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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是您的私人土地,以上都是建議而已?!?/br> “好的,我明白了?!?/br> 秘書走后,喬伊咂摸咂摸他的話,噗嗤笑了:“要一座城堡,但越不像城堡越好——這簡直就是給某個家伙量身定做的要求?!?/br> 她翻開旁邊的記錄冊,幸災樂禍地點了點——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哦吼。 祝你好運,建筑師先生。 整座城市都百廢待興,人們也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投入了重建的事業之中。 繁重的工作占據了人們絕大部分的精力,以至于他們還未注意到冬天拎著裙擺悄悄前來的腳步,就看到了遍地盛開的雪花蓮。 這種地中海畔最早的報春花低垂著小鈴鐺似的潔白花朵,在溫潤的海風中散發出幽幽的清香。 雪花蓮之后,很快就是大朵大朵的白色藜蘆花、紫羅蘭和藍鈴花。 似乎是突然之間,巴塞羅那下了一場滿是地中海氣息的藍色暴雨。 暴雨之后,人們突然發現,彩色的風信子已經悄悄在每一處街角點燃了絢麗的火炬。 春天就這樣急匆匆地來了。 嗚嗚嗚—— 火車的汽笛聲響起,在雨后清新而濕潤的空氣里吐出大團的白色煙霧,一直飄到火車站上空很遠的地方才消散。 “殿下,我真的走啦。你要想我哦!” 艾達坐在窗邊,使勁抹著眼淚。 “我會的。記得給我發電報。打電話也可以!”喬伊微笑著回答道。 因為在巴塞羅那守城戰中的出色指揮表現,艾達破格被國防部挑走了,即將啟程去馬德里。 雖然很不舍,但喬伊絕對支持艾達去做她最想做也最擅長的事情。 這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夢想,更是她之后,千千萬萬女孩全新的可能。 “再會,希門尼斯將軍!”喬伊笑瞇瞇地招手。 “哎呀!”艾達頓時捂住臉,又從指縫里漏出一只眼睛,“這也太不好意思了!——再叫一聲我聽聽?” “希門尼斯大人——”喬伊用最甜膩的聲音叫道。 艾達頓時打了個哆嗦。 “嘶——殿下,我感覺到你的愛了,就像一盆guntang的冰水從頭澆到腳?!?/br> 火車緩緩啟動了。 “哦對了,”艾達急忙扒著窗戶探出頭,沖安東尼奧揮手:“伯爵先生,你可要加油??!” 她對安東尼奧使了個頗有深意的眼色。 她——作為馬德里皇宮的金牌侍女,未來的將軍——可從來不會看錯人。 “多謝?!卑矕|尼奧揮手道,“保重!” 回家的馬車上,喬伊被安東尼奧探究的眼神看得發毛。 “干嘛這樣看我?” 安東尼奧輕飄飄地瞥她一眼,“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發出那么甜的聲音的?” 喬伊嘿嘿一笑:“你想試試嗎?” “我很榮幸?!卑矕|尼奧泰然自若。 “……”事到臨頭,喬伊卻發現自己做不到了。 “啊,不行不行,”她悻悻地擺著手,“忘記那一幕吧。那不是我?!?/br> “不是你?”安東尼奧悠悠挑起眉。 “對,不是我?!?/br> 喬伊一本正經地說,“高迪先生,我很遺憾地告知您,您面前的人已經被惡魔附身了?!?/br> “哦,惡魔附身了?!卑矕|尼奧若有所思地重復道。 喬伊“啊”的一聲猛地湊到他面前,做了個恐怖的鬼臉:“現在輪到你了,安東——” 安東尼奧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挑,勾起她的下巴就覆了上來。 不同于雪地里不顧一切的熱烈,這是輕盈、柔軟又甜美的一個吻。 喬伊大腦一片空白,鼻尖逐漸清晰起來的淡淡松節油氣息中染上一絲紫羅蘭的甜香,下意識想的居然是蒙特惠奇山上的紫羅蘭開了,不知道是什么顏色—— 嘴角微微的刺痛喚回了她的思緒。 “你在想誰?” 聲音十分平靜,深處卻仿佛涌動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呃? 喬伊下意識做出了反應——不亞于剛才故意調戲艾達的甜膩聲調軟綿綿地說:“想你啊,親愛的安東尼奧——” 不愧是殺手锏,效果立竿見影。 面前這人的耳朵刷地紅到了耳根。 喬伊頓時繃不住了。 她一把推開安東尼奧,笑得肩膀都在抖,一直笑到回了家—— “殿下,這是今天的《費加羅報》?!?/br> “哦,好的?!眴桃寥套⌒σ?,接過報紙。 最近她與巴黎也開始了頻繁的往來,主要是巴塞羅那戰后要再次與世博會組委會確認1879年舉辦的事宜,否則組委會可能會因為這場戰爭直接取消巴塞羅那的舉辦權。 為了便利地了解信息,她也專門購買了巴黎的主要報紙。 可一攤開報紙,她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一部yin|穢、出格、低俗至極的作品——《卡門》!” “女士們,先生們,筆者要收回數月前對《斗牛士之歌》演出的贊賞。沒錯,那首曲子確實氣勢恢宏,但沒有人能想到這整部歌劇竟然是這樣赤|裸|裸的表達?!?/br> “難以想象,這部歌劇的主角竟然是一個浪蕩的女工、農民出身的士兵和鬧哄哄的人群!我只能說,藝術或許不一定要高雅,但至少一定不是歌頌丑陋與低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