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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這次世博會能帶來什么商機? 賣甜筒冰淇淋?喬伊忍不住笑了。 “咚——咚——咚——” 六點整到來的一刻,伯爵家里的擺鐘和窗外傳來的遙遠鐘聲交疊,驚飛了大片的白鴿。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杯子里酒已經喝完的冒失鬼們趕緊招手讓男仆重新倒上雪莉酒和香檳,眾人都激動得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巴塞羅那就要走向世界了! 十幾秒過去了。 一分鐘過去了。 三分鐘過去了。 那臺黃銅色的精致電報機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一動不動,比死了還安靜。 電報員在眾人灼熱的目光下渾身不自在,低著頭把鍵盤翻過來倒過去數了不知多少遍,終于忍不住在天鵝絨遮擋的桌子后面抖起了腿。 菲利普執行官的臉色有些窘迫,他看向古埃爾:“呃,伯爵先生,我們要不發封電報過去問問?” 隨著伯爵先生點頭、電報員迅速發出一封簡單的電報,大廳內充滿希望的等待終于變成了疑惑的焦慮和竊竊私語。 “怎么回事?” “電報線是不是斷了?” “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還是說市議會太興奮了,忘記告訴我們了?” 不過這一回,回電很快就到了。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電報員迅速地記錄下一句話,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紙條遞給了古埃爾。 伯爵先生看完那張紙,臉色驟然沉重起來,又把紙條遞給了菲利普。后者幾乎是只掃了一眼,就沮喪又無奈地扶住了額頭。 大廳里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靜。 所有人都意識到,這顯然不是原來期待的喜報。 在落針可聞的沉默中,菲利普長長嘆了口氣。 “諸位,”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看起來,巴黎人民要迎來他們的第二次世博會了?!?/br> 1878年世博會,將在時隔11年后,第二次在法國巴黎舉行。 巴塞羅那過五關斬六將,最后折在了一個本不該是對手的對手身上。 “……卑鄙的法國佬!”不知是誰率先咬牙切齒地哼了一聲。 這一下子打開了潘多拉的話匣子,眾人都同仇敵愾地紛紛開始咒罵比利牛斯山脈以北的那群混血雜種。 “明顯的偏袒!組委會在巴黎,就暗中搞見不得人的交易。也不知道他們收了法國佬多少賄賂?!?/br> “這不公平!” “何止是不公平!簡直是無恥!卑鄙!” “他們干脆把萬國博覽會改名叫法蘭西博覽會好了!” “呵,誰稀罕法國佬發起的博覽會!” 在這一片罵聲之中,伯爵府前廳的門突然開了。 隨著一位小個子的黑發青年帶著微笑走進前廳,開門的男仆莊重地叫道—— “法國的埃爾溫·讓·雅克先生,西門子公司海外業務首席執行官?!?/br> 法國佬?! 是的,法國佬。 在那一刻,大廳中所有的加泰羅尼亞人第一次站到了和南方人同仇敵愾的戰線上,面對跨越比利牛斯山而來的北方外來者,展現出了空前的民族團結。 …… “費爾南德斯小姐,我真的不明白,為什么巴塞羅那的企業家們這么成功,卻看不到我們公司的大好前途。而且我覺得他們似乎對我很有敵意!難道是我個人的問題嗎?”埃爾溫用勺子一下一下撥弄著面前色彩鮮艷的海鮮飯,十分郁悶地抱怨。 鮮蝦、螃蟹、牡蠣、扇貝、魷魚……橙黃色的米粒夾雜著令人垂涎的海鮮,散發出濃郁的香味,可惜面前的食客太過沮喪,一點胃口也沒有。 喬伊使勁憋住笑:“不不不,埃爾溫先生,真的不是你的錯。你只是來的時機太不巧了些——巴塞羅那的企業家們對巴黎奪走了他們的世博會感到非常憤怒?!?/br> 對不起,雖然感覺不太厚道,但真的很好笑。 她沒好意思建議,埃爾溫先生下次來巴塞羅那之前,或許可以考慮找東方的風水家看看卦。 不過,倒霉的是埃爾溫先生,她卻賺得盆滿缽滿。 在1873年盛夏的蟬鳴聲中,身負巨債的在逃公主拿到了塵埃落定的一筆巨款——西門子公司投資的分紅。 事實證明,好好學習絕對不會有錯。歷史書上能夠出現的名字,每一個都是時間長河大浪淘沙之后留下的佼佼者,天之驕子中的戰斗機。 電梯的推廣比預想中還要順利——當然,是埃爾溫的預想,而不是喬伊的預想。作為上輩子大學期間每天都要痛苦地爬樓梯上七樓宿舍的本科狗,喬伊已經在生命中過早地體會到了沒有電梯的痛。 電梯這東西,就像改變人類生活的每一項便利產品一樣,一旦沾上,就戒不掉了。對于電梯的暢銷,她比西門子本人還要更有信心。 西門子公司股權的分紅給她帶來了超過四千萬的凈收益。加上之前回形針的專利和生產以及奶茶鋪經營、茶葉原料和茶包的利潤,她終于能夠還清玫瑰公主欠下的1.43億債務了。 去除日常開銷,剛剛好一點也不剩。 但經過三個月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兵荒馬亂,她終于領悟了一個道理——不怕負債,就怕手里沒有種子資本。 就像是信用卡給信用良好的客戶提升額度一樣,她憑借自己還完了利滾利巨額債務的信用,再次借出了兩億比塞塔——這筆巨額貸款的還款期限是一年,每月定期償還,仿佛背上了一套房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