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不過初一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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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悉風看戲看得入迷,哪料到又有自己的事了,過了兩秒,她不情不愿地應:“干嘛?” 鐘爾像個做不出題的學生,當著老師的面跟同學索要參考答案,儼然一副破罐破摔的無賴樣:“你打給你老公,是想跟他說什么?” 說到這個盛悉風就來氣,她咬牙切齒:“離婚?!?/br> 完蛋,這個答案鐘爾完全沒法參考啊。 她動著歪腦筋,抬眸看許聽廊,他一雙眼睛仍不避不讓地膠在她臉上,宛如鎖定獵物的狼,窮追不舍。 她更缺氧了。 “有人嗎?下面有人嗎?”百口莫辯之際,頂上傳來呼聲。 地上的施救工作一直在爭分奪秒地進行,搶救人員穿過層層阻礙,下到了附近,扯著嗓子往里喊。 幾人和上面的搶救人員取得聯系并說明了大致的情況,懸著的一顆心落下來。 救援器械的運作聲震耳欲聾,許聽廊眼神從鐘爾臉上挪開,轉而閉目養神,他頭上的傷口大概是很深,溫熱的血液還在汩汩往下流淌。 他不追究那個問題了,鐘爾卻自己送上門去,在器械短暫的停歇中,悠悠然開了口:“我是想問你?!?/br> 許聽廊睜眼看她,她的面目隱匿在光源背后模糊不清,只有一個大致的輪廓,和多年前最后的印象漸漸重疊。 鐘爾舔舔干燥的嘴唇,鎮定自若道:“你還養著中中嗎?” 她沒有聽到許聽廊的回答,因為上頭的機器重新開始運作了,覆蓋掉所有聲音。 * 又經過半個小時的等待,鐘爾被救援人員從車窗拖拽出去,得以重見天日。 塌方很嚴重,面積少說有一兩百個平方,舉目望去一片廢墟。 三人中,許聽廊距離破口最近,是最先獲救的人,盛悉風最后,因為救她得先把鐘爾的車吊開。 盛悉風上去以后,發現鐘爾居然還沒有離開。 “你在等我?”盛悉風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鐘爾頷首。 怎么說也是生死與共的難友,總要確認對方安全無虞才放心。 盛悉風環顧四周,已經不見許聽廊的身影。 鐘爾看出其心里所想:“他早走了?!?/br> 語氣里聽不出半分情緒,像描述著一件最普通不過的事。 “他不等你???”盛悉風迷惑了。 因為狼耳沒發糖,她黯然神傷。 事實上,鐘爾登上地面的時候許聽廊的擔架還沒走出太遠,倆人灰頭土臉地對視一眼,彼此眼神都有些晦暗。 照理來說等她出來的這點時間他早該走得沒影了,既然他還在這,鐘爾難免多想,想他會不會是為了確認她的平安。 但他那眼神大老遠都辨得出冷淡,在她身上微不可察地一頓,便漠不關心地挪開了。鐘爾一觸及,就清醒地制止了自己的自作多情。 此次塌方波及到的車輛和行人不止他們三個,鐘爾沒受什么傷,沒有浪費人力資源,選擇陪著盛悉風的擔架,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外走。 塌方的警戒線外,停滿了警車救護車和各種工程機械車,各家媒體電視臺的記者都來了,群眾被疏散,只能待在老遠的地方觀望。 盛悉風一出現,好幾個人不顧警察的阻止,叫著她的名字跑了過來,將她團團圍住。 鐘爾被擠開,站在人群外圍,透過縫隙,她看到兩個四十來歲的女人淚水漣漣,一個捧住盛悉風的臉,一個拉著她的手,滿是心疼,“痛不痛”“餓不餓”地關心個不停。 她聽到盛悉風訴苦:“我的車才開不到一個禮拜,這下肯定廢了?!币猜牭絻傻乐心昴新暊幭瓤趾蟮卣f:“人沒事就好?!薄鞍职衷俳o你買輛更好的,你想要幾輛就幾輛?!?/br> 襯得她越發形單影只。 不知道如果她今天真的把命交代在這里,有沒有人會這樣難過。 * 鐘爾沒有打擾那一大家子的團圓,和警方簡單登記了信息之后,她悄悄離開。 因為身上有一些輕微的擦傷和掛彩,需要處理傷口,她跟小方約了到私人醫院見面。 醫院里,倆人一路跟著護士前往清創室,其中一間房間外頭站了個年輕男人在打電話:“醫生也說不好會不會留疤,得看他體質了……” 留意到她走過,那人多看了她好幾眼。 鐘爾好歹是個女明星,哪能不注重形象,此時蓬頭垢面,當然不想被人盯著看,她不悅地蹙眉,微微撇過臉避開對方視線。 小方剛得知她出事,這會正是最緊張她的時候,見狀立即老母雞護雛似的伸出雙臂將她護住,沖那人怒目而視。 惹不起惹不起,那人連忙別開目光。 鐘爾身上細碎傷口不少,臉上和頸側都有,醫生很小心地為她處理完,細致地交代了注意事項。 道過謝,小方攙扶著鐘爾起身離開。 一開門,腳步頓住了。 外頭一站一坐兩個人。坐的是許聽廊,頭上繞了繃帶,大概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人顯得很虛弱,腦袋側靠在墻壁上;站的是剛才看她的年輕男人,見她出來,他扭頭詢問許聽廊:“那,我到大廳等你?” 許聽廊頷首。 那人走出幾步,見小方還寸步不離地守在鐘爾身邊,他皺起眉頭,一臉“你怎么這么沒眼力見”的責備表情,說:“你也過來啊?!?/br> 鐘爾的助理憑什么要聽許聽廊的助理的話?小方斜眼一橫,巋然不動。 “你也去大廳等我?!辩姞栚s人。 好吧,鐘爾的助理可以不聽許聽廊助理的話,但必須聽鐘爾的話,小方遷怒地瞪了許聽廊的助理一眼,帶著滿腹的疑慮,一步三回頭地跟了上去。 沒了旁人,鐘爾垂眸,迎上許聽廊肆無忌憚的目光。 他的臉已經清洗過,灰塵和血跡都被揩去,這家私人醫院把隱私保護做得很好,他沒有佩戴口罩,五官一覽無余地展露在燈光下,眉眼清雋,鼻梁英挺,時隔八年她第一次親眼見到,比過去成熟,比熒屏上真實。 這會不是她自作多情了,他真的在等她。 “中中很好?!睂σ暺?,他說。 鐘爾“哦”了一聲,慢吞吞說:“那就好。它也8歲了,是只老貓了吧?!?/br> 許聽廊拒絕配合著粉飾太平,他懶得跟她聊貓,一舉揭穿:“但你那個時候不是想和我聊中中?!?/br> “啊,對,不是?!辩姞柼拐\承認。 許聽廊抱著臂打量她,靜待下文。 他坐著,海拔不占優勢,人也虛弱到蒼白,但氣場完全不輸她,強勢地將她包圍,無形之中施加沉甸甸的壓力,似乎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從她嘴里撬出點有分量的東西才肯罷休。 “其實我是想跟你商量啊?!辩姞柊岩痪^頭發撥到耳后,氣定神閑道,“那個《白首相離》,讓我一起演唄?!?/br> 第4章 想演《白首相離》,完全無法解釋她為什么脫口而出他的號碼。 這顯然不是個完美的理由,難以糊弄許聽廊,他眸光溫度驟降,在她臉上審視。 鐘爾端著【老子就胡說八道了,怎么著吧】的架勢直視他,不慌不亂,沒皮沒臉。 “怎么了,不滿意?”她壓低的嗓音頓生曖昧,“那……是不是要我告訴你我這么多年對你念念不忘,死前想再聽聽你聲音,你就高興了?” 好一尾狡詐的魚,渾身滑溜溜沒有任何著力點,哪怕天羅地網,她都有法子掙脫。 明明說著情-潮涌動的言論,只是輕描淡寫換個語境,嫌疑就丟回到他頭上。 她戲謔的笑容里面幾乎有點嘲弄的意味了:“奇怪,你干嘛要這么不依不饒地追問?” 許聽廊對她的情感類挑釁無動于衷,不同于她,他把嘲諷明晃晃擺到了臉上:“你有種打,沒種聽我問?” “嗯吶,我是沒有?!辩姞柌唤橐獗凰f沒種,“你有就行哈?!?/br> 她半點不知羞,眼神別有深意地往他上衣下擺附近掃去,眼鋒如刀般,好似能割開他的衣料往里一探究竟。 她敢看,他一個男人有什么不敢被看,許聽廊眉梢眼角都沒動一下,任憑她無禮放肆的冒犯。 鐘爾唱了出獨角戲,并不覺得尷尬,依然沒心沒肺地激他:“你有種接《白首》,就有種讓我一起演唄?” 剛才處理傷口的時候丁瓦給她答復了,說《白首》片方的態度含糊其辭,不知道是顧忌她的負面新聞,還是許聽廊那邊的意思。 “他們奇奇怪怪的,一會讓我覺得在拼命暗示我再去爭取,一會又讓我覺得在委婉拒絕,不知道是不是許聽廊那邊的意思……”丁瓦在電話里很困惑,“不想炒冷飯也不至于這樣啊,你是不是跟他有過節?” “不應該吧?!辩姞栄b傻充愣,“我那么善良可愛,誰會討厭我呢?” 丁瓦:“……”就他媽沒法和她交流,他真是不長記性,才會一次次好了傷疤忘了痛,試圖和她推心置腹,“算了,我再去談談?!?/br> 聽鐘爾再度表露出演《不是白首》的企圖,這回許聽廊給了反應,神色淡淡的:“都不知道有沒有明天了,還想著拍戲,你可真敬業?!?/br> 看起來,他已經不想追究她打那通電話的真相。 “我畢竟是個演員嘛?!辩姞柎笱圆粦M,“那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我肯定好好演,不會拖你后腿?!?/br> 鐘爾這人,沒鬧過什么工作態度上的負面新聞,但除了同事商業互夸和粉絲閉眼亂吹,從沒什么人說過她敬業,正如她復出后的演技,中規中矩,只辦分內事。 再多的?不行。 許聽廊不買她的賬,不咸不淡道:“我不是投資方也不是制片人,你跟我表忠心沒用?!?/br> 這就屬于睜眼說瞎話了。 他的票房號召力、粉絲基礎和實力都擺在那里,投資方都得供著他看他臉色,這也意味著他對合作伙伴的選擇擁有不小的話語權,即便不至于到指誰是誰的地步,但區區一個一票否決權,絕對不在話下。 否則狼耳也不會遲遲沒能二搭。 這下鐘爾確定了,《白首相離》片方的推諉又是許聽廊的意思。 許聽廊不再看她,肢體語言和口吻都在單方面宣布這場談話進入尾聲。 “那你找別人演吧?!辩姞枦]強求,作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柔情蜜意地詛咒他,“撲死你們拉倒唄?!?/br> 她頻頻提及電影,仿佛在不動聲色地暗示著她打電話給他真的只是為了討角色。許聽廊慢慢將腦袋從墻壁上挪開,點直了,而后他站了起來。 期間眼神一直沒有離開她。 從仰視,完成俯視的轉換,居高臨下身形落成一道微暗的陰影,將她籠住。 “什么時候起,你這么敬業了,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明天,還在惦記《白首相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