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嗯?算計什么? 帶著我舊地重游,然后勾起當初的回憶,這樣你對我做什么的時候或者對我提什么要求,我就會因為念舊情無法拒絕你。余歇笑瞇瞇地說,被我識破了吧? 沈問言不好意思地笑:是有這么個想法,但我覺得你也不是那種會因為感動就答應跟人交往的。 沈問言停頓了下,然后說:其實我覺得你是個挺理智也挺挺酷的人。 余歇有些意外:挺酷?為什么這么說? 好像還沒人說過他酷,余歇還挺喜歡這詞兒的。 雖然你看起來像個快樂猴子,但是很勇敢很果斷,喜歡就告白,想封心鎖愛就真的對我封心鎖愛了。沈問言說,就算是重逢之后,你也沒有因為很想彌補過去的遺憾然后在我跟你表明心意的時候就草率地和我在一起,我覺得你挺厲害的。 他指了指腦袋:清醒。 余歇認真地聽著他的話,然后笑著說:十幾歲的時候就是那樣的,沖動又不計后果,長大了當然要理智一點了,畢竟不能玩弄你的感情啊。 沈問言笑盈盈地看他,越看越喜歡。 余歇,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件事? 什么? 你十八歲的時候就很有意思,三十歲了也很讓我心動。 余歇笑,幾秒鐘之后挑著眉說:說過了。 兜兜轉轉,喜歡的人就坐在眼前,沒有時光穿梭這回事,但過去和曾經,你都是我的心動男嘉賓。 這感覺,很美妙。 第47章 上學那會兒這幫臭小子都有個毛病, 就是一出來玩就不想回家。 但長大以后,人開始懂得自律,也是因為生活和工作的瑣事太多, 哪怕出去轉轉, 也總是惦記著還沒完成的事。 像余歇之前說的,五一假期他原本就只是打算在家好好睡幾天。 成年人的世界忙于奔命,有點休息時間就總是想著好好休息, 以此來恢復元氣之后開始下一輪的奔命。 但這個晚上, 兩人緊貼著對方走在高中校園里, 光線昏暗的燈光伴著他們走過來又走回去, 悠悠蕩蕩的,好像怎么都不嫌累,怎么都不想離開。 余歇開玩笑說他們像是兩個孤魂野鬼,但沈問言說:你都說了是兩個, 那就不叫孤魂野鬼了。 也對,余歇笑, 那你說說, 得叫什么? 我想想。沈問言還著實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余歇就扭頭看著他,沈問言的側臉也迷人,余歇盯著他高高的鼻梁看,看著看著就伸手摸了一下。 怎么了?沈問言愣了一下。 有蚊子。余歇胡說八道。 沈問言還有些意外:這個季節就開始有蚊子了??! 只要我愿意, 任何季節都可能有蚊子落在你鼻子上。 沈問言在這方面反應還是有點慢, 沒懂余歇的意思,他還傻了吧唧地開玩笑說:你是臭妃嗎? 什么臭妃?余歇一頭霧水。 《還珠格格》看過嗎?沈問言說,那里面有個香妃,能招蝴蝶的。 你說我招蚊子,所以是臭妃?余歇無語。 沈問言笑得不行, 之后故意湊到余歇身邊說:你也是香的。 這話說完,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趕緊往前快走兩步,深呼吸來平復心情。 余歇笑著跟過去的時候,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干嘛呢你! 害羞呢。沈問言說,我這人太純情了,說完rou麻話就不好意思了。 余歇低頭笑著,耳朵也有點泛紅。 他紅耳朵不是因為不好意思,而是被沈問言這樣弄得有點心猿意馬了。 我想到了。沈問言突然說。 想到什么? 咱倆這應該叫亡命鴛鴦! 余歇更無語了:你能不能盼著咱倆好?才在一起,怎么就亡命鴛鴦了?要亡你自己亡,我房貸還沒還完,我不跟你一起亡。 沈問言又被他逗得大笑不止,摟著余歇下巴搭在對方肩膀上笑,笑得余歇覺得自己快要耳鳴了。 那等你還完房貸再說吧。 滾蛋吧你!余歇把人推開,要亡你自己亡,我得長命百歲呢。 沈問言笑得腦門兒都疼,跟在余歇身后依舊絮叨著:那要不我也不亡了,你自己長命百歲還挺無聊的,我陪著你一起唄。 行啊,余歇說,陪著我長命百歲,當社畜到六十多歲,退休之后咱倆就天天找人一起打麻將,小區樓下支個桌子,二缺二,看哪個路過的順眼就抓來跟咱倆來一把。 沈問言還真的幻想了一下那個畫面,說了句:夏天可能會有點熱,咱們在超市旁邊支桌子,熱了就去買雪糕。 倆人對視一眼,像倆大傻子笑了起來。 余歇這才真正意識到,原來談戀愛是這么讓人開心的一件事。 好像不僅僅是滿足了青春期對感情的所有幻想和對心上人的渴望,也讓現如今這一成不變的枯燥生活突然之間變得生機盎然了。 他都不記得自己上一次這么不顧形象毫無負擔地大笑是什么時候了。 很久沒有了。 他沒忍住,過去抱了一下沈問言,但也只是一下,然后轉身繼續往前走。 沈問言跟上,勾他的手指,倆人沿著那條從前幾乎每天都會走的校園小路慢慢悠悠地散著步。 那時候的余歇總是跟在沈問言后面,總是只能遙遙地望著沈問言的背影。 十二年過去,他們倆并肩而行了,還手牽著手。 余歇看著那盞在這里佇立了不止十二年的路燈想:還記得我不?我跟當年那個人牽手了。 剛確定關系的情侶總是覺得在一起的時間不夠用。 晚上十點半,余歇表示照理說自己這個時間應該睡美容覺了。 余歇說:莎士比亞說,年輕人不能總熬夜。 我以為這是亞里士多德說的。沈問言跟著他一起胡說八道,但十點半怎么也不算熬夜吧。 十點半,我之前這個時間還躲在家里給你做項目宣傳海報呢! 沈問言說:我想再帶你去一個地方。 原本嚷嚷著要睡美容覺的余歇聽他這么一說興致立刻就來了:說走咱就走。 余歇毫不猶豫,拉著沈問言就往學校外面走。 都這個時間了,那幫年輕小伙子還在打籃球,旁邊站著兩個女孩子,手里拿著礦泉水和紙巾,眼睛望著球場上的人。 余歇看著他們,笑了笑,覺得青春真好啊。 兩人出了校門后沒有打車,沈問言就那么帶著余歇一路沿著人行道往前走。 余歇心說:這是要送我回家? 他們走的這條路就是以前上學那會兒每天都會走的。 余歇說:沈問言,你該不會在圓你青春時期的夢吧? ???什么夢? 送心愛的女孩,啊呸,男孩回家。余歇說,友情提示一下,我家現在沒法住人,我住酒店。 沈問言笑:我青春時期沒有這個夢。 那你那會兒都做什么白日夢?當時的余歇可是想過這樣的畫面他跟沈問言穿著校服背著書包,在晚自習放學后,手拉著手一起回家。 多青春,多美好,多浪漫。 雖然不提倡早戀,但沒早戀過也真的有點可惜的。 青春時代的感情,無論在什么年紀回頭看,都有種酸酸甜甜的水果氣息,說不好是蘋果還是桃子,總之就是青澀又真誠。 我那時候的白日夢是幫助湘北高中拿下全國高中生聯賽的冠軍。 余歇想掐死他。 沈問言一臉認真:我說的是真的,球衣我都買好了,結果一直沒機會上場。 確認了,真的是白日夢。跟我那個白日夢的離譜程度差不多。 這么想著,余歇又笑了出來。 十幾歲的男生腦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余歇突然發現,自己真的不了解過去的沈問言,原來那會兒的這人就是個喜劇演員。 他們一路走著,竟然路過了余歇的家。 不是送我回家? 說了不是的。沈問言回答后又說,好像沒說,但確實不是。 從那里繼續往前走,余歇開始有了猜測,但又覺得應該不會。 然而,事實證明,雖然余歇不知道十幾歲時的沈問言究竟在想什么,但他的確猜中了三十歲的沈問言今晚要做什么。 沈問言帶著余歇來到了自己家住著的小區大門口。 帶我來這兒干嘛?余歇心跳有點快,我都說了不能這么快就見家長,我還沒準備好呢。 沈問言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說:我知道,你沒準備好我不會勉強你,就是想帶你看看我長大的地方。 這話有點動人了,余歇望向了他。 我上小學的時候我家就搬到這里了,住了二十年了,我長大了,房子也老舊了。沈問言說,之前我跟爸媽說讓他們換一套新房子住,我給他們買,在好地段,買大房子,但是他們不要,他們說這地方住習慣了,有家的感覺。 沈問言帶著余歇往里走:還說,我就是在這兒長大的,我一年到頭也不怎么在家里陪他們,但這地方有我成長的痕跡。 余歇聽他這么說,自己也挺感慨的。 你看那棵樹。沈問言指著小區里人行道邊上的一棵大樹,我小時候搬來那會兒它還是棵小樹苗,我家大黃還在樹根底下撒過尿,現在它都長這么大了。 余歇看著那棵樹,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時光和歲月。 大黃是誰?難不成是沈問言的小名? 小小年紀不學好,在外面隨地大小便! 余歇這么一想,覺得沈問言的人設已經徹底翻車了。 大黃是我家的狗,一條特別懂事的金毛。沈問言說,我大學畢業那年大黃去世了,去世的時候十六歲,也算是長壽了。 聽到這個,余歇還挺難受的,他特別受不了家庭成員一樣的寵物離開。 后來我有跟我爸媽說過,要不就再養一只,我們還叫它大黃,但我媽說不養了,再養多少只也都不是原來我們的大黃了。沈問言長長地嘆了口氣,雖然過去這么多年了,但提起來還是很想念一直陪著他長大的大黃。 叔叔阿姨一定都是特別有愛心的人,真的把大黃當成家里重要的一員了。 那是,他倆對大黃比對我都上心,大黃是親兒子,我基本上是路邊撿來的。 沈問言的玩笑話讓剛剛有些沉悶的氣氛終于有了緩和,倆人笑著繼續往前走,夜已經很深了,小區里已經沒什么人。 他們倆牽著手走在樹下,越是接近沈問言的家,余歇心跳就越快。 咱們倆這么走,不會遇見你爸媽吧? 不會,沈問言信誓旦旦地說,他倆平時九點多就睡覺了,都這個時候了,估計已經雙雙開始做夢了。 有時候,這人的話不能說得太滿。 沈問言這邊話音剛落,岔路口突然走出兩個人來。 這邊手牽手走路的情侶看向那倆人,那倆人也同時望向了他們。 此時此刻,沈問言覺得天空飄過了這么幾個字:我說,命運吶 命運就是,今天晚上沈問言爸媽去同事家打麻將,回過神的時候已經這個時間了,匆匆往回走,剛巧遇見了在談戀愛的沈問言。 沈問言他爸媽看向兩人,目光從他們臉上緩慢地轉移到了握在一起的手上。 沈問言他媽問他爸:那是咱兒子不? 好像是。 咱兒子旁邊是個小伙兒不? 好像是。 他倆是牽著手呢不? 好像是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哦豁,早戀被抓包(bushi) 第48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這句話, 余歇曾經寫在封心鎖愛的QQ空間里。 那時候,他即將面對跟沈問言的離別,兩個人要去相隔很遠的城市讀大學, 也不知道經此一別什么時候才能見面。 當時的余歇安慰自己:人生何處不相逢。 總有一天他跟沈問言會再見面。 那時候不過是自我安慰, 卻沒想到如今真的實現了,倆人不僅重逢了,還談起了戀愛。 現如今, 這句話再次從余歇的腦子里冒了出來, 只不過此時他面對的是突然出現的沈問言的爸媽。 真是, 人生何處不相逢。 巧得很啊巧得很。 一開始余歇還沒意識到面前的兩位是沈問言的父母, 在短暫的幾秒鐘里,他先是詫異沈問言怎么突然停下了腳步,接著疑惑那兩人看向這邊的時候目光和表情怎么那么不能描述。 余歇腦子轉得快,很快就明白了, 自己這是撞在了槍口上。 他并不知道沈問言有沒有跟家里出柜,也不了解對方家里的情況, 不確定沈問言的爸媽要是看見自己兒子跟一個男人手牽手壓馬路得是什么反應什么心情, 于是,他下意識甩開了沈問言的手,整個人還心虛地退后了半步。 四個人都心情復雜,不過還是沈問言先回過了神。 沈問言回頭看已經站去身后的余歇, 伸手又把人拉了回來。 你跟家里出柜了? 沒有。沈問言說, 不過既然都遇見了,那就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