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殺手的純愛2
綁匪在保外就醫途中被謀殺。但不僅僅是謀殺。是被砍頭了,掛在醫院的空中花園里。 自從他們把李娜關進監獄后杜布瓦就一直擔心那個女人會逃出來,畢竟她有很多“關系“。但現在,他看著手機里的新聞感覺非?;闹??;貜土诵睦碇委煄煹男畔⒑?,對方敦促杜布瓦采取一些小措施,積極面對生活,讓自己重新融入社會。 他放下手機,拿起剛點好的青檸美式喝一口,又酸又苦,和現在的心情恰如其分。 窗外的街很安靜,沒什么人,他坐在窗邊的高腳凳上,拿下口罩,左手撐在下巴上,望著路燈發呆。 昏黃的光照在路面上,不太亮,街角一片漆黑,他的心在胸口狂跳,盡管邏輯告訴杜布瓦沒有人藏在角落里。沒人會跳出來抓住他,把他拖到地下室,綁起來。 大腦里面瘋狂的念頭在咆哮,他在竭力控制。 現在他呆在人群中,是安全的,他能聽到背后人群說笑的聲音,能聽到咖啡機運轉的聲音,能聽到音樂在播放。 這是安全的。 又過了一分鐘,他開始感覺周圍的環境音不太清晰,恐慌感在增強,想要逃回家。那里是安全的,在那里不用擔心別人,只需要擔心他自己,獨屬于自己的空間,還有門鎖。 他轉過身,拿起杯子一飲而盡,戴上口罩,卻注意到的那個安靜的女孩就從一群人中間站起走了過來。她沒有太靠近。相反,猶豫地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右手不自然地整理著垂到胸口的頭發,一個不對稱的微笑浮現出來,她看起來更有吸引力。 “要離開了嗎?她用沙啞的女中音問道,杜布瓦的手在不自然顫抖。 他已經一周沒和任何人說過話了。在那之前,主要是律師,警察和醫生。所以當他回答的時候,聲音聽起來很不自然,像是生銹的機器在干澀的運轉。 “是的,很晚了?!背鲇谀撤N原因,也許是因為她的眼神太耐心了,杜布瓦脫口而出:“而且這里有很多陌生人?!彼蛄恐陜鹊娜巳?,點點頭,仿佛這是一件完全正常的事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彼崃送犷^,瀑布一般的黑發微微晃動,幽幽的香氣飄過來。 ”等會可以一起喝一杯嗎?”明明是邀請,她說話時十分沉著。 杜布瓦沉默了,他在想該怎么拒絕。他指了指桌上的咖啡杯,示意眼前的女孩?!拔乙呀浗渚屏?,”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對不起,我太唐突了?!彼乐?,但眼神卻是直勾勾的。 那是一雙有魔力的眼睛。 這三個字感覺像是隔著枕頭對杜布瓦耳語。他們站在人群中,周圍一切都消音了,就像沒有別人存在一樣。其他的聲音只是嗡嗡的聲音。她海藍色的眼睛就像洶涌大海中的一艘救生艇,而他似乎無法將目光移開。 她走近了兩步?!拔遗銮芍滥睦锟梢越o你弄到無味的無酒精啤酒?!?/br> 杜布瓦的心開始狂跳,他甚至懷疑這聲音大到她能聽到。 他還沒準備好面對這種事。 眼前的女孩是無辜的,從她不熟練的舉動來看,應該很少跟人搭訕,實際上她的氣質應該是被搭訕的那個,所以邀請的話說出來都有一種施舍的命令感,但并不令人討厭。 但和一個女人喝酒?還是陌生人?他甚至不能走進一個房間房間,除非燈火通明,他再三鼓勁,它會帶來什么? “我不知道,”杜布瓦低聲說。 “嗯……不,我不能?!奥曇舻统劣质?。 “其實”她說,顯然對自己有些惱火。 “我還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呢。這應該在邀請漂亮男孩前說,是嗎?” 杜布瓦口罩后面的臉僵住了,還在為說他漂亮而感到震驚。 “我是埃琳娜,新來的。我住在你隔壁?!?/br> “是嗎?”埃琳娜雙手環臂,微笑肯定。 新來的。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不知道我是誰?她看起來像是外國人,可能不會看本地新聞,但他忍不住想如果能和一個不知道他在一棟老房子的地下室被綁架和恐嚇的人坐下來聊聊會很好。 杜布瓦擺脫了緊張,不假思索地把手伸出來,嚇了自己一跳。 “很高興見到你,埃琳娜?!倍挪纪叩难劬Σ话驳恼V?,她伸出手,手指輕輕回握了下就放開,十分淑女。 “杜布瓦,”他說。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你一個人住嗎?”埃琳娜問。 “沒有?!?/br> 埃琳娜的眼神好像有個勾子,他不太自然的放下了口罩。 “我有一只性情多變的哈士奇,名叫溫斯頓?!?/br> “哦?!彼伎旒刀柿?,才認識這個人幾分鐘,有什么好吃醋的?杜布瓦感覺自己腦子好像待機了,無法思考。 “我想喝一杯無酒精飲料聽起來不錯?!彼⑿χ?,眼角的笑紋呈扇形散開。 “好的?!?/br> 杜布瓦自動回答。 埃琳娜告別了店里的朋友,在大家打趣的眼光和杜布瓦散步回家。 周圍不算亮,但杜布瓦此刻也無暇緊張,埃琳娜挨著他的胳膊,體溫傳過來。 說這一些工作的趣事,他沒太用心聽,注意力都在她側臉上。 當他正看著出神,一個歇斯底里的女性聲音突然進了腦海,還有他自己的乞求聲、啜泣聲、木頭碎裂聲。 他停住了腳步, 開始無法呼吸。 埃琳娜疑惑的看了過來。 “我很抱歉,我…?!倍挪纪邿o法說出完整的話,他恐慌癥發作了。 “不,是我,我....?!八o張的環顧四周,意識到自己正處在黑暗的街角,臉頰變得麻木了。 他現在最害怕的是黑暗。 “杜布瓦?”埃琳娜用平靜、溫和的聲音說。 “我只是,嗯……”他把出汗的手心擦在衣服上?!拔也幌矚g黑暗?!?/br> “為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 她看起來有些擔心,走過來扶住杜布瓦的肩膀,眉頭緊鎖。慢慢地,搖了搖頭。 他放低了聲音。 “我被人從家里帶走了,被綁架?!?/br> “一天晚上下班后,她在我臥室里躲了好幾天。那個人是我的一個老同事。她不太正常,對我產生了某種迷戀,想象著我們之間的關系。沒有什么…性方面的。但看起來像是她在追求我?!彼O聛泶丝跉?。 “我一直在配合她,和她說話,直到她放松警惕。直到我能找機會報警。她……她上了新聞?!彼曇粼陬澏?,斷斷續續。 一個正常女孩完全有權避開像他這樣有負面創傷的人。 她讓杜布瓦有了片刻輕松的感覺,成為那種和可愛女孩調情喝酒的男孩。 雖然這個幻想只持續了一會兒。 他講這個故事時,埃琳娜一直很安靜?,F在,她只是簡單地說:“對不起?!?/br> 她道歉什么呢?又不關她的事。但此刻她不會不安地移開視線,也不會試圖把他的經歷和另一個恐怖的故事聯系起來。她只是回答,然后就不管了。 就是他現在需要的,平淡的對待。 “謝謝你?!彼吐曊f著。 “謝謝你的邀請。不過我想我現在要回家了?!彼咽植暹M口袋,感覺夜風很冷。 “晚安?!卑A漳葘⑺突丶?,但當他走到門口時,似乎無法進入。 里面燈火通明,他已經用手機打開了。 沒有理由不進門,但他做不到。 我可以和你一起進去埃琳娜天使一般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可以檢查一下房間,確保它安全。然后我就走?!彼c點頭,沒有回頭,埃琳娜出現在他的右邊,瘦小挺拔的身影,令人安心。 她是鄰居,不是陌生人,讓她進去一會兒肯定是安全的。 他意識到,自己也想讓她進來。 埃琳娜身上有一種讓他安心的東西。她說話的方式,好像很清楚與他交往中無形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