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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忽然一片涼意,她一抹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流淚了。 被寒風一吹,淚水冰涼刺骨。 淚水是人類軟弱的見證。 意識到自己落淚,往往會讓人在一瞬間格外軟弱。 那一刻,她流著淚看向窗外,望向太陽升起的方向。 神啊,如果你能告訴我們,他們還在…… 淚水中忽然有什么一閃。 喬伊猛地一陣顫栗。 她飛撲到窗前,使勁擦了擦眼睛。 片刻之后,“你們看……那是什么?” 人們都轉過頭來。 然后驚訝地忘記了要說什么、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涌到了窗前。 在太陽升起的方向,蒙特惠奇山頂端。 棕黃色的硝煙中,一根亮閃閃的旗桿緩緩升起,頂端的旗幟在晨曦中舒展開來,若隱若現。 那是面紅色與黃色并列的旗幟,仿佛一面染血的金盾。 卡斯蒂利亞的金色城堡、萊昂的粉色獅子、納瓦拉的金色鎖鏈,當然還有加泰羅尼亞人的阿拉貢王國的紅黃條紋。 那是融合成這個國家的四個古老王國。 “血與金……”有人喃喃道。 過去一個世紀,城堡上空飄揚的這面旗幟意味著巴塞羅那的仇恨。 但現在,它意味著巴塞羅那的希望。 那是血與金的旗幟。 西班牙王國的旗幟。 第99章 獻祭 作者有話要說: 九月了,該發刀了。不敢看刀子的小可愛們,緩一緩明后天再來一起看吧,乖。最艱難的日子很快就要過去了,再過幾章就甜回來! 為了不破壞氣氛,這幾天的地雷和營養液統一在這個大劇情點之后一起感謝~超級愛你們! 1874年12月4日, 巴塞羅那。 “還有多久?”有人低聲問道。 “一小時?!?/br> 一小時后,這支隊伍將潛入樹林深處,為蒙特惠奇城堡送去物資和增援人手。 自從城堡與城區失聯,已過去三天。 晴朗的白天, 人們可以遠遠地看見城堡上方飄揚的那面旗幟。 其實, 最初還有少數人對城堡里升起西班牙國旗而不是加泰羅尼亞區旗頗有微詞。 但很顯然, 城堡里的人并沒有后者的選項,不滿的人也只好把它當做權宜之計接受了——畢竟, 這座軍事堡壘過去一個多世紀都是王國的財產,里面只有王國的旗幟。 如今,這面旗子至少能讓城里的人知道城堡還在己方手里。 這他媽的比什么都重要。 “伙計們, 你們說, 到城堡里看星星會不會比城里亮?” 帕克嘴里叼著一根枯草,仰頭望著若隱若現的星星。 他的腦袋被“啪”地扇了一巴掌。 “小鬼, 你去城堡就是為了看星星?你多大?”里卡多一手拿著火腿塔帕斯面包,懷疑地看著他。 帕克馬上警惕地抬起頭。 他吐掉嘴里的枯草, 梗著脖子吼道:“我十歲了!而且我槍法特準, 射箭也特準!給我一塊!” “嘖?!崩锟ǘ喾藗€白眼,還是遞給他一塊塔帕斯, “那你長得夠矮的——喏,多吃點, 不然長不高?!?/br> 帕克頓時暴跳如雷:“我還沒到發育的年紀!混賬,我告訴你, 將來我一定能長到一米八!比你高多了!” “哦, 我可真是期待死了。長不到一米八就去扎拉戈薩,不去不是阿拉貢人!”里卡多大笑起來。 這是生活在曾經的阿拉貢王國土地上的人才懂的梗。 路人問一個阿拉貢人要去哪里,他說:“我要去扎拉戈薩?!?/br> “哦, 如果上帝允許,你會到那兒的?!?/br> 阿拉貢人當即惱火道:“不管上帝允不允許,我都要到扎拉戈薩!” 這話可冒犯了上帝。 于是他化身凡人后去問他:“你要去哪里?” 得到同樣的回答后,他把此人變成了一只青蛙,扔進水坑里。 過了段時間,上帝于心不忍,又把他變了回來,問他:“你要去哪里?” 這次的回答是—— “要么去扎拉戈薩,要么去水坑!” 一群吃著塔帕斯的加泰羅尼亞人哈哈笑起來。 “無聊?!弊谝慌越锹淅锏闹心昴腥撕吡艘宦?,臉色低沉。 他拿著塔帕斯送入口中,動作依然優雅,仿佛正在金碧輝煌的酒店里喝下午茶。 “啊哈!”有人低笑著捅捅身邊人,“看,大建筑師又在秀優越感了?!?/br> “大建筑師”是他們對何塞·阿巴斯的嘲諷。 當然了,這種原本極有身份的人現在也得和他們一樣扛著槍上前線,有心理落差也完全可以理解。 但他還總是自詡品味高雅,嫌棄別人品味低俗,那就怨不得別人都討厭他了。 在戰爭中,所有人的價值只有唯一的衡量標準——能為取得勝利做什么。 建筑有什么用?再漂亮,能用來打仗嗎? “其實我在想啊,城堡眼看就守不住了,畢竟卡洛斯人太多了,我們就他們的零頭吧?!?/br> 有人悶悶地說,“我覺得是不是應該讓守城的人們放棄城堡,趕緊撤退?這樣也能少一點犧牲?!?/br> “絕對不行!”里卡多馬上激烈反對,“城堡是制高點,火力可以覆蓋全城。把城堡拱手讓出去,就像把整座巴塞羅那,以及里面所有的人都放上塔帕斯,送到卡洛斯嘴邊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