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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在這一刻,氣溫驟冷,剎那間天色昏暗,漫天雪花洋洋灑灑落下來,很快卷風涌云,凝成暴風雪席卷天地,幻影殺陣遇阻,通鼎火雷大半爆在高空中。 火勢依然很大,煙霧濃烈如黑云壓頂,有火紅身影于厚厚的云層間穿行飛舞,一時間天邊無數流光劃過,肅殺之氣彌漫,有數萬寒冰之劍穿透云層,以雷霆之勢下沖,斬盡火線。通鼎火雷的爆炸聲此起彼伏,烈焰之中,數不清的冰劍斷裂,頻發清脆悅耳之聲,火雷之勢消弱,幻影殺陣破出一角,晏旭與澹臺恭來不及撤退,陣法反噬遭遇重傷,雙雙從半空墜落。 紅影消失,火焰未滅,濃烈如霞,有巨大的麒麟踏火云而來,吸盡熊熊燃燒的火焰。 又是冰雪又是烈火,天生異常,引下方無數生靈來觀,嘖嘖贊嘆,“麒麟現世,便有祥瑞,好兆頭,好兆頭,快拜一拜!” 眾人下跪叩首,再抬頭,一切消失不見。只有無邊狼藉與滿空青煙證明,剛剛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待一切如常,眾人漸漸散去。見郎朗夏日,滿山遍野覆白霜,晴空萬里,白霜化露,浸濕了被燒焦的土木。這期間,有個高大英俊身著墨綠衣袍的青年,手握一條紅綾,于漫山奔跑,邊跑邊四處張望,群山之間但聞聲聲回響, “林之遙!你在哪兒??” “林之遙?你給我出來!” “林——之————遙!你回答我!” 青年心急如焚,抬手提取紅綾靈息,卻總是搜尋不到它主人的蹤跡。 夕陽落山,遍野霜露早已消失,那曾是林之遙存在過的證據。 青年站在群山之巔,看山高水遠,百般落寞。手中的紅綾越攥越緊。 多年以前,在月半島仙人崖上,他曾見過那冰霜雪魄般的美人,用一道紅綾,舞出半空雪花,于是他笑言,“六月飛雪,原來是你干的,倘若你在天旱時降瑞雪,必定得大功德。倘若降暴風雪……嗯,這個有點難?!?/br> 那美人無甚表情,他卻還是捕捉了她瞬間消失在唇邊的一抹淺笑,“我會努力的。但要做到那一步,只有上仙界的人才可以吧?!?/br> “倒也不用?!彼麘{著一點模糊的記憶,笑著指點她,“就你目前這個資質,以命相抵也能達到你想要的效果。哎呀,還是別練了,多不劃算呢?!?/br> …… “————林之遙————!” 天地蒼茫,荒涼空蕩蕩。 回首往昔,三日又三日,三日如三秋,若從前注定相遇,不見面也心存歡喜,如今找不到佳人蹤影,竟不知歸往何處去。 第57章 第二版尾聲(上) 八一八小師叔那些年…… 阿昭后來找遍了九州大地, 依然沒有林之遙的蹤跡。 其實從他感應不到林之遙的靈息,便明白無論如何尋找,都找不到。只是不肯死心, 總抱著那樣一絲絲的期望。 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很堅定的認為林之遙總有一天會出現。于是一邊尋找,一邊過他自己的日子。 阿昭在天極宗, 依然是輩分高高在上的小師叔, 連宗主云滄賦見他都要彎腰低頭行半禮。阿昭心里很清楚, 向他行禮的這幫人大多都是比較勉強的,雖然看上去彬彬有禮, 很是體現大宗門子弟的風貌。 眾人肯敬重于他, 估計就當他是鎮派神獸一樣的存在, 一旦跟旁人談起他,定是可以光耀門楣,為宗門如虎添翼且牛掰閃閃的那種。尤其新來的年輕弟子, 但凡遇上他就逮住不放,各種軟磨硬泡就希望他現個原形讓大家開開眼。 于是阿昭就翻個白眼,徹底將眼珠子翻過去,腦門上隨便冒個煙或者噼里啪啦放一串響炮,準能嚇跑所有人。然后再將眼珠子轉過來, 得意的笑:怎么的,將老子當雜耍玩么?便是鎮派神獸, 也當恭恭敬敬三拜九叩,沒跟你們計較,還得寸進尺了都。 哼。 阿昭自己也覺得天極宗規矩多,沒太大意思,在云境時, 并不回重陽峰,常常待在楓林源,望著滿坡一半紅一半綠的景致出神。林之遙的冰琴還懸空在聚靈陣中,無風無音,琴尾那一抹濃艷總是刺痛他的心。 當年是他存了私心,闖進楓林源,在林之遙如此珍貴的法器上留下他的幾縷靈息,想著以后若不常相見,林之遙通過這幾縷靈息感應他,自然就能想著他。 他埋怨林之遙無情,可是最后卻是她感知他危機重重,以性命為代價,不顧一切救了他。 林之遙多傻啊。 阿昭有時候想,如果時光可以重來,他寧愿自己一廂情愿,默默跟在她身后也好,也不要像現在這樣,天高地遠,思念漫長。 雖然這樣傷懷,并不十分沮喪。林之遙肯定會回來的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哪天就實現了呢? 有時候阿昭就待在楓林源發呆,白日夢里盼望奇跡降臨,偶爾會在這里碰見垚陽峰主。小云峰主似乎不愿意他來,態度涼薄,“別看了,看出花她也不在這兒?!?/br> “你說她什么時候能回來?”阿昭握著從腰間垂下來的紅綾,問他。 “她不是死了嗎?怎么能回來?”云行白對于這種占著師叔輩分卻干著幼稚事情的人依然沒好氣,“小師叔,人死不能復生。都說多少遍了,你好好活著,就算沒辜負她,咱別作了行嗎?” “你這是什么態度?有你這樣對長輩的?”阿昭慢條斯理,擺起小師叔的譜,叨叨云行白,“我才不信她死了。你看看你,從來都沒有為林之遙傷心過。我從你這種態度上就敢斷定她絕對還活著,只是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