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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吝賜教?!币箲z啟唇,腳下一順平滑的步法已飛快掠向前方的晏卿玄。 晏卿玄因她那暗藏鋒芒的起劍勢分神的片刻,夜憐已貼近他身前,她的步法明明全是破綻,可手中的劍卻帶著一腔所向無匹的孤勇,一招一式都壓得對手沒有絲毫喘息的余地。 “鏗——”劍與劍鞘砰然相撞,在空氣中擦出一片程亮的火星。 轉瞬之間,夜憐已接連揮出的數劍,出手稍慢的晏卿玄游刃有余地將其悉數襠了下來。 先發制人未成,夜憐的動作并未有停滯,她只專注于手中的劍,所有的劍擊便愈發行云流水、勢如破竹。 場下的皓華宗弟子從一開始的不屑一顧到現在呆若木雞。這是什么情況?他們難不成是在做夢?他們大師兄的劍術登峰造極,曾在群仙會盟上勝過無數派掌門,眼下怎會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千金小姐給壓制???! 晏卿玄的眉宇也深深擰起,他頭一回碰上左手使劍之人,處處有些應接不暇,此刻又被她死死限制在周身這一塊狹小之地,無法施展他大開大合的劍術。若照這個勢頭繼續下去,他可能會??! “唰——”晏卿玄再不猶豫,他的佩劍望穿應聲出鞘,如虹的劍勢猝然帶起一陣罡風。他棄守為攻,凌厲的劍鋒勢若長虹,直與少女咄咄逼人的劍芒轟然相撞。 此劍若是硬接,她的攻勢必然潰敗,再難取勝。 看見晏卿玄終于出劍的皓華宗弟子異口同聲地爆發出了高亢的歡呼聲,仿佛此劍一出,孰勝孰敗已成定局。 “叮嚶——”金屬的脆響淹沒在吶喊聲中,兩道劍芒卻沒有碰撞出想象中的火花,而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豁然彈開。晏卿玄的劍鋒偏移,在比武臺上劃出一道深深的長痕。 晏卿玄始料未及,夜憐卻預謀已久,她故意彈開的長劍一改先前孤勇之勢,狡猾地化作一條靈蛇直掠上晏卿玄的右臂。 “嘶啦”一聲,晏卿玄臂上的布帛被夜憐一劍割斷,衣袖飄落。 場下的弟子沒人看清這必勝的一劍是如何被彈開的,他們只看到大師兄的衣袖忽然撕裂,暴露出肌rou健實的手臂,惹得女弟子們一陣sao動。 夜憐松了口氣,精疲力竭地放下了手中的未啻。前世她與晏卿玄比劍多年,此番便是勝在經驗豐富上。 她此次故意要和晏卿玄比劍,其一是為了報復晏卿玄前世將她斬落東海的一劍之仇,其二是為了確認晏卿玄并非前世暗殺晏岳輝的真兇! 那時在冰潭禁地,她親眼所見那真兇用望穿劍殺害了晏岳輝,她與兇手一番纏斗卻讓其僥幸逃脫,只來得及看清他右臂腋下有一片東海鬼鮫才會長出的紗鰭…… 殺人者與鬼鮫有關,殺人兇器是晏卿玄佩劍,可最后被落實弒師罪名的卻是她!光是回想,都能把她氣得七竅生煙。 晏卿玄連忙捂住自己暴露的右臂,冷硬的俊容上一陣青一陣紅。他凝視著夜憐,眼神銳利地好像要穿透她浮夸的外表看清里面的靈魂一般。 “夜憐,我承認從一開始就低估了你,這次是我敗了……還有方才那一劍,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若劍鋒再往上多一寸,應該能直咽喉……” “停停停?!币箲z一松懈下來,頓時覺得手臂酸痛不已。她一聽晏卿玄那劍術指導的臭毛病又要犯了,當即轉身頭也不回地往臺下走。 在一片“大師兄怎么可能會輸”的鬼哭狼嚎聲中,夜憐步下臺階,先是看見臺下等她的黎徊。 白衣蹁躚的美少年長身玉立地站在驕陽下,不知怎的就與那一晃而過的畫面重疊在了一起……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真的有一個少年會陪她練劍到深夜,會執傘站在暴雨中無聲等待她歸來…… 夜憐怔在了原地,直到晏岳輝沉悶的聲音傳遍練武場四面八方。 “夜憐,你既贏了卿玄,從今往后便是我座下的親傳弟子,那鮫綾甲稍后也會送到你手上!” “不是吧,她真的贏了?!” “某無名大小姐比劍贏了皓華宗大師兄,這事明兒不得傳遍修真界了??” “還真別說,她方才使劍那氣勢,咱們之中又有幾人比得上?” 在一眾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中,夜憐走到了黎徊面前。比起洋洋得意,她此刻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她向黎徊遞上手里的神劍,目光不由自主地移開。抿了抿下唇向他遞回手里神劍。 “多謝,你的劍……” 然而,她并沒有等到黎徊接劍的手。 身前那修長的人影驀然一晃,便朝她方向撲到下來。 夜憐忙不跌地環抱住他的腰,在他體重的壓迫下跪坐在地。 “……黎徊?黎徊!你怎么了!”夜憐驚嚇地不知該如何安放雙手,她輕輕搖晃懷里雙目緊閉的少年,可任憑她如何呼喊都得不到回應。 “快讓開!”還未來得及將黎徊收入門下的晏岳輝火急火燎地奔了過來。 “師兄,他這脈象,難不成是得了失魂之癥?!”林鶴上前一探他的脈息,猝然驚呼出聲。 “都愣著做什么?快去把蕭長老叫來!”晏岳輝一聲厲喝,那些被突生變故嚇愣的弟子才回過神來,場面一度混亂。 “宗主,蕭長老已經來了!”聞訊趕來觀戰的廖無涯三人從外圍擠了進來,身后跟上一位身穿灰衣長褂的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