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以為有什么好事呢，結果告訴他就這？

    林永成又拍了拍身上的襯衫，“你再睡會，等會醒了再吃早飯?！?/br>
    等了好一會，才等到小紫蘇起床，她要上學，平時都比小白果起得早。

    昨晚哭得太久了，小紫蘇的眼睛還有點腫，見到林永成，她默默地低下了頭，“爸爸早啊?！?/br>
    林永成面帶微笑，“起來了就去洗漱吧，爸爸給你做早飯?！?/br>
    小紫蘇這才抬起頭，她的表情有點古怪，穿個白襯衫去做早飯？

    想不通，現在的大人真難懂。

    在小紫蘇洗漱的時候，李秋容和白術也起來了，就剩下一個小白果還沒有出現。

    林永成心里有點期待，又有點緊張。

    小閨女等會要跟他道歉了，他昨晚想了很久，該不該收回提前一年讀書的話，最后還是決定收回來。

    昨天白術帶著小白果去供銷社買買買，林永成在家里也反思過了，兩個孩子是外公外婆帶，他和白芨平時不管她們，像讀書這種大事，也不該自己做決定，要跟兩個老人商量，也要尊重兩個老人的意思。

    白術很反對今年送小白果讀書，李秋容也不贊同小白果太早入學。

    在他們心里，小白果去了學校也坐不住，更聽不進去。

    不如等她大一點，再懂事一點。

    可懂事這個詞在小白果身上是有彈性的，她是彈性懂事。

    林永成都有點看不懂。

    ……

    小白果早就醒了，可她有點不好意思出門。

    她昨晚答應了jiejie要去認錯的，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她又有點慫了。

    她蒙在被子里，一雙腿在亂蹬。

    小紫蘇吃完早飯，還沒有等到meimei起床，她就回屋去找meimei了。

    “meimei，別蹬了，快起來?！?/br>
    “jiejie……我不想起來?！?/br>
    “你乖啊，快起來，等會jiejie要去學校了?！?/br>
    小白果又掙扎了一會兒，還是爬起來了，她雙手在頭上亂抓，把自己的頭發抓得蓬亂。

    算了，還是早點去認錯吧。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有jiejie盯著她，想逃是不可能的。

    她怕自己逃了jiejie會哭，她現在最怕jiejie哭壞眼睛了，還是別讓jiejie擔心了。

    小白果穿好衣服，就頂著一頭亂毛出門了。

    三個大人都在堂屋里。

    小白果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后撲到李秋容腿上，身子往下一塌，把臉藏在胳膊下。

    “外婆?！彼涇浀睾傲艘宦?。

    “乖寶起來了?！崩钋锶菁傺b不知道她的來意。

    “外婆……”

    “外婆在呢?！?/br>
    小白果已經紅了臉，她小聲說：“外婆，我做錯事了，我是來認錯的，希望外婆能原諒我?！?/br>
    李秋容面帶笑意地摸摸她的頭，“做錯什么事了？”

    小白果說：“外婆說了漲水的時候不能去河邊，我不聽話，我去河邊了?！?/br>
    “那你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br>
    “以后呢，會不會改？”

    “會改，以后漲水天不去河邊，也不會再下河撈人了?！?/br>
    小白果決定痛改前非，再也不會下河救人了，至少在她長大之前不會了。

    李秋容笑著點頭，“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外婆原諒你了?！?/br>
    小白果紅著小臉說：“謝謝外婆原諒，我以后會乖的?！?/br>
    李秋容：“外婆相信你?！?/br>
    有了第一次，就不愁第二次和第三次了。

    小白果第二個道歉對象是白術，有過一次經驗，這次她的臉還是紅紅的，但她敢看人了，沒有再把臉藏起來了。

    又得到了外公的原諒，最后她才慢慢地挪到林永成面前。

    林永成坐在椅子上，小白果來到他面前，雙手扶在他膝蓋上。

    “爸爸，你要原諒我嗎？”

    “你是真的知道錯了嗎？真的想改嗎？”

    “真的知道錯了，也是真的想改?！?/br>
    “你要是說話算數，爸爸就原諒你了?！?/br>
    取得原諒后，小白果就問：“我說話算數，爸爸也能說話算數嗎？”

    林永成說：“那要看什么事了?！?/br>
    小白果瞅了白術一眼，雖然外公說了可以請假，可是請假跟不報名是兩回事，能請假她也是小學生，不報名就容易多了。

    她還是很在乎這件事。

    “之前說好的等我七歲再上學，爸爸也要當個說話算數的爸爸?！?/br>
    “你說這件事??？爸爸還要考慮一下?！?/br>
    “一下是多久？”

    “看你的表現啊?！?/br>
    小白果小嘴一扁，又不開心了，她背過身子就不看他了。

    直到現在小白果都不覺得自己下河有什么不對，唯一做錯的就是讓家人擔心了，他們會擔心也是因為不了解她。

    她在水里比在岸上更有分寸，走在路上她可能會摔倒，在水里她是絕對安全。

    當然了，還有救人也是錯的，家里人都不希望她救人，以后她又是一條冷漠的魚了。

    林永成一只手蓋在她頭上，慢悠悠地吐出一句：“爸爸要不要說話算數，就看你說話算不算數了。只要你說話算數，爸爸也會說話算數。只要你聽話，咱們就明年秋天再上學。你要是不聽話，你哪天犯錯就哪天去學校讀書?！?/br>
    小白果的耳朵動了動，“真的嗎？”

    林永成說：“當然是真的?！?/br>
    “那好吧，我以后會當一條冷漠的魚，希望你說到做到?！?/br>
    “你能說到做到，爸爸也會當個說話算數的爸爸?！?/br>
    直到現在他都不是很懂，小家伙一直認定自己是條魚，他們也沒有給她起個帶魚字的小名，但她經常自稱是魚魚。

    魚就魚吧，反正家里不養貓。

    ……

    小白果跟林永成終于和解了，這天，她沒有跟外公去衛生所，而是留在家里了。

    下午，許耀明精神多了。

    吃了藥，就見房門開了一條縫，一顆小腦袋在外面張望。

    “乖寶是來找伯伯的？進來吧?！?/br>
    小白果對他還有點好奇，她就趴在床沿望著他。

    許耀明也在打量她，又一次在心里贊嘆，這孩子太會長了，長得嬌軟可愛，看人的眼神也軟軟的，就是有一點擔心，太無害了容易被人欺負了，像這種長得好的孩子要對面的惡意和嫉妒更多。

    默默地看了許久，小白果就在問了：“許伯伯，你是我爸爸的朋友嗎？”

    許耀明說：“對呀，我是你爸爸的朋友?！?/br>
    “你們認識多久了？”

    “很久很久?！?/br>
    “那是多久？”

    “比你和你jiejie認識他還要久?！?/br>
    小白果驚訝地張大了嘴，“那么久呀，在我和jiejie出生前就認識了，那我怎么沒見過你？”

    許耀明就忍不住笑了，這孩子腦瓜子轉得挺快的嘛，幾乎是瞬間就想明白他品中的比她們認識林永成更久，就是在她們出生之前。

    “是呀，已經很久了。伯伯有自己的工作，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所以你沒有見過伯伯?！?/br>
    “那為什么會在河里呢？”

    “因為伯伯遇到壞人了，外面的壞人太多了。你長大以后也要保護好自己，遇到壞人不能太軟，太軟了會被人欺負的?！?/br>
    “我記住了?！毙“坠J真地點點頭。

    昨天她還擔心他是個壞人，現在知道他和爸爸認識很久了，小白果就放心了。

    林永成嘴角抽搐，又一個被小家伙的外表所迷惑的，想當初齊文致和陳康也被迷惑過，后來被她扎心了，才知道自己被她的外表所蒙蔽。

    不知道許耀明有沒有機會意識到。

    許耀明又說：“伯伯聽你爸爸說了，是你發現伯伯在河里，你是伯伯的救命恩人。伯伯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br>
    然而，小白果并不高興，也不期待他的感謝。

    因為她下河救了他的事，他們一家人都不高興，都在擔心她。

    小白果搖了搖頭，“不用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