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凝聽不懂她在說什么，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涼皮心中憤怒，直想，嫂子粉，嫂子沒火都這樣，嫂子要是火了，那還得了！真沒禮貌！

    她掃了一眼女人，身上的腕表她認識，之前做言自西穿搭的時候，搜到的一個牌子，piaget，不算知名，也不算超一線大牌，但卻依舊有精品奢侈品線，一只表的價格，也是七位數往上跑。

    富婆。

    嫂子家居然有這么富的粉絲？

    恨！

    #西西今天也沒有戀愛#

    涼皮要干拌：我恨嫂子粉！

    有姬佬拉我褲鏈：咋了，線下對撕了？

    涼皮要干拌：太有錢！怒！

    有姬佬拉我褲鏈：我該說什么，粉，粉隨正主？

    富婆明星的粉絲，也他媽挺富。

    斐凝讓kelly搞了張票，又想來看，又不想讓節目組的人知道，只能走正常渠道。

    雖然感性告訴她，沈妍就是金玉，但理智還在掙扎。

    畢竟要馬上接受一個人死后重生，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斐凝做影視的，經受的項目里這些年中，不乏有提到穿越或者重生梗的ip。但，現實里真的發生這件事情的時候，總是讓人有些不確定。

    一切都是不確定的。

    除非得到了她的親口說明。

    斐凝不會忘記自己上網查看的時候，搜到的那些結果。

    #女嬰出生就喊爸爸，直言得她者得天下#

    #七旬老人一夜驚醒，稱自己是始皇在世#

    光是看了一眼，就覺得胡話連篇。

    而她更是腦子不對勁，居然派kelly叫人去查報道的媒體，看看究竟是真是假。

    也不知道是她腦子出了問題，還是沈妍真的出了問題。

    總之，現在，斐凝擠在一群人中間，聽著耳邊震耳欲聾的呼喊聲，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做錯了選擇。

    她，好好的辦公室不去，非要在這里，跟一群小屁孩們，擠在一起，站著。

    怪不得kelly之前再三詢問，她是不是真的要來。

    說實話，斐凝有點后悔了。

    以至于周圍的小姐妹想跟她打招呼或者聊天的時候，她總是神情冷淡，一身趕人的氣場。搞得旁邊的人都覺得她來這里是為了砸場子，叫人冷場，毀氣氛。

    但這后悔，在親眼看到沈妍上臺表演之后，一切都全然消失了。

    沈妍穿了一身旗袍，節目組置辦的，算不上昂貴，但襯著舞美，卻是顯得她魅惑萬分。

    言自西的組的確把《漩渦》唱出了一種灑脫的酷炫風，但談田田的組，卻是把性感兩字做到了極致。

    *

    沿著你設計那些曲線

    原地轉又轉墮進風眼樂園

    世上萬物向心公轉陪我為你沉淀

    逾越了理性超過自然瞞住了上帝

    *

    開場是沈妍和另一個vocal共唱，兩個人此刻在歌舞中扮演的角色是受蠱惑的少女。沈妍穿一身旗袍，卻眉目清純，像是話本里被描摹的故事的女主角，上海的明星，金絲雀。扭腰抬手的姿態，透露出一股天生的性感。她唱詞之間，已勾勒故事開篇。

    光是這樣，就已經將臺下的觀眾迷到，尖叫聲一片。

    可往后走。

    *

    來擁抱著我形成漩渦

    卷起那

    熱吻背后萬尺風波

    *

    第二段的時候，沈妍竟然身手扯掉了旗袍上的一片布料，話筒里清晰傳來撕扯的聲音。

    于是長裙開衩，雪白流露，她眉眼一轉，此刻是君臨天下的女王。舞美推上來王座，她高居于上。談田田的rap唱段精彩，她靠近沈妍，像是想要掠奪。但沈妍的目光挑釁，全然不顧，兩人勢均力敵，而對抗之后，談田田落入下風。

    她變成了那個沉淪進漩渦的人。

    變成了那個苦苦唱著，直到這世界/徹底癱瘓/剩下自己在游玩的人。

    那個她誘惑而來的女孩，現在坐在王座上，拽著她的領口，風華絕代留在她的指尖。特意染了紅色的指甲，上面綴著珍珠，碰上談田田的唇，流露出無限張力。臺下尖叫萬分，有人直接快要暈倒。她雙眸勾魂攝魄，談田田滿眼都是自然的迷戀，這是她的女神，她的維納斯。而沈妍卻輕蔑一笑，轉身從她身側掠過。像一陣風，又像是一場夢。

    *

    是誰在吞沒誰也奈何是誰被卷入誰紅頻禍

    沿著你設計那些曲線

    原地轉又轉墮進風眼樂園

    世上萬物向心公轉

    沉沒湖底欣賞月圓

    *

    歌曲結尾時，她已然從當年的那個單純的小女孩，變成了穩坐王國的女王。

    禍國妖姬？

    老人家不喜歡這一套了。

    她要的，是做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叫人沉淪的女王。

    在她的世界里，所有人，最終都只能是她的裙下之臣。

    ending的片刻，她唇角的笑意，足以講述完所有故事。

    在短暫的停歇后，整個演播廳都爆發出雷鳴般的尖叫，認識她的人叫著她的名字，不認識她的人，也從此知道了她的名字。

    談田田組太賭了，用這一首歌，去講一個故事。她們知道沈妍的實力，所以愿意把重頭戲分到她的身上，如果贏了加分，互惠互利。

    而現在，看這滿座喧嘩，再看言自西一組的臉色，她們都知道，這一局，已成定局。

    斐凝也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不需要再確定。

    現在，臺上那個被她仰望的少女，就是她夢寐以求，苦等多年的光亮。

    絕代風華，是她姓名。

    第23章

    一曲跳完，沈妍有些喘氣。

    段弘和留住她們采訪，又把言自西一組叫了上來，大家站在男人的兩側。言自西上臺時，下意識看了一眼沈妍。沈妍正望著臺下閃亮的星海，那些應援物閃爍，燈牌，手機屏幕，led小燈，五顏六色。她面色微紅，呼吸漸漸平靜下來，但情緒卻還未穩定。

    臺下的人都在喊她的名字。

    不知是誰起了開頭，然后滿場都變成了一個口號。

    沈妍沈妍，盡態極妍。

    談田田聽了半天，小聲地吐槽了一句，背《阿房宮賦》呢？

    沈妍聽到，撲哧一聲笑出來。那一刻，黯淡的演播廳里，她是最明亮的光源。談田田看呆了，臺下又爆發出一陣尖叫。

    段弘和打趣道：第一次登上舞臺，什么感覺？他問沈妍。

    沈妍的履歷里確實寫到，她沒有站上舞臺的經歷。

    可她今天的表現，可以說是hold住了全場，carry了隊友。

    作為年齡最小的參賽選手，卻貢獻出了幾乎可以入選選秀史上top3的舞臺。

    段弘和看著沈妍，總覺得她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他寬慰自己，這大概是天才通有的氣質。

    沈妍穩當地站著，腰肢若柳，雙腿交叉，高跟踩在她的腳下。

    感覺......她頓了頓，勾唇一笑，還不錯。

    當演員和當偶像，真的不一樣。

    演員，除了話劇演員，大家呈現自己作品的方式都是隔著屏幕，經受了剪輯或者配樂的后期加工而成。有的時候，一個人在一部電影中呈現出的演技，也和剪輯手段有關系。面對觀眾的方式，也并非那么直接。

    但是偶像就不一樣了，他們需要直接地站在舞臺上，每時每刻，臺下都在給你真切的反饋。

    他們的尖叫，他們的歡呼，或者，他們的沉默。

    你在表演的每個瞬間，你的觀眾，就在反饋給你同樣的內容。

    沈妍上輩子站上過舞臺，當別人的演唱會助演嘉賓，獻唱一首。那個時候的感受，跟現在全然不一樣。因為現在，她清楚地知道，所有的歡呼都是為她而起，這是被她掌控的舞臺。

    滿足感滕然升起，就算對自己的表演胸有成竹，可當真見到了實景，也會覺得震撼和感動。

    粉絲的愛，熱烈又guntang。

    沈妍無比清楚，她們現在喜歡的只是表演的這一瞬的她，但也足夠了。

    她看見了她們的喜歡。

    所以，還不錯。

    看來當偶像和選秀，沒有她想的那么無聊。

    上輩子演戲演慣了，換個身份重來再來，好像也可以。

    沈妍思緒萬千，面上卻溫柔自在，一時間，段弘和都覺得，他應該給她讓位。今天無疑是她的主場。

    他走完流程，請下各位成員等待投票結果。談田田拉著沈妍的手往下走，言自西見了，眸色一冷。后臺碰面的時候，她先打了招呼。

    言自西：表現不錯。

    談田田防她像防狼，擋在沈妍的身前，看著言自西，看了好一會，哼！小孩子脾氣似的，拉著沈妍去她們的候場廳。

    沈妍無奈，動了動嘴型跟言自西說了再見，便半推半就跟著談田田走。

    一進房間，談田田原形畢露，嘰嘰喳喳地說：我們是不是贏了，我們是不是贏了？

    姐，你剛剛太炸了，我感覺我們絕對贏了。

    真的真的，我感覺觀眾都要瘋了。

    沈妍被推到中間坐下，聽著她們吵吵鬧鬧，只笑不說話。

    有個練習生有些擔心，可是對手是言自西誒？我感覺場下挺多她的粉絲的，應該都會給她投票吧。

    而且她們那一組還有別的熱門選手啊，哎，談田田，你別飄。

    談田田被一番勸阻，快翹上天的屁股不得不穩穩當當地落下來，放在座位上，一雙眼盯著屏幕，等著出票。

    觀眾席下，斐凝想也沒想，投給了沈妍。

    站在她身邊看了她半天，發現她從來沒用過投票器的女孩，一時驚訝。

    女孩湊過來小聲地說：小jiejie，你是沈妍的粉嗎？

    斐凝拉了拉口罩，低低地應了一聲。

    哇哇哇，好巧哦，我也是她的粉絲！女孩估計是個自來熟，還是個話嘮，開了話頭，就開始嘰里呱啦地講話，其實我之前是言自西的粉啦，但自從磕了她倆cp之后，我就成了雙擔。我覺得她倆還挺配的。不過今天看完這個表演，我決定以后就是沈妍的老婆粉了??！

    這個給你??！女孩找出一個徽章來。這是臨時趕制的，之前沈妍的粉不成氣候，沒人專門做應援?；旧隙际巧⒎?。我找商家隨便做了些。女孩又笑起來，不過啊，今天一過，我得說，滿場一半的人，懂得被她圈粉。

    徽章上是沈妍的名字，可愛的字體，沈字的三點水的第一畫，還變成了一個粉色的愛心。

    好幼稚。

    斐凝收了無數的禮物，頭一回收到這種小玩意兒。

    場地灰暗，她舉起，認真第看了看。

    做工不怎么樣，背后的別針都生銹。但她接過了，握在掌心，輕輕說了一聲謝謝。

    女孩笑著擺了擺手，沒事沒事！

    斐凝雖然是影視公司的老總，但對于粉圈的彎彎繞繞，沒那么清楚，更何況秀粉與演員粉，本就不同。

    她捕捉到了幾個未曾聽過的關鍵詞。

    cp粉？她詢問，老婆粉？

    女孩解釋：cp粉就是嗑她倆談戀愛的那種。老婆粉就是想當她老婆。

    斐凝想也沒想，就說：這不可能。

    女孩看了她一眼，說：你是唯粉??？！毒唯還是理智粉？

    ......。

    斐凝覺得自己是一碗紅燒牛rou粉。

    她沉聲說：我只喜歡她一個人。

    女孩：毒唯......？

    我想讓她當我一個人的老婆。斐凝斟酌了下，虛心求教，請問這個叫什么粉？

    女孩看了她一眼，呵呵一笑，腦殘粉。

    她看著斐凝手上的相機，說，你拍的照到時候能不能發我一份??？或者發在微博。

    斐凝皺眉，搖頭，解釋，我拍給我自己的。

    這該不會是占有欲超強的腦殘私生粉吧？？同擔勿擾還？？？

    她越想越不舒服，說：那徽章你還我吧？

    斐凝不動聲色地把徽章放心衣兜里，面不改色地說：十萬，買你的徽章，可以嗎？

    女孩冷笑了一聲，你丫總裁文看多了吧？？你有這個錢，還不如給沈妍打投呢！

    得，女孩呸了一聲，臉皮真厚！不想跟她再多說，轉身和朋友往另外一邊站。

    斐凝被一通罵，有些尷尬，但也不生氣。她看完沈妍，也懶得繼續待著，也從人群中逆流離開?；照卤凰笤谡菩?，像是寶貝。

    說來慚愧且自私，但這個世界上的沈妍已經消失，替代她活下去的只有沈妍。兩者相害取其輕。在她心里，孰輕孰重，一目了然。斐凝性子薄涼，照顧沈妍也只是為了還當年沈家的照顧。派人看著她，也只是怕不好交代。如今

    命數如此。斐凝縱然有心，也改變不了什么。

    第24章

    投票結果出來，言自西組因總票數更高而獲勝，但沈妍組，沈妍的個人分數超過了言自西，拿下了特殊獎勵。

    節目組現在頭疼無比。

    沈妍要求將獎勵得到的票數分給所有同組成員。

    這件事不是明文禁止的，但卻是未開先河的。

    她是這么說的：如果這個票數是獎勵給我的，那么我就擁有處理這些票數的權力。我要求把這些票數平分給我的組員，有問題嗎？

    是沒什么問題啦。

    工作人員腦袋大，一時不知道沈妍是認真的，還是為了cao一個圣母人設。

    就算你們是組員，你們也是對手??！

    但沈妍清楚，如果沒有其他隊友的配合，這個舞臺，她一個人是支撐不起來的。單薄，無力，絕對不會有現在的效果。

    她這事是停止錄制后私下去找節目組的人提出來的。

    節目組最終同意了她的訴求，不聲張，發了條微博作為解釋。

    一時間，沈妍的粉絲都在怒其不爭，哀嚎遍野，有的心寒，有的不懂。

    有個理智粉出來分析道：你沈姐家財萬貫，說不定真的沒把這點票數放在眼底。我這么說吧，沈姐享受舞臺，但她不一定要占有舞臺。她的舞臺不是排他性的，也歡迎其他人出現。只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有你沈姐是舞臺上的女皇。鹽分要是真的怒其不爭，不想讓別家嘲笑，最好拿出實力來給沈姐打投。讓那些等著看她笑話的人都知道，你沈姐的票數，這點票，灑灑水罷了。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