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然而這到底是晉王自己的事,秦山芙回過神來又問道:“你說這些,可與晉王這次找我的事情有關?” 韓晝不答,卻是問她:“姑娘先告訴我,晉王此次要你查案,查的可是一位患有喘喝之癥的公子亡故之事?” “正是!”秦山芙驚喜撫掌,“可是晉王殿下跟我說個案情也遮遮掩掩。我只知這位公子去了一個宴會跟人爭執,爭執不過被人推了一把,激出了病癥而死。而這案子里的幾人到底什么關系,當日事發時又是什么個情況,晉王只字不提?!?/br> 韓晝聞言便沉了表情,“既然是這件事,那確實干系甚大?!?/br> “我也知道晉王所托無小事??墒遣桓嬖V我全部實情,我又如何給他出主意?” “我曉得姑娘的意思。只是,具體的案情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跟姑娘捋一捋與這個案件相關的人物關系,聽完之后,或許你就知道該從哪里突破了?!?/br> 秦山芙聞言頓時喜笑顏開,殷勤地給他添茶倒水,“有勞韓公子,韓公子請講!” 韓晝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上一回被她這么熱情地對待,似乎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她不知他底細的時候。 韓晝有些悵然,心想只有她有求于他之時才會如此殷勤。他望著斟得過滿的茶杯愣了神,卻又忽然釋然了。 既然如此,他便竭盡所能幫她助她,讓她終有一日離不開他好了。 這百折千回的心思自是不能告訴她的,他兀自笑了下,小心翼翼端起她添的茶水小小抿了一口。 “先說此處亡故了的那位公子吧。那位公子,是寧平侯家的世子沈束。打人的那位,則是靖成侯家的二公子范縉,與我有些交情。范縉雖未被正式立為世子,但因靖成侯子嗣凋零,只有他一個嫡子,日后八成是要讓范縉襲爵的?!?/br> 秦山芙哦了一聲,都是權貴嘛。 韓晝繼續道,“寧平侯與靖成侯,皆是在朝中掌實權的勛貴人家。寧平侯掌外務部,管著洋人的一干事務,與洋人關系密切。靖成侯則掌兵部,涉軍/政,這個的重要性,想必姑娘曉得?!?/br> 秦山芙細細想著,小聲問,“寧平侯與洋人交往過密,那八成就是太子黨了。那靖成侯呢?他支持晉王?” 韓晝搖搖頭,“靖成侯因掌軍政中/樞,位置敏感,眼下誰都不站,持中立觀望態度?!?/br> “所以……無論太子還是晉王,都想拉攏靖成侯?” “沒錯。所以兩家出了這種事,太子一直壓著寧平侯府大事化小,不要執意揪著不放,而寧平侯府竟也真的沒有要靖成侯府付出什么樣的代價?!?/br> “為何?死了一個世子,怎能如此輕描淡寫?” “因為寧平侯還有其他嫡子。雖說原配只留了沈束這一個兒子,可原配之后的續弦,又為寧平侯添了嫡子,但因年齡太小,做不了侯府世子?!?/br> 秦山芙忽覺有些心寒,“什么嫡子庶子的,難道不都是自己的兒子?不過照這么說的話,苦主愿意諒解高拿輕放,這兩家不就沒有什么可爭的了?那為何晉王殿下還要找我呢?” “那大概是因為寧平侯府這個續弦夫人的身份不一般?!表n晝解釋道,“寧平侯府如今的這位夫人,母姓為曹,正是當今皇后的胞妹,太子的姨母?!?/br> 秦山芙只覺這里面關系繁雜,一時有點懵。 “所以……或許晉王殿下的本意并不是給推人的范縉公子脫罪,而是……想將曹夫人拉下水?!” 若生母失范甚至有牢獄之禍,其子勢必無法襲爵,而依順太子黨的寧平侯府也會跟著受連累,這結果自然是晉王喜聞樂見的。 而如果能通過給曹夫人定罪,順便幫范縉洗去罪過,賣靖成侯一個天大的人情,豈不更是一石二鳥? 秦山芙終于想明白了整個事情的關竅,一時坐不住,起身來來回回踱著步。 “也就是說,晉王今日找我去,其實是想問我,在律法上有沒有可能實現這樣一件事,那便是給曹夫人定罪的同時,幫范縉公子脫罪!” 韓晝也很好奇,連忙問:“有可能么?” 秦山芙不答,停住腳步低頭思索。韓晝生怕自己擾了她的思路,在一旁也不敢催問,連個大氣也不敢喘,緊張地望著她。 良久,秦山芙抬頭。 “是有可能的。只要有證據證明,沈束世子的死亡,與曹夫人的行為有直接的因果關系即可?!?/br> 韓晝聽不懂了,“可是,沈束世子不是舊疾發作而死?據說是從小的毛病,這病與曹夫人無關?!?/br> 秦山芙也陷入沉思,“所以,就得再去問問晉王當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手上究竟有多少證據了?!?/br> 然而,雖然這案情仍是一團迷霧,但秦山芙此刻還是覺得有種江流入海的豁然開朗之感。只要找準了方向不至于瞎蒙亂猜,辦法總比困難多。 她心情極好地對韓晝道:“多謝韓公子為我解惑?!贿^,你難道是專程來京城為我說這些的?” 韓晝見她目光灼灼,竟一時不敢對視,別開眼去不自在道,“不是秦姑娘說自己磕到頭后,許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么?雖說京城里的這些事秦姑娘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但……我總是放心不下,怕你又被人問起一些事情卻不知道,再發生那晚的事情?!?/br> 秦山芙心里一軟,輕聲問:“韓公子信我是磕到了頭,而不是什么妖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