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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了?!眴炭v笑得溫潤,神情平靜,說完便靜靜地看著她削水果。 小姑娘的手指纖細白皙,一只手捏著水果,另一只手握著水果刀,果皮被刀刃削掉,掉進垃圾簍。 削蘋果的全程,沈皙梔都沒和他說上一句話。 從喬縱醒過來后,沈皙梔便是這副態度。說冷淡,卻也禮數周全,說熱情,卻只像在對待陌生人。 “吃吧?!鄙蝠獥d將蘋果遞給喬縱,“你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喬縱合上書,跪坐在病床上,接了蘋果,咬了口,輕聲說:“這周五吧?!?/br> “嗯?!鄙蝠獥d應了聲。 她進洗手間洗水果刀,出來時喬縱已經將蘋果吃完了,他正拿著紙巾擦手指。 男人動作慢條斯理,格外優雅,像是從油畫中走出的歐洲中世紀貴族一般。 沈皙梔把刀放好,“周六有時間嗎?” “怎么了?”喬縱問。 沈皙梔看著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有點事情想和你說?!钡人鲈?,也該和他說清楚分手的事情了。 “什么事?”喬縱笑了一下:“現在說不可以嗎?” 沈皙梔緩緩地搖了搖頭,也笑著說:“等你出院再說吧?!?/br> 喬縱偏頭,似乎是想了一下,才說:“好?!?/br> 之后兩個人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喬縱看書看文件,沈皙梔拿著手機玩小游戲。 馬上快要步入冬天,窗外的夜景蕭索,星空像畫布一般,布滿了零星的星子。 沈皙梔坐在窗邊,看著夜色,忽然想起好久之前。 是剛和喬縱在一起的一個晚上,他走在街上,背影孤寂,她那么莽撞的撲進他懷里。 那時候她告訴他,沒關系,我是熱的嘛。 “皙梔?!鄙砗髥炭v喚她名字,嗓音低低。 沈皙梔下意識回頭。 仿佛與許久之前的那一幕重疊,喬縱坐在病床上,藍白色的條紋病號服裹著他的身體,他身后是醫院雪白的墻壁。 墻壁太白了,喬縱的臉色卻似乎要更白一些,幾乎沒什么血色。他黑睫遮住眼瞳,琉璃一樣的漂亮眼睛里盛滿了脆弱,“你在想什么?”他問。 “沒什么?!鄙蝠獥d淡淡說:“在發呆而已?!?/br> 喬縱看著她:“是嗎?” “嗯?!鄙蝠獥d面不改色。 “我這兩天一直在想,”他說到此,停頓了一下,瞥了眼她,直到沈皙梔轉過身,他才繼續說:“皙梔,你知道的,我很喜歡你,說是愛也不為過?!?/br> 沈皙梔安靜的聽,沒有插嘴。 喬縱緩緩道:“我快三十歲了,這將近三十年來的人生都過得沒有什么樂趣,遇見你之前,也沒喜歡過什么人。我真的很喜歡你?!?/br> 沈皙梔關了手機,很淡的“嗯”了一聲。 喬縱說:“我們還有三年的時間,我死了之后你會屬于別人。皙梔,我接受不了?!?/br> “所以?”沈皙梔眉梢輕輕揚了下。 喬縱的眸色變得晦暗難明,他垂下眼眸,掩住眸中神情,修長手指捏著干凈書卷的一角,淡聲說:“皙梔,我死時,你陪我一起死吧?!?/br> 沈皙梔的表情僵了下,她抿了下唇,盡量冷靜地說:“喬縱,我今年十八歲?!?/br> 女孩子的十八歲,多么美好的年紀。她尚未為人妻為人母,甚至戀愛也只談了這一段。人生許多事情還未經歷,這時候說死亡,太過于殘忍。 “嗯?!眴炭v緩慢抬眸,手背拖著下顎,漆黑的桃花眸盯著她,嗓音在病房內聽來格外的靜,“可是我只愛你?!?/br> 我只愛你,我接受不了你會屬于別人。我甚至沒有辦法接受,我死之后,你活在這個沒有我的世界。 我要這樣年輕而又美好的你,陪我一起死。 我的愛,自私殘忍,生長在陰暗角落里,永遠不見天日。 然而,我愛你。 沈皙梔沒什么反應,她不吭聲,把玩著手機,許久之后,才說:“我累了,先回去了?!?/br> - 周六前沈皙梔沒有再聯系喬縱。 她多數時間都在上課,閑下來就和張琦逛街,有時候也去找沈卿譯。找沈卿譯的時候,主要是談論喬縱。 也慢慢的從沈卿譯的口中,了解到喬縱是個什么樣的人。 在外人眼中,喬縱玩世不恭卻也雷霆手段。然而于沈卿譯而言,喬縱只是一個過于可憐的朋友。 出生時有復雜的先天性心臟病,讀大學的時候父母去世,家里只有一個jiejie與他相互攙扶。 以致他平靜外表下的性格極為偏激。 周六那天,沈皙梔起的很早,她化了個妝,然后約喬縱在一家咖啡廳見面。 她從學校打車去,剛出宿舍時還是晴天,甚至到咖啡廳時也沒有任何征兆。 可她在手機上編輯短信時,咖啡廳外卻忽然下起了暴雨。 街上的行人倉皇躲避,形容狼狽。 沈皙梔垂眸,看了眼手機上才打了四個字的消息“我們分手”,最后那個“吧”字還沒打出來,便被這場雨打斷。 她嘆了口氣,拿勺子攪拌了下咖啡杯,決定等喬縱來了當面說。 喬縱過來時撐著一把藏青色的大傘,行人狼狽躲雨,他撐傘走在雨幕中,像是一幅靜謐悠遠的水墨畫。 四周的嘈雜在他出現的那一刻仿佛自動消了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