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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伎 第32節

    說罷,也不管嚴二娘是喜是憂,直接道:“如此也就是了,阿姨送些月嬌的行李來,她就在我院子里住下罷...粗笨東西就不用拿了,我這里都有,只用慣的脂粉、首飾、衣服之類送過來就可!”

    就在師小憐的幾句話里,師小憐的院子里就多了一個嚴月嬌。相比起紅妃,她這個‘實習生’顯然要做的好得多——因為師小憐是親jiejie的緣故,紅妃雖然認了師小憐做‘jiejie’,卻不像花柔奴她們那樣,處處討好、來去殷勤。

    平常紅妃還察覺不到自己這一點和別的女弟子不同,如今有了嚴月嬌在一旁對比,才發現自己的‘懈怠’。

    嚴月嬌對師小憐奉承是真的奉承,而學習認真也是真的認真!夜色深沉的時候,紅妃都是在強打精神,只有她神采奕奕,一邊在旁打下手,另一邊還要將主要精力放在師小憐身上,看她是怎樣和人應酬,進退自如的...就像是一塊海綿,拼命吸收著水分。

    這樣,還兩邊都不能出一點兒錯,也是非常不容易了。相比起她,紅妃甚至可以說是‘不敬業’,沒有一點兒她現在是在做服務業的自覺...事實也是如此,她更多還是沉浸在上輩子身為表演藝術家的榮光之中,不能自拔。

    她拿自己當藝術家,而不是服務業從業者——這里并沒有看不起服務業的意思,只是對于當事人來說,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又是一場斗茶會,邀請了包括師小憐在內的三名女樂作陪,在場的都是達官貴人,紅妃和嚴月嬌是隨著師小憐一起去的。

    此時茶道經過了隋唐時的演變與發展,到此時已經形成了非常嚴密優雅的‘茶道’。這和后世的沖泡茶不太一樣,沖泡茶雖然也有所謂的技巧,但到底失之于程序簡單,無法成為‘茶道’。

    這說起來也算是一種悖論了,只有足夠簡單才能夠最大程度地推廣,然后獲得最強大的生命力。但一旦過于簡單了,也就失去了儀式感,失去了‘過程’,無法成為看得見摸得著的文化了。

    紅妃上輩子,華夏早就是沖泡茶為主流了,那時候華夏人喝茶也講究各種好茶葉,其中難得的也非常昂貴。但和保留在東瀛的‘茶道’相比,卻總顯得少了點兒什么,緊要就在點茶的過程不同了。

    簡單的沖泡茶讓茶真正走進了千家萬戶,即使是農村里、山里,也會有一包商店里買的商品茶。平常拿來煮茶葉蛋,逢年過節的正式場合還能給客人沖茶。

    而在茶道成為重要文化的東瀛,學習傳統茶道的人頗多,但相對總人口依舊是非常小的一部分。

    復雜的過程是推廣的阻礙,同時又是形成一種文化、一種儀式的天然溫床!

    這有點兒像咖啡,速溶咖啡成為加班人士必備,但如果是追求生活情調、喜歡精致生活(或者更直接一點說,就是喜歡生活更有儀式感,更有逼格)的人,就會在家里買咖啡機、手磨機,用精心挑選的咖啡豆,做一杯手磨咖啡。

    速溶咖啡只是給生活提供□□罷了,后者則不再局限于‘提供□□’,甚至不局限于‘飲料’這一身份,本身已經變成一種生活方式了。

    冬天是削雪煎茶的好時候,士大夫們有錢有閑,這時候邀來三五好友,又令美貌的女樂雅妓作陪,斗茶品茗,真是風雅呢!

    師小憐陪著一位客人賞鑒一旁掛著的一幅畫,另外的客人、女樂,或者烹茶,或者談心,或者做些別的什么,都是有的。

    至于紅妃,師小憐陪著的那位客人分不出手來烹茶,接下來的斗茶就由師小憐做主,讓紅妃替他了:“我家二姐也是學舍里學出來的,總不至于損了六郎的好茶!”

    ‘六郎’笑著抹了抹額頭:“娘子哪里的話,我從來是個粗疏的,烹茶也沒個耐心,有小娘子替我,我樂得輕松呢!”

    說罷只與師小憐賞鑒自己最近作的一幅山水,不再管茶水的事了。

    紅妃另一旁凈了手,跽坐于低矮的茶桌旁,動手烹茶。

    從焙籠里取出小巧的茶餅,茶槌敲成小塊,有茶磨碾成粉末,再用絲羅蒙成的小篩子過篩,確保茶粉足夠細膩。

    一邊做著這些事,紅妃注意到茶爐水已經沸騰了,便對一旁打下手的嚴月嬌道:“取水來備用?!?/br>
    “是,jiejie?!眹涝聥煞浅m槒?,其實她平常性格還挺活潑的,但在這種場合,她總是非常注意‘上下尊卑’!她的尊敬不只是給師小憐的,對著紅妃的時候她也很在意細節。

    茶爐上的開水注入了湯瓶之中,紅妃茶粉磨的差不多了,便將茶粉舀了一勺到黑色建盞中——時人點茶,最上等的為白,綠色尚次一等!為了映襯這‘白’,茶盞自然最好是黑色了!顏色紺黑,紋如兔毫的建盞因此備受推崇。

    托起湯瓶,少少開水注入,調和成膏狀。確定茶膏細膩,沒有不勻的情況,也沒有過稠過稀的問題,紅妃這才一手用茶筅,一手用湯瓶注入開水!

    茶筅是竹子做的,很像刷鍋用的刷子,但要小巧精致很多。這是在注入開水時用來調和茶水的工具,隨著茶筅的擊拂,茶水勻和,并出現白色的茶沫——這個過程是整個烹茶中最講究技巧的部分。

    斗茶、斗茶,其實不是斗茶葉本身好不好,出來的茶味是不是出眾,至少主要不是斗這個。而是看點茶之后漂不漂亮!

    點茶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就是之前分心在其他事情上的人,這時也轉過頭來瞧看點茶幾人的手段。

    嚴月嬌認真看著紅妃的動作,視線中帶著羨慕...點茶這種事,紅妃做學童的時候也是從小學的。到如今,作為優等生的她已經頗有火候,與長期浸yin此道的達官貴人相比也不差什么。

    嚴月嬌則不同,私妓的營生,哪怕是雅妓,也很難做到從小教導各項技藝。一般只有頂尖的好苗子,被老鴇寄予厚望的,這才從小下大本錢,讓她們如學童一樣從小學習琴棋書畫,并其他百般雅事。

    嚴月嬌相比起她的母親嚴二娘,先天條件要好不少,她有一張完美的鵝蛋臉,嘴巴是櫻桃小嘴,看著就是個小美人。要說有什么缺點,也只有鼻子塌了一點兒,算是小小瑕疵。這樣的她,若是有她母親的才藝,成為當紅妓.女并不是什么難事!

    但要成為妓.院里著重培養的苗子,那又有些不夠了。

    她也隨著母親學過點茶,但嚴二娘本身也不算‘專業’,跟著她學又如何能學的精到?再加上沒有太多機會練習(茶葉容易得,但最上等的好茶葉也不是嚴二娘、嚴月嬌母女舍得隨意拿來練習的),她在點茶一道上也就是入門級。

    紅妃則不同,在點茶之時,她是慢著水、多次擊拂,不多不少的七次之后,茶湯終成!

    出來的茶湯簡直就像是范例里才有的樣子——湯色潔白無瑕,茶沫咬著茶盞邊緣,久久不散。

    這本身也是評判點茶好壞的兩大標準。

    見紅妃這樣有本事,一個客人也笑道:“小娘子好手段!別的也罷了,難得‘候湯’如此諳熟,顯然是下過苦功的!”

    雖然說,點茶之中最講究技巧的是使用茶筅、注水那一段,但真正的專家卻知道‘候湯’最難。所謂‘候湯’,就是茶爐煮水之時,判斷水沸的情況,過沸的水會導致茶沉,而不夠沸的水又會導致浮末現象,都會讓點茶變的不完美。

    此時煮水的器具不透明,也無法揭開蓋子觀察,要判斷水煮的如何,全靠有經驗的點茶人聽聲音。

    紅妃將茶讓給這位客人,又去點下一盞茶,手上功夫不妨礙,道:“此中有訣竅,有位浸yin此道者作詩為結,所謂‘砌蟲唧唧萬蟬催,忽有千車捆載來。聽得松風并澗水,急呼縹色綠瓶杯’...心得全在其中?!?/br>
    對于紅妃這個說法,大家聽過也就笑笑——如何‘候湯’點茶高手都有過總結,但總結這東西也就是聽聽。蟲唧唧、千車來、松風之類的聲音大家都知道,但要在候湯的時候活學活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都是一說都會,一做手廢。

    見紅妃這樣輕巧熟練、舉重若輕,就知道不是隨隨便便能做到的了。

    師小憐有心讓meimei出風頭,這時見大家看紅妃點茶,便笑道:“我家二姐點茶有幾分火候呢!別的也就罷了,分茶練過些許時日,倒是可以呈現一番,為今日斗茶多幾分趣味!”

    分茶是點茶玩到極致之后,一種純粹技巧性的‘游戲’。和咖啡玩拉花一樣,要在茶湯表面點出圖畫、文字來。這和點茶還不太一樣,士大夫追求生活情趣,大都是會點茶的,但會分茶的卻還是少。

    這有點兒像讀書人學寫詩,不管寫的好不好,打油詩總能作兩首。但寫詩這事兒往下走,成為一種以難度和技巧著稱的游戲,比如回文詩什么的,那就不是每個人都能玩的了。有的人是因為其中的難度止步,有的人則是因為覺得太多時間放在這事上不太值。

    但如果有人能在這上面表現出色,又能輕易贏得其他人的佩服。

    聽說紅妃善于分茶,這都不用想,立刻有人令紅妃分得茶來!

    紅妃并不推辭,也沒有說什么,只是手上這碗茶在擊拂注水時有了變化,擊拂的動作變得迅捷,在前期就將茶水調勻了(代價就是茶沫不能強求)。后面幾次注水時,原來拿茶筅的改為托著茶盞。

    一手注水,另一手晃動茶盞配合,等到一盞茶成,眾人瞧看茶盞中。果然是一幅雪原梅花的圖景,于此時是應時應景。

    這樣的畫面停了兩息才散去,足見紅妃水丹青的功夫之深(評判分茶技藝高低,一看圖畫文字是否清晰可辨,二看畫面保留的時間)。

    這一手可將眾人都震住了,之前與師小憐賞畫的士大夫就嘆息道:“曾聽一友人說道,識得一高僧,其分茶不用茶匕點水,功夫全在注湯上,茶盞動、沸水入,即水丹青成...只以為是夸大其詞,如今親眼所見才知道是自己見識淺陋了?!?/br>
    “小娘子這一手可說是茶匠通神之技藝!”

    第49章 玉質(1)

    官伎館也好,妓.院也罷,這樣的地方和所有服務業一樣,越是過節越是繁忙。天下都有過節放假的規矩,唯獨這些地方因為過節反而比平日更不得閑!一來,人家有閑了才能往這些地方來。二來,官伎館、妓.院這些地方說的再好聽,想要支撐下來也得想法子掙錢,而消費的旺季就是過節的時候,又怎么能錯過呢。

    但這些節日里有一個是例外,那就是小年、除夕、元日這三日。

    年前年后這三個節日離得不遠,傳統上都是要和家人一起過的,各種節日活動也是圍繞著家庭來的。特別是除夕和元日,因為沒什么‘生意’,官伎館和妓.院在此時也會歇業,便是有客人也不做生意的。

    小年這一日雖然還開門,但說實在的,生意也很淡,大家只當是放假,松散的很。這種時候,除了一些客居在京城中的官員,因為沒有帶家人來京任職,在家呆著也沒意思,其他哪有人會來官伎館!

    紅妃這一日照常起床,很珍惜這樣清閑的日子,照例做了早課,趕著午餐的時候去了師小憐那里。

    去的時候師小憐正在和周娘姨抱怨昨晚祭灶的事,有道是‘男不圓月,女不祭灶’,這天底下別處祭灶,女子都要避開。唯獨行院里是女人當家,小年這一天祭灶送灶神,需要都知主祭,其他人助祭。

    這一點上行院里的女子可積極了,總要趕個大早祭灶,比其他普通人家更早...而什么樣的大早能比子時剛過更早?

    這樣的事對官伎館來說有個優勢,她們日常應酬到很晚,過了夜半再睡也是常事,都不用為了這事兒特別去熬夜。

    “昨夜為了祭灶,忙亂了一回,倒比平日睡的更遲了!”這樣說著,看著旁邊殷勤侍奉的嚴月嬌,又看看從外走進來的紅妃(顯然是做完了她固定早課的樣子),感嘆道:“到底是小娘子,年紀小,睡得遲些算什么!一覺醒來又是容光煥發、精神百倍了?!?/br>
    對著鏡子看看自己的臉:“我如今是不成了,少睡些時辰,臉色便泛黃了?!?/br>
    嚴月嬌在一旁笑著趨奉:“娘子哪里的話...娘子如今望去,似雙十年華、風姿綽約呢!”

    師小憐也二十好幾了,這在紅妃上輩子是正當年輕,辣妹一個。只要生活在城市里,盡可以再游戲人生幾年,說自己還沒玩夠。但在此時,這個古代社會,卻也到了要感嘆年華已過的年紀。

    不過女樂保養的好,又能敷粉施朱,總不容易看出年紀就是了。

    但師小憐感嘆這些,也不完全是無病呻吟——女樂不用如何勞作,又時常保養沒錯,但長期化妝(那可是含鉛的粉?。?,以及晝夜顛倒、飲酒頗多的生活還是給皮膚帶來了不小的的負擔。在師小憐這個年紀,真個素著臉兒時,確實容易蠟黃臉色、沒有精神,顯得蒼老了些。

    正說著閑話呢,院外有人送來今天的份例菜,因為今天是小年,份例菜比以往更豐盛了些。

    擺飯用餐,紅妃動筷子的時候忽然發現師小憐注意著隔壁院子的動靜,有些不解。似乎是注意到了紅妃的不解,師小憐回過神來后道:“今日并無份例送去花大家院子?!?/br>
    紅妃‘啊’了一聲,反應過來。

    花小小明年就不在籍當值了,也就是說,今后她得搬出擷芳園。而按照官伎館里的舊例,不當值的女樂在最后一年下半年就會進入半退休狀態,即使還住在官伎館,忙著的也是各種告別。和館中姐妹告別,和這些年來的客人告別。

    而真正標志著這個女樂‘不屬于官伎館’的事件,則是小年這一天的這份份例菜。從這一天起,份例菜就不會送過去了——在官伎館中,別的待遇或許和身份高低掛鉤,只有份例菜是平等的,憑他什么身份都是一樣的。

    由此,份例菜就成了女樂是官伎館一份子的象征...紅妃她們也是成為女弟子之后才有份例菜的。之前如孫惜惜,雖然也能蹭一頓飯,但那是占館中便宜,也沒有正兒八經的菜色。

    等到女樂離開,也是從撤去份例菜開始。

    師小憐說這個,當然不是舍不得花小小這個鄰居...事實上,她煩花小小煩的要死!有花小小在,總給她找不痛快,有這樣的鄰居不知道要受多少氣!眼下花小小要搬出擷芳園了,她開心的很呢!

    特意說起這個,其實是為了紅妃。

    她興致勃勃地與紅妃謀劃:“花大家住的院落很是不錯,當初是她做成了‘如夫人’才搬去的,也算是館中最好的院子之一...如今眼看著花大家要搬,院子就該空下來封上了。等到明年中秋后,你們這些女弟子就該離開雛鳳閣了,另分地方??!”

    “若是二姐你能搬到這院子住,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個院子不只是位置好、房子好,還和師小憐做著鄰居呢!姐妹倆做鄰居,確實沒有更好的。

    紅妃也覺得這不錯,但還是有些疑慮:“恁樣好院落,我人小,輪得著么?”

    師小憐一聽就捂著嘴笑了,有種小姑娘的可愛:“二姐平日聰明,怎么此時又犯了呆癥?館中雖說論資排輩,可從來也不只是論資排輩。這樣的好院子斷然不會空置下來,總得安排人住下,到時候誰來???論誰也敵不過二姐你??!”

    四個女弟子,其他三人肯定是沒法和紅妃競爭的。至于其他女樂有想要換院子的...凡是自己獨占一個院子的,只要不是原本的院子太差,這種時候也懶得大張旗鼓換院子,搬家無論什么時候都是麻煩事。

    有動力換院子的多是一些兩人合住一個院子的。

    但話說回來,這些女樂會安排成兩人合住,本身就意味著她們不紅,在官伎館中沒地位。這種時候,就算她們資歷再深又如何?師小憐看得分明,并不覺得她們有機會和紅妃爭!要師小憐說,這些女樂就該自己知情識趣一些,別冒出來,不然只會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聽師小憐和紅妃說這個,嚴月嬌也在旁湊趣:“娘子說話有理!日后jiejie定能與娘子做鄰居!”

    說說笑笑中吃了一頓飯,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師小憐人坐在堂下,聽嚴月嬌作小唱,邊指點著她——嚴月嬌在她身邊學習,除了眉眼高低,肯定也是指望著修行伎藝的。師小憐的本功是唱,也正適合指點她。

    除了女樂,外頭私妓雖也學舞,卻大多沒有火候,更專注于吹拉彈唱之類。

    小唱是此時眾多‘唱’藝中的一種,也是最受士大夫歡迎的一種。此中伎藝常見清唱,就算配樂也往往是簫管、紅牙板、小鼓之類樂器,任取其一伴唱,清雅的不行。

    因為配樂簡單,就越見藝人功底!一般沒兩把刷子的藝人,都不太敢在正兒八經的場合作小唱!不然就算唱了,也吸引不了人,反而會被挑出諸多演唱上的毛病。

    嚴月嬌小唱,紅妃在一旁拿一面羯鼓,伴著節奏拍打。這樣的節奏可以幫助嚴月嬌找到韻律的拍子,至少此時她還是挺需要這個輔助的,完全的清唱還不夠水準呢——紅妃的本功不是‘唱’,但也學過唱,再加上跳舞也需要對節奏的了如指掌,此時幫著敲鼓也是輕輕松松。

    教唱了一回,師小憐覺得嚴月嬌掌握了這段歌曲,便揮揮手道:“今日便到此為止了,冬日里難得的有這樣的好日頭,又兼得閑,去玩罷!”

    嚴月嬌說到底也才十幾歲,哪能沒有一點兒貪玩的心呢。師小憐這樣說,她自然動了心思,拿眼睛去看紅妃。

    紅妃點點頭,起身道:“月嬌愛蹴鞠,我也愛,我去取個氣球來!”

    “就依jiejie?!眹涝聥裳劬Πl亮,等著紅妃拿氣球,又看看自己和紅妃的衣著,笑瞇瞇道:“我與jiejie今日都穿的爽利,踢氣球也便宜!”

    不一會兒,紅妃就拿了一個‘五角’氣球來——此時蹴鞠用的氣球和紅妃印象中的足球已經非常像了,里面是豬牛膀胱充氣做的內膽,外面則是數片皮革縫成的圓球,這些皮革內縫,不露線角,這不是‘足球’,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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