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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微動,感受著指尖溫熱而脆弱的血rou。 多么迷人的觸感,這掌心蓬勃的生命。 一聲急促又絕望的啼鳴猛然響起——覆蓋了隱約的“咔嗒”一聲——戛然而止。 卡洛斯翹起了嘴角。 至于后來? 聽說那場舞會上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露臺上一只血rou模糊的鳥尸把三歲的小王子嚇壞了,當晚就發起了高燒。 舞會因此不了了之,但最后也沒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許是貓吧?”人們說。 女王陛下對儲君的膽小十分不滿。但小王子退燒之后,完全忘記了這段記憶,又性格大變,忽然開始沉默寡言,于是女王也無法太過苛責。 …… 十多年后的卡洛斯思緒回到現實,余光看見旁邊的一個透明玻璃罐。 里面有幾條又小又細的蚯蚓在緩緩蠕動,那是備著給他鑿冰釣魚用的。 他敲了敲窗戶,小麻雀頓時被驚飛了。 卡洛斯拿起一旁的鑷子,冷冷一笑。 麻雀不錯,他就喜歡這種死前會尖叫的動物。 不像蚯蚓,一點聲音也沒有,唯一的樂趣就是看它扭動,想象它如果能尖叫的話,叫聲是什么樣的。 當然,他最喜歡的還是人的慘叫。 “反正巴塞羅那也不是第一次被鎮壓,他們應該早就習慣了?!笨逅股駪B悠然地將鑷子伸進玻璃罐。 蚯蚓突然被冰冷的金屬戳弄,開始劇烈地蠕動起來。 “至于之后……你說,他會不會因為這個沒用的公主向我讓步,讓我成為北方的王呢?” 紅衣主教低著頭沒敢說話。 但他覺得肯定不會。 卡洛斯似乎也沒想聽他回答。 他只是慢悠悠地自言自語:“阿方索那個孩子啊,他會的?!?/br> 紅衣主教在心里嘆了口氣,“陛下,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要是巴塞羅那沒把她交出來呢?” “呵,”卡洛斯微笑起來,“你不了解加泰羅尼亞?!?/br> 他好像最后選定了,從罐子里夾出一條小蚯蚓。 “而且,我還給那位小公主送了個小禮物——相信這會幫助他們更順利地做出決定?!?/br> 把一個朝夕相處的戰友交出去,或許會有些困難。 但如果是一個滿口謊言、懦弱又自私的叛徒呢? 卡洛斯轉過身,將鑷子夾著的蚯蚓懸在蠟燭的火焰上方。 蚯蚓開始瘋狂扭動身體,但它被牢牢控制在火焰上方,無論怎么扭動都無法躲避灼燒的劇痛。 “畢竟,弱者最迷人的瞬間,就是他們垂死掙扎的最后一聲慘叫啊?!?/br> 1874年12月20日。 對角線大街上的談判即將開始。 天地間一片冷白,仿佛連空氣都凍住了。 寬闊的大街兩邊樓房林立,大門口站滿了武裝的人們,而每一棟建筑都靜默無聲——但雙方都心知肚明,里面此刻全都是人。 或許每扇窗后都是槍口。 不過巴塞羅那這邊確實人手不夠。 制高點安排了持槍的士兵,但在更多的窗戶里,擠在窗邊小心翼翼眺望的都是普通人。 或許手上拎著刀、劍與棍棒,或者其他的什么個人武器,但他們終究是平民。 比如奧蘭普所在的這棟樓四層大廳——來到這里的幾乎都是后面醫院里的病人,恢復了行動能力的人們迫不及待地蜂擁來到這里,想要第一時間了解談判的情況。 于是,奧蘭普和另外幾位護士與志愿者也只好跟來了。 “你腦子沒問題吧?來這里還要帶畫板?”奧蘭普簡直無話可說。 文森特正忙著找到合適的角度安置自己的畫板,讓他能夠獲得良好的視野觀看這場談判,“讓一讓,你擋住我的光了?!?/br> 奧蘭普翻了個白眼。 “這位先生,如果您嫌自己活得太長了,歡迎直接下樓去,到對角線大街中間去坐下畫——那里才是視野最佳的地方?!?/br> “隨便你怎么嘲諷,”文森特找好了位置,心滿意足地擺擺手,“我知道你只是在嫉妒我的才華而已,畢竟我可以用畫筆做武器。當然,如果你想學我也沒意見。求我啊——我會認真考慮的?!?/br> 奧蘭普一轉身,走到另外一扇窗戶邊去了。 片刻之后,人群中傳來一陣sao動——兩個人同時走進了他們的視線中。 巴塞羅那這邊是胖胖的馬諾羅議長,而對面的人則穿著樞機主教的紅色長袍。兩人都舉著象征和談的白旗。 “那還是個主教?上帝啊?!庇腥梭@呼道。 立刻有人回答:“主不會支持惡人,所以這位紅衣主教只是個劣質的冒牌貨?!?/br> “一個主教,一個政客——倒也能算是同行,畢竟都是以騙人為生的?!?/br> 按照計劃,兩人會走到寬闊的大街中央會面,將旗插在旁邊,然后在兩方的同時見證下進行談判。 然而,馬諾羅剛邁出幾步,對面那位主教忽然停下腳步,舉起旗幟高喊起來:“巴塞羅那的各位!” 馬諾羅臉色一冷,也停下來。他們這是搞什么鬼? 他謹慎地伸手到背后做了一個隱晦的手勢。 他考慮過自己可能回不去了,這是要讓人們做好隨時迎接攻擊的準備??逅巩吘共豢尚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