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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姬的灰燼中有一小球骨碌碌地滾了出來,夜憐詫異地將其拾起,細看才知那是一顆黑色的菩提子。這東西里藏有很深的鬼氣,必然是很重要的線索,夜憐將其收入懷中打算帶出去再查。 她回身看向不遠處的黑衣少年,他終于不再躲著她,此時正捏著那根光禿禿的蓮花梗出神地看著。 夜憐揚了揚眉,握劍的手輕輕一甩,手上的金劍變戲法似的化作十八片花瓣自行飄回了花莖上,再次變成絢爛的金箔蓮花。 “想學?”她身形一晃,已來到他的身旁。 而他只是神色冷漠地打量著她,清澈的嗓音亦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你我相識?” 夜憐張了張嘴,有些滯澀地答道:“或許,是我認識你,而你現在,還不認識我?!?/br> 他收回目光,默默轉動著手里的金蓮,低垂的眼眸像極了一片靜謐的月色。 “那你尋遍我的記憶,來到這里,究竟為何?” “我……”夜憐頓了頓,腦海之中忽然有一段朦朧的畫面浮現,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人問過同樣的話。 “嘩啦啦——”隨著蛇姬的消失,這片記憶構建的幻境正在加速破裂,無數的碎片從天空墜落下來。 “我先帶你出去!”此處不宜久留,夜憐抓過他的手腕二話不說就往空中的裂縫飛去。 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莫名在心底鉆出,黎徊低頭看著手臂上扎著的蝴蝶結,極輕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外面的世界有你嗎?” “什么?”耳邊的風有點大,夜憐聽不清,她已拽緊了黎徊的手鉆出了這段滅門的記憶。 黎徊閉上了雙眼,他能感受到一陣舒適的暖意從她的手上傳來。 其實他都看見也都聽見了,陪他走過所有記憶幻境的少女,常常不知疲倦地與自己搭話,明知永遠不可能得到回應卻始終不離不棄。 若是有她,他愿意再嘗試活一次。 夜憐在黑棺中迷迷糊糊地轉醒過來,金葉子的火光已經熄滅,四周一片漆黑。 她幾次試著撐起虛脫的身體,都失敗地趴回了黎徊身上。她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竟全是自己的血。 她心里咯噔一下,才想起自己這弱不禁風的身體還是普通人,剛才以靈魂狀態肆無忌憚地使用鬼氣,足以夠她的身體死透了。 【你要打敗惡鬼,困難重重,難逃一死?!?/br> 眼前的紅字漸漸消失,夜憐很合時宜吐了一大口血。 那話本字字真機誠不欺她,真是可惡! 夜憐的意識漸漸迷離,驀然間有煙花炸裂的“砰砰”聲忽遠忽近地從頭頂響起,似乎是金澤的元宵慶典開始了,她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也跟著落了地。 她慢慢瞌上了雙眼,黑暗中有一雙手將她輕輕攬入懷中,護著她安穩睡去…… -------------------- 作者有話要說: 稍作修改 第5章 五 身世 “這是何物?” 望夜山莊的書房內,夜周水疑惑地看著云昆長老手里的木盒,本就深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夜莊主可聽說過避塵珠?” 云昆長老故作神秘地將木盒打開一條縫給她看,盒子里裝著一顆狀似菩提子的黑色小圓球,凹凸不平的表面上鏤印著復雜的紋路,叫人看不透此物的用途。 “略有耳聞。十年前譚青仙子在北冰原重傷鬼饕餮,獲其內丹便是避塵珠?!币怪芩烈髌?,試探問道,“難不成這盒子里的正是?” “夜莊主見笑了,這顆當然只是贗品?!痹评ラL老說著將木盒交到她手里,意味深長道,“望夜山莊以法咒聞名天下,夜莊主更是此道魁首,見識過許多稀奇的咒文。我們宗主猜測避塵珠可能與近十幾年來惡鬼頻繁作祟有關,想請夜莊主幫忙解讀避塵珠的咒文,如此也算為這亂世盡一份力,不知夜莊主意下如何?” 皓華宗雪藏了避塵珠十年,一直秘而不宣,怎么現在突然找她幫忙? 夜周水掂量著手里的木盒,右眼皮突突跳了跳。她警覺其中有些蹊蹺,可一想到此事若真關系重大,她怎能拒絕? “咚咚咚?!本驮谶@時,叩門聲響起。 緊接著,一名女子喑啞的嗓音從槅門外傳來:“莊主,夜憐小姐半個時辰前剛醒,得知您要見她,已經往這邊來了?!?/br> 聞言,夜周水緊鎖的眉頭為之一松,方才的焦慮也隨之煙消云散。 云昆長老見她已收下木盒,便起身告退,“那么此事有勞夜莊主了?!?/br> “無妨,若有發現,夜漩必知無不言?!币怪芩c點頭。 將云昆長老送走沒多久,夜周水遠遠就看見一個披著銀色羊皮大氅的嬌小身影穿過拱門,在百花燈并排的小路上繞過假山和石橋快速向這邊走來。 她嘆了口氣,重新折身進了屋子,端坐在首座嚴陣以待。 夜憐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醒來時渾身酸痛卻意外神清氣爽,一身靈氣充沛竟隱隱有突破之勢,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她滿心歡喜地直奔夜周水的書房,剛跨進門就對上后者興師問罪的目光,她頓時乖覺地收斂起嘴角溢出的笑。 “阿姐?!币箲z規矩地喚了她一聲。 “嗯,這回睡了三天身上還有哪不舒服?” “沒有?!币箲z見她不叫自己落座,便站著不動。她迎上夜周水的目光,直截了當道,“阿姐有什么想問的,就直說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