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寶，你快點好起來。爸爸把壞人家的豬牽回來了，明天爸爸帶你去看豬，等你好起來就有rou吃了?！?/br>
    白芨立刻斜著眼睛看他，“哪來的豬？”

    林永成把事情跟她說了說。

    白芨不由瞪直了眼，她太清楚這個時代一頭豬對一個家庭而言意味著什么了，把豬牽走了，那一家人不跟他們拼命嗎？

    李秋容聽了也納罕，“牽走他們家的豬，他們能答應？”

    林永成說：“我沒跟那一家人說過話，齊田大隊的劉隊長是個人物，不但說服他們把豬送過來，還讓他們家兄弟反目了。以后他們家估計也不會安寧了?！?/br>
    白芨說：“活該！”

    小白果和小桃子被人欺負，他們一家人既心疼又氣憤。

    牽走陳家的豬，就輪到陳家一家子憋屈死了。

    都是該的??！

    ……

    這天晚上，小白果沒有發高燒，白芨和林永成一夜沒有合過眼，就怕自己睡著后小白果突然發高燒。

    事實證明，小白果的體質棒棒噠，白術的醫術也很贊，第二天早上喝了藥，體溫就開始下降了，就是咳嗽很難受。

    她胸前有傷，每次咳嗽就會扯痛胸口。

    白芨就抱著小桃子來哄她。

    小桃子的傷白術也幫它看過了，沒有傷到骨頭，有沒有傷到內臟他就看不出來了，畢竟他不是獸醫。

    有小桃子作陪，小白果的情緒也穩定下來了，生病的時候心理比較脆弱，小白果變得特別粘人，不讓白芨離開視線，也不讓小桃子離開視線，小桃子因此挪了個窩。

    小白果的事，整個上林大隊都聽說了。

    也包括牛棚里的人。

    牛棚后面的山有就有幾棵拐棗樹，打霜后的拐棗就沒多少水分了，經得起放，楊承安囤了兩筐給小孫子當零嘴，楊承家拿個籃子裝了些拐棗，他們住在牛棚里，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送點拐棗給小白果和小紫蘇吃著玩吧。

    “你送去白大夫家里，讓meimei吃?！?/br>
    他們幾個大人不會跟白家走動，怕給白家招來麻煩。

    唯一一次去白家，還是楊清逸落水被救那天。

    楊清逸看了爺爺一眼，“乖寶meimei不喜歡我了?！?/br>
    前兩天他在路上遇到小白果，喊了她一聲，她回頭看了他一眼，也沒跟他說話，然后又走了。

    他知道是那口鍋惹的事，楊承安自然也知道，就算小白果不喜歡楊清逸也不理他，他們還是很喜歡她。

    “你只是送給meimei吃，meimei不用喜歡你也可以吃?！?/br>
    楊清逸嘟著嘴，“但是我喜歡meimei，我想當她哥哥?！?/br>
    他小跑著來到白家，小白果在屋里，他見不到，但白術和林永成都在家里，他不認識林永成，就眼巴巴地望著白術。

    “白大夫，乖寶meimei怎么樣了？”

    “沒什么事，過幾天就能出去玩了?！?/br>
    “這是爺爺讓我送來的，給乖寶meimei吃?！?/br>
    楊清逸把籃子遞了過去，林永成瞄了一眼，半籃子拐棗，像是特別挑過的，看起來特別干凈，都是品相好的。

    他看向白術，“爸，這是牛棚里的孩子？”

    楊清逸聽到“牛棚”二字神經有點敏感，抓住籃子的手緊了緊，就怕林永成知道他是下放的人就趕他走。

    “牛棚里的孩子?！卑仔g一手接過籃子，發現了楊清逸的不安，另一只手摸摸他的頭，“之前跟乖寶一起玩過一陣?！?/br>
    林永成轉身進屋了。

    不到一分鐘又出來了，他手里多了兩塊桃酥和一塊雞蛋糕。

    把東西遞到楊清逸面前，“拿去吃吧?！?/br>
    楊清逸有點不知所措，白術也說：“給你就拿著?！?/br>
    在他心里，白術是個好人，他還是很信任白術的，接過東西，他小聲說了句：“謝謝叔叔，謝謝白大夫?！?/br>
    林永成又提醒了一聲：“下午拿個大碗去曬谷場上盛rou?！?/br>
    那頭大肥豬說了要請全村吃一頓，但不可能跟聚餐一樣請他們吃飯，只會是做一頓大rou每家每戶分一點。

    剩下的rou他們家和林自強家分了。

    回到牛棚里，楊清逸特別開心，獻寶似的把雞蛋糕遞到楊承安面前，“爺爺，乖寶meimei的爸爸送給我的?！?/br>
    楊承安說：“見到meimei了嗎？”

    楊清逸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沒見到。她在屋里咳嗽?！?/br>
    楊承安嘆了口氣，“那兩個壞東西太不是人了?！?/br>
    說完，他轉身就要出去。

    楊清逸趕緊拉住他，“爺爺，吃雞蛋糕?！?/br>
    楊承安扭頭看了他一眼，他還記著這事呢？

    ……

    吃了午飯，小白果精神了一點，林永成帶她出去看殺豬，這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喜好，每年年末都要看人家殺豬。

    林永成抱著小白果，白芨就抱著小桃子。

    三人一狗出了門。

    從齊田大隊牽回來的豬寄養在大隊的豬圈，林自強早就在等著了，見到林永成他就湊了上來，“永成叔來了?！?/br>
    小白果趴在林永成肩膀上，她對人沒興趣，只想看豬。

    她小聲哼唧道：“殺豬?！?/br>
    林永成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馬上就殺?！?/br>
    陳家人多，就指望著這頭豬過個肥年，他們家一天喂五頓，把豬養得肥肥的，有一百六十多斤重，和上林大隊的豬關在起，對比特別明顯。

    林長進見了也眼熱，“咱們隊上的豬還是不夠肥?！?/br>
    這還用說嗎？集體養的和自家養的，區別大了去了。

    大家心知肚明，都沒有點破。

    林長進又告訴林永成，“隊上的人等著今晚吃rou，還送了很多菜過來。我這邊安排人去洗了，等會一起下鍋?！?/br>
    說是吃rou，也不可能純rou。

    每家每戶分一點已經夠意思了。

    林永成問：“還在等人嗎？人都到了就殺豬吧！”

    林永業今天沒去上班，他已經準備好了。

    “那就殺吧！”

    小白果很快就精神了，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再血腥的畫面也不見她眨下眼睛，整個人都十分投入。

    白芨把小桃子按在懷里，還用手捂住它的耳朵。

    林永成看看小白果，又看看小桃子，“就乖寶膽子大，從小就愛看殺豬。小桃子膽子都沒你大?！?/br>
    看完殺豬，小白果就跟滿血復活了一樣，一掃之前的精神萎靡，看到林永業分rou時，她已經興奮起來了。

    “爸爸，想吃排骨，想吃豬腰子?！?/br>
    “行，都有。還有別的嗎？”

    “還要吃豬尾巴?！?/br>
    “沒了嗎？”

    “再來個豬耳朵?！?/br>
    林永成表示沒問題，這頭一百六十多斤的大肥豬，林自強一家要了豬頭和豬肺再加一個前蹄，豬頭還被割了個耳朵，因為豬頭rou全是肥rou，他們家一早就盯上了豬頭。

    正好，林永成家不想要豬頭。

    把豬牽回來是他的主意，受傷的人是小白果，所以他們家拿走的東西比較多，除了小白果想吃的那些，林永成還拿走了豬心和豬肝，還有一條豬前腿和二十斤后腿rou，夠他們家吃幾天了。

    剩下的豬rou做成大鍋菜，每家每戶分一碗，村里的小孩高興得跟過年一樣，但沒高興太久，就被家里的大人捶了一頓。

    這是人家孩子受傷換來的一頭大肥豬，分給你們吃已經便宜你們了，你們這些小屁孩還在這里得瑟？

    被捶了一頓，也給村里小孩一個啟示。

    被人欺負了就能牽人家的豬，為了吃rou，他們愿意去釣魚！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打不住了。

    熊孩子們按捺不住了。

    “我也可以受傷。齊田大隊的人什么時候再來咱們隊上？誰碰我一下，我立馬躺下，然后就去牽他們家的豬！”

    “我去找自強叔，問他下次什么時候娶媳婦。等他新的小舅子上咱們村送嫁，下次讓我受傷吧，我皮厚，還抗揍！”

    “我也可以。為了吃rou，我什么都可以！”

    “……”

    同樣的場景在很多人家里上演了，可把家長們氣得夠嗆，后果就是熊孩子們被家長一頓好打。

    一天天不盼點好的，還盼著受傷？

    不打他們打誰？

    ……

    拎著一大堆東西回家，小白果已經不粘白芨了。她心里眼里只裝得下這些吃的，還抱著小桃子親了又親。

    “小桃子，咱家那么多rou，你也能加餐了?！?/br>
    小桃子搖著小尾巴，也很興奮的樣子。

    白芨有點受傷，小閨女這沒心沒肺的模樣，上午還時刻要mama抱，下午有了吃的就不要mam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