能收得,你就未必收的了,畢竟你又不是爹爹的親女兒。即便現在裝可憐騙了爹爹又如何,野種就是野種,再怎么說也只是表姑娘?!?/br> 竇云箏本以為辱完她起碼悶聲掉眼淚,沒想到竇姀卻一句不說。 像是怔住了般,愣愣靠著木枕。 竇姀捂住胸口,忽然小小地喘氣,仿佛受了巨大驚嚇。她還記得竇平宴替她簪上時說過的話,什么極相配......那本就不是能送給她的! 回到家后,天色已經深了。 云如珍叫幾個姑娘在前院園子里放花神燈,祈福熱鬧熱鬧。 竇姀的衣裳不慎弄臟,放了一半花神燈后,便先離去更衣。 剛把一身新衣裳換好,就聽到屋外一陣動靜,像是有什么人跑過來,對著屋外一婆子說道:“你們琦哥兒衣裳全濕了,快帶他換一身!” 這是個極為耳熟的年輕男子聲音。 竇姀一聽,急忙推開門,正見一人青衣長袍,跨坐在屋外的青苔石階上。 她認出來了,有些欣喜,輕輕出聲問道:“可是魏郎君?” 魏攸聞聲,急忙轉頭,見她正站在屋檐月頭下,眉眼如黛,含著笑意。他看愣了,好一會兒后才拍拍衣袖站起,忙笑說:“今日隨家母來府上拜訪,正巧碰上你們家琦哥兒貪玩落水,我便將他撈起,送到這兒先更衣,沒想到你也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